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老石 编辑:冯晓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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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老九江人中,有一个最深刻的记忆,那就是兴中纱厂的“拉喂子”。
拦喂子是兴中纱厂(九棉一厂的前身)特设的一种报时装置,是该厂工人上、下班的报时器。
纱厂拉位子 绘画:陈尚秋
解放前,该厂推行的是十二小时工作制,被工人称之为是“六进六出”制,工厂运转班实行两班制,即早上六点进厂,晚上六点出厂;夜班是晚上六点进厂,次日早上六点出厂;进必在六点前,出必在六点后;这就是“六进六出”制。为此,那时是每天早上六点和晚上六点,各拉一次喂子,每次三长声。曾听老一辈的九江人(我们的父辈)说,洋纱厂拉的喂子好响,早晚各一次,全九江城都能响到。这个说法印证了兴中纱厂按上下班报时的做法,形式是拉喂子。
上世纪五、六十年代,当我们还是孩童时,清晰的记得听到那“呜呜”的鸣声,当我们惊目四寻张望时,大人们便说,这是兴中纱厂在拉喂子。
久兴纱厂(兴中纱厂前身) 图源:《九江工业老照片》
兴中纱厂拉喂子,一是准时,二是响亮,三是声传遥远。当时九江西门口江边有一个渡轮码头,开通九江至黄梅小池囗的渡轮,那时许多从小池口过来的人都说,九江兴中纱厂拉喂子,小池口都能听到。常常按该厂拦喂子来校对钟錶。
兴中纱厂有一座水塔,是全厂(也是当时九江城西区域)最高的建筑构筑物,最早“喂子”是装置在这塔顶上,为电源启动装置,推上电闸,喂子就“呜呜”作响,周边人们就能看到伴着响声那塔顶上的红绿灯还一闪一闪的。
后来兴中纱厂在厂内增设了生活专用锅炉房,专对职工食堂和职工浴室供送蒸汽,这时水塔的喂子便撤销,改由生活锅炉房持装一汽笛,来行使“拉喂子”的职能,那发声也是“呜呜”的尖响,但声播不及塔顶上的那么遥远。
1966年9月,兴中纱厂更名为国营九江第一棉纺织厂,简称九棉一厂,企业性质也由公私合营改为全民所有制。1969年4月以前,该厂运转班作息时间是:早班6:00~14:00,中班14:00~22:00,晚班22:00~6:00。故此前拉喂子时间是早上六点,下午两点,晚上十点。
九棉一厂车间 图源:《九江工业老照片》
1969年4月,当时的厂革委乘九大的春风,在厂内推行一项重大改革,将三班三运转改为四班三运转,采取这一重大举措的理念是:充分利用设备,人休机不休。为国家多产棉纱多作贡献!这一构想是时为九棉一厂党委书记、革委会主任孙辉民提出的,方式是压缩非生产人员,充实到生产一线。结果是在没有招收用工人员的前提下,(那时企业也没有自行增加用工的权限),完全靠下放科室人员,整体实现内部调节,完成了这项重大改革。改革前的三班三运转,每周一轮班,星期天休息;改革后的四班三运转,两天一轮班,运转班工人八天中可休两天。
九棉一厂是全国第一家实行四班三运转的企业,许多年后,其他各地也都纷纷效由。实行四班三运转后,运转班作息时间也作了调整,早班7:00~15:00,中班15:00~23:00,晚班23:00~7:00。这样拉喂子的时间便是:早上七点,下午三点,晚上十一点。这一措施一直坚持到囯企最后。企业改制后。一厂变成海扬(江西海扬纺织集团),九江人就再也听不到九棉一厂的喂子声了!
老石
【编后记】
文史专家石老师称纱厂的报时器为“拉喂子”。著名画家陈尚秋在他的《九江老风情》一书中也描绘了这一场景,并称之为“拉位子”。无论是“拉喂子”还是“拉位子”,都指工厂的上下班号。“喂子”和“位子”是一个读音的两种写法,来源于英文的“whistle(汽笛,哨子)”的第一个读音。“拉喂子”就是鸣笛的意思。
当年,轮船靠岸、起航,也要“拉喂子”。这种中英混搭的俗语大量存在于清末民初中国的发达城市,并非九江所独有,在武汉等很多城市都有这样的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