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5年2月10日,武汉的鲜花销售一空,中国船舶集团第七一九研究所总体楼那里,堆砌出了一艘“鲜花潜艇”。
那是黄旭华院士的吊唁仪式现场。
2月6日晚上,99岁高龄的黄旭华在医院去世。
至此,获得2019年共和国勋章的“国之脊梁双子星”,全部离开了我们……
2019年9月,被誉为“中国核潜艇之父”的黄旭华,与“杂交水稻之父”袁隆平院士在人民大会堂相遇。
两位高龄老人坐在一起,交首相谈,时不时还会拍拍对方。
那一天,两位院士都获得了“共和国勋章”。
他们用70年的岁月,致力于让我们摆脱积贫积弱的艰苦状况。
两位院士,一位让我们挺直脊梁,一位让我们填饱肚子;一位让我们不再挨打,一位让我们不再挨饿。
70年,他们始终在坚持同一件事。
年少萌芽
1926年2月,黄旭华出生在广东省的一个普通家庭里,排行第三,前面还有两个哥哥。
童年时期的黄旭华,得到父母和兄长的庇佑,过得自由而幸福。
经常陪同母亲去教堂做礼拜,还会陪哥哥去教会的学校念书。
1937年,黄旭华顺利从小学毕业,即将步入中学。
但随着全面抗战的开始,当地的中学都开始搬迁,他不得不暂停学业。
转年,他在大哥的带领下离开了家乡,转入异地的中学就读。
但国家动荡,时局难安,这也让黄旭华的求学之路变得无比艰难。
1944年,抗战局势越发紧张,全国多所学校都取消了结业考试。
黄旭华也仓促结束了高中学业,准备报考大学。
当时人人都对战争情况无比关注,黄旭华也不例外。
他发现日军频繁进行海上攻击,我军后方也深受敌机轰炸的困扰,他就想:
“想轰炸就轰炸,因为我们国家太弱了!
我要学航空、学造船,我要科学救国!”
怀揣着这样的志向,他以造船系第一名的成绩,进入了国立交通大学学习,并于1949年入党,进入党校学习。
同一年,袁隆平进入农学系读书。
与黄旭华不同,袁隆平出生于一个知识分子家庭,父亲是学校校长,母亲是英语老师。
1930年出生的袁隆平,童年始终处于战火纷飞的境况里。
受父母的影响,袁隆平从小就接触英语,读书和教育方面也始终没有落下。
但他最感兴趣也最钟爱的,还是那些农作物。
小学的一次郊游,让袁隆平看到了水果丰收的景象。
从此,他的心里就埋下了一颗关于农业学习的种子。
所以大学的时候,他坚持要学习农学。
父母都不是很支持他这个想法。
中国人祖祖辈辈都在种地,都知道搞农业有多苦,考大学,就是希望能够从农田里走出去,可他还要走回来。
袁隆平知道父母是心疼他,但他有自己的向往和坚持。
1953年8月,袁隆平从西南农学院毕业。
50年代到70年代,将近20年的时间里,他都在湖南一个偏远的农校教书。
彼时正值灾荒年,那是中国历史上最大的灾荒,导致了数百万人饿死。
袁隆平在田地里见证着这一切:
“刚刚吃完饭,肚子又饿了,一天到晚就想吃饭。
有时候用糠来替代,越吃越饿……那个日子真的很难受。”
“那天我走在路上,我亲眼看见5个人倒在路边,他们都是饿死的。”
于是他就想:
“一粒粮食能够救一个国家,也可以绊倒一个国家。要研究水稻,要让每个人都能吃饱饭。”
他决定研究杂交水稻。
与此同时,另一边的黄旭华,也开始了关于核潜艇的研究和制作……
他们一个在湖南,一个在辽宁;一个在农田,一个在海面。
在不同的地区、不同的领域,他们都在为让国家更有底气、让国民过上更好的日子而努力。
也是从这时开始,就决定了他们的一生。
荆棘密布
1958年8月,黄旭华接到一个通知,要他去北京出差一趟。
彼时的他刚刚结婚两年,女儿也才出生没多久。
就在前一年的春节,母亲还拉着他的手说:“我和你爸也老了,你们要经常回来看看……”
可谁知,这次一出差,就是30年未归家。
