1939年2月,时任八路军120师副师长的萧克来到平西,出任冀热察挺进军司令,统一领导平西、平北和冀东三地的抗日武装斗争。毛主席对萧克寄予厚望,希望他可以率部开辟一个拥有1200多万人口的冀热察抗日根据地。当时上级给萧克配的政委是陈漫远,但由于多种原因,陈漫远一直未能上任,萧克就自兼了政委。一个人的精力毕竟有限,萧克既要抓军事,还要管政工,急需要一个强力的参谋长来帮他分担压力。
但这个参谋长却不好选。当时平西的斗争形势虽然不像平北和冀东那样严峻,但也很困难。萧克既是司令又兼政委,一旦他因公离开平西,参谋长就要承担守家的重任。当时日伪军对平西的进攻也是很频繁的,这就要求参谋长不仅要有足够的参谋能力,还必须要具备很强的军事指挥才能。只有这样才能在萧克不在平西的时候,承担起指挥部队反“扫荡”的重任。
而且上级对冀热察挺进军的最终要求是开辟冀热察抗日根据地,这个任务难度更大。半年前,宋时轮率领八路军第4纵队在数万名冀东抗联官兵的配合下都未能完成这个任务,足见开辟冀热察抗日根据地的难度之大。萧克来到平西后,统一领导平西、平北和冀东三地的抗日武装斗争,这就要求他的参谋长必须要有独当一面的军事指挥才能,以便在时机成熟的时候可以率一支部队前往平北或者冀东开辟新局面。
当时八路军发展很快,高级干部比较缺乏,既有参谋能力又精通军事指挥的人才就更少了。因此冀热察挺进军的参谋长很不好找,此时毛主席想起了一个人,问道:懋功会师的时候,那个拿长枪打冲锋的四方面军军长程世才在哪里?我看他就很适合。1935年6月,长征中的中央红军和四方面军第30军的先头部队在懋功胜利会师。在一座喇叭庙里,毛主席接见了30军的主要将领。当时程世才是30军的代军长,还不满23岁。
这个年龄如果放到现在,是大学刚毕业。程世才如此年轻,就成了军级指挥员,毛主席断定他必有过人的本领。于是在接见程世才的时候,毛主席刻意问了他不少问题,包括部队的状况及对两军会师后下一步行动的看法。对于毛主席提出的这些问题,程世才都一一作了回答。谈到部队状况时更是驾轻就熟,许多细节也是娓娓道来。毛主席对此十分满意,认为这是一个难得的好军长。
之后毛主席又对30军的主要将领讲了自己对战局的看法和下一步的行动计划,阐述了北上建立川陕甘革命根据地的想法。毛主席和蔼可亲,侃侃而谈,谈笑间就对两军会师后的行动做出了精准又明确的规划,程世才晚年回忆起这一幕时仍敬佩不已。临分别时,毛主席注意到程世才竟然随身拿着一支长枪。当时他已经是军长了,这个级别早就佩戴短枪了。
因此毛主席很好奇,就问道:你堂堂一个军长,为何要拿长枪呢?程世才回答说这是自己参加红军后形成的习惯,为的是在战斗胶灼的时候带头打冲锋拼刺刀用的。红四方面军多猛将,程世才就是其中之一。1932年冬季红四方面军在敌人重兵围攻下被迫撤离鄂豫皖根据地,向川陕一带进发。途中多次遭到敌人的围追堵截,在一次战斗中,红33团团长吴云山不幸中弹牺牲,敌人趁机发起猛攻,33团的阵地岌岌可危。
危急时刻,时任33团政委的程世才挺身而出,手拿长枪带头杀入敌群,和敌人拼起了刺刀。战士们受到鼓舞,纷纷跃出工事杀向敌人,成功将敌军杀退,为主力部队转移守住了一条宝贵的生命通道。此战过后,程世才声名大振。后来他还担任过师长兼政委和代军长等职,尽管职务不断提升,并早已配备了短枪,但他还是保留着随身携带长枪的习惯,随时准备在战斗焦灼的时候带头打冲锋。
了解了程世才随身携带长枪的习惯后,毛主席对他很是欣赏,也牢牢记住了他的名字。萧克的冀热察挺进军成立的时候,程世才正在抗大学习。由于政委陈漫远没有上任,萧克兼任了政委,军政一肩挑,在承担了开辟冀热察抗日根据地的重任后,急需要一个强力的参谋长来辅佐自己。同时这个参谋长在一定程度上还要扮演副司令的角色,成为萧克可以倚重的军事助手。
由于要求太高,因此短时间内很难找到合适的人选。此时毛主席想起了程世才,亲自点将,让他前往冀热察挺进军给萧克当参谋长。当时冀热察挺进军共辖三个支队,分别是冀东抗联的高志远支队、邓华支队和宋时轮支队,加起来兵力将近9000人,枪7000多支,可谓兵强马壮。要知道当初聂荣臻前往华北开辟晋察冀抗日根据地的时候,手中只有杨成武的一个独立团,再加上一些地方武装,总兵力也才仅有3000余人。
和当时的聂荣臻相比,萧克就富裕了很多,如果调度得当,开辟冀热察抗日根据地也不是不可能的。但遗憾的是冀热察挺进军成立后,萧克把将近一年的时间都花在了整军上面,而不是扩充根据地。整军的结果是三个支队司令,一个被杀,两个离开,兵力也由三个支队变成了四个团。宋时轮和邓华离开后,萧克手中的能打之将就只剩下参谋长程世才了。
但遗憾的是,他一直未能受到重用。宋时轮和邓华离开平西,5人的挺进军军政委员会一下子空出了两个名额。不论从哪个方面来说,程世才都应该进入这个委员会,但最终他却未能进入。一身才能无处施展的程世才于1940年夏初主动要求去平北开创新局面,萧克很爽快地就同意了,让他带走了第7团。平北日伪军的势力很大,还可以得到战斗机的支援。尽管程世才很能打,但由于兵力和武器装备相差过于悬殊,第7团最终失利,被迫退回了平西。
日寇很快跟踪而至,此时萧克正在抗大二分校做演讲。程世才临危受命,指挥7团和9团,与日寇血战十余天,歼敌1000余人并击落敌机一架,成功将来犯的敌人击退。在这十余天的激战中,7团和9团也伤亡了数百人。在火力远不如对手的情况下,能取得这样的战绩已经很不容易了。但萧克对此却很不满意,认为部队的伤亡过大。
打了胜仗还挨批,换谁心中都不是滋味。不久后程世才也离开平西,回到延安后担任了抗大分校的校长。程世才的离开,致使萧克手中再无能打之将,冀热察挺进军的处境越来越艰难,最后连生存都成了问题。1942年春节的时候,冀热察挺进军的番号被撤销,萧克来到晋察冀给聂荣臻当副手。1955年大授衔的时候,程世才被授予中将军衔,萧克是上将。后来二人都写了回忆录,在萧克的回忆录中,平西三年的时光,被浓缩成了短短的一章;程世才的回忆录对平西的这段经历更是一笔带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