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我的老家在重庆渝北,屋前屋后都种满了水稻。
当第一缕秋风拂过田野的时候,稻子就像是收到了信号,纷纷换上了金装,此时便意味着丰收的时节来临了!
割稻、扎捆、运输、脱粒、清理、晾晒、储存,经过一系列繁重的体力劳动后,当最后一颗稻粒装进谷仓的时候,意味着丰收已经被紧紧地攥在了手中!
此时的田野里,一幅别样的图景正在徐徐拉开帷幕:闲置的稻田成了鸭子们的天堂!
这时候,就该“赶鸭人”出场了!
赶鸭人,顾名思义就是赶着一大群鸭子四处放养的人。每年水稻收割完毕后,他们就会从四面八方赶来。
赶鸭人肩扛鸭棚(鸭棚子,就是现在的帐篷,用竹子和篾片编制而成)手持竹竿,赶着几百只鸭子在山川的稻田里将散落的谷子“颗粒归鸭”。
“举家生计赖支持,行走江湖稻菽畦。独把月宫肩左右,常将画戟赶东西。闲来数断云中雁,倦极偷眠柳下堤。回首故园山水远,更堪春夜鹧鸪啼。”古人曾这样形容赶鸭人。
随着时代的变迁,赶鸭人这个流传了几百年的职业逐渐淡出了人们的视野。
但对我而言,自从七岁那年和赶鸭人有了近距离的接触之后,我就和他们结下了不解之缘。每次回老家路过那一汪汪的水田时,我的脑海中就会浮现出赶鸭人的身影。
是什么原因让我对赶鸭人情有独钟?
一切都来源于一场误会。
接下来开始讲述今天的故事......
会走的船
1984年七月的一天,连续阴了多日的天终于晴了。
姥姥身体不舒服,娘想去看看,可前几天因为下雨一直没有去成,好不容易盼来了一个晴天,娘早早地就起了床。
娘起床时,已经在家憋了三天的我已经一个人在大门口玩上了。
“哎吆吆,你个小祖宗,怎么又玩上泥巴了?你看看,身上都脏了。这衣服是昨天刚穿的,你看糟蹋成啥了?”
娘手里挎着个篮子,里面装的几个白面馒头和她生病时别人送的一包饼干,一边走一边数落着正在门口玩泥巴的我。
“男孩子嘛,就爱玩泥。不就是衣服脏了吗?用手搓搓不就行了吗?”爹就是这样,每当娘数落我的时候,他就会出来给我打圆场。
“你就知道惯着他,哼!”娘没好气地白了爹一眼。
“东子,我和你娘去姥姥家一趟,很快就回来了,你可不能乱跑,小心遇到拐孩子的!”爹说道。
“知道了,你们快走吧!”我随声应付道。
爹冲着我笑了笑,伸手在我的脑袋上摸了摸,随后就和娘一前一后的出了门。
爹娘在的时候,我还不敢放开玩,他们前脚刚走,我就开始疯了起来。
因为下了雨,门口的土堆都湿了,往上面撩点水就和成了泥,把泥巴捏成碗然后用力往地上一小摔。
“啪”的一声,泥巴碎了,身上脏了,我却笑了!
就在我玩得不亦乐乎的时候,不远处的稻田里突然传来了一阵“嘎嘎”的叫声。
听到叫声,我猛地抬起了头。
田埂上,一个形似小船的东西正在慢慢地往前挪动着。
船不都是在水里走的吗?怎么跑到地里来了?
我慢慢地站起身子朝着“小船”看了过去,不看还不要紧,就抬头看了一眼,我顿时吓得冒出了一声冷汗!
小船的底下竟然还有两只脚!
看到那一幕,我顿时吓坏了,联想到爹刚才说有拐小孩的话,我赶紧扔下泥巴就惊慌失措地跑进了院子!
直到关上门时,我紧张的心才稍微松弛了一点。
就在我透过门缝往外看的时候,门口突然响起了一阵脚步声。我吓坏了,赶紧把门从里面关好。
我刚关好门,就听门外有人喊道:“东子,你在家吗?把门打开!”
是爹的声音!
听到爹的声音后,我稍微放松了一些,随后就打开了门。
“咋还把门关上?”爹问我。
“爹,你看那边的地里有条自己会走的船!”我一边指着地里一边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
顺着我手指的方向,爹看了过去。
“傻孩子,那不是船!那是鸭棚子!”爹笑着说道。
“那......那不是拐小孩的吗?”
“不是,那些人是来放鸭子的,你说的船就是他们住的地方。”
听爹这样说,我的心才彻底放松了下来。
刚才走得急,爹忘了拿东西,刚出村就又弯了回来。
“东子,就在门口玩吧,别乱跑!”爹拿上东西就又出了门。
鸭棚子是个什么东西?鸭子还用放吗?我陷入了沉思。
鸭棚子
爹走后没多久,我就一个人出了门朝着地里走了过去。
刚才还在移动的“小船”此时已经被放到了田埂上,一个和爹年纪差不多的人手里拿着一个长竹竿正在把好几百只鸭子往刚收割完的水稻地里赶。另一边的田埂上还站着一个小女孩,女孩和我年龄差不多,手里也拿着一根竹竿,正在把四处乱窜的鸭子往中间赶。
见我一直盯着鸭子看,大人便朝着我走了过来。
那人走起路来一瘸一拐,矮矮个子,微胖身材,头发乱糟糟的,整个人看上去十分邋遢。
“孩子,看什么看?”那人笑着问我。
“大叔,你这是在干啥?”我问道。
“咋?你没见过?”
我摇了摇头。
“这是赶鸭子。割完稻子后,地里有很多稻粒,还有些小虫子,鸭子最喜欢吃这些东西了。”大叔笑着说道。
听大叔说话的口音不像我们这里的,我便好奇地问道:“叔,你们从哪里来?”
“我们是从好几百里外的地方来的,早在一个多月前我们就从家里出发了,那时候鸭子还小,一路走一路吃,你看现在,鸭子已经长这么大了,等再过些日子就能卖钱了。”
“啥?走过来的?那你们晚上住哪?”我疑惑地问道。
“就住在那个棚子里!那就是我们的家!”大叔指了指鸭棚子。
啥?那里面还能住人?怀着疑惑的心情,我朝着鸭棚子走了过去。
走到近处,我才发现,我眼中的“会走的小船”其实就是一个简易的帐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