那是一份绝密的任务。
彼时美苏冷战期,西方国家核讹诈,苏联也开始进行技术封锁。
面对这样的国际状况,我国启动了核潜艇研制工程,一批人担负起了核潜艇的研制工作。
黄旭华就在其中。
面对“核潜艇,一万年也要搞出来”的誓言,黄旭华更坚定了他献身核潜艇事业的人生走向。
这份工作要绝对保密,所以他不能回家,也不能和任何人说。
30年的时间,他与家人唯一的联系方式,就是145信箱。
父母多次写信问他在哪里工作,做什么工作,他都闭口不谈。
最后父亲都认为,黄旭华是成了逃犯。
为了弥补不能在父母身边尽孝的遗憾,黄旭华每逢年节都会给老人寄去十元钱。
但父亲不收,认为这个儿子“不懂事”,每次都会把钱退回。
黄旭华有苦难言。
不光是家人不理解,研究工作上,也充满了困难。
当时国内对核潜艇的制造毫无头绪,没有图纸,没有技术,没有外援。
他们唯一的资料,是两只核潜艇玩具模型。
研究小组将玩具模型大卸八块,又根据美苏两国研究核潜艇时走过的“弯路”,重新总结经验。
用磅秤、算盘、皮尺这样的“土”工具,用了近20年的时间,研究出了我国第一艘攻击型核潜艇“长征1号”。
中国人有了自己的海上武器,真正挺直腰杆站起来了!
同一时间,我国的第一株籼型杂交水稻,也培育成功了。
1960年前后,袁隆平在试验田无意间发现一株特别的水稻,它不仅长得更高,籽粒也更为饱满。
从那开始,他就顶着一片质疑声,专注于“人工杂交稻”的研究试验。
几乎所有人都不认同他的试验,说他“根本不懂遗传学”。
他不管别人如何说,始终坚持自己的研究。
终于,迎来了突破性进展。
他从14万个稻穗中,找到6株不育株。
这样的发现,让他欣喜若狂。
然而,就在曙光出现的时候,意外再次发生。
某天早上醒来,所有的秧苗都被人连根拔起,试验毁于一旦,连挽救的机会都没有。
这件事让袁隆平的试验推迟了整整三年。
还有人造谣说:
“秧苗八成是他害怕实验不成功,自己拔的。
他就是在骗国家的实验基金!”
面对失败、质疑、诋毁,他一概不理。
而是提起行李离开妻儿,独自前往南方,寻找“野生不育株”。
整整7年未归家。
直到1973年,他成功培育出了杂交水稻,让每亩地的产量增加了100斤。
从此,中国人再也不怕饿肚子!
夕阳长红
如果说有什么词语可以用来形容两位院士,那应该就是坚持与奉献了。
年少时心中种下的种子,在青年时破土萌发,于中年时长成参天大树,至晚年而荫庇众人。
即便到了古稀、耄耋之年,二老也从未停下脚步。
2021年,黄旭华向中国船舶719所捐赠1100万元个人所获奖金。
设立了“黄旭华科技创新奖励基金”,用于奖励为推动装备研制事业创新发展作出重要贡献的科研人员。
同时,他还将他个人所获得的各级各类奖项的奖金全部捐赠,约2000万元,都用于国家的科研、教育及科普事业。
同一年,91岁高龄的袁隆平院士仍在三亚的基地工作。
但不幸的是,3月在基地摔了一跤,引发了身体上的不适,于两个月后去世。
医护人员纷纷痛哭。
或许是老天也感到悲痛,在送别当日,长沙下起了雨。
无数市民自发来到街头,撑伞肃立,只为说那一句:
“袁爷爷,一路走好。”
4年后的武汉,也是如此。
中国船舶集团719所在武汉市中山路院区的悼念厅里,设立了吊唁现场。
武汉的市民也自发前往,只为献上一束鲜花,作为临别的礼物。
想说的话太多,来不及开口;心中的思绪太满,无从言说。
千言万语,终化为“感谢”二字。
感谢您让我们在国际上挺直脊梁;感谢您让我们不再忍饥挨饿。
感谢您让我们摆脱积贫积弱的旧时代,能够过上幸福美好的生活。
最后再说一句:二位先生,您安眠,我们永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