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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劫夫重走长征路,在大渡河畔 摄于上世纪60年代)
李劫夫被誉为红色音乐家、人民音乐家,一生创作了2000多首歌曲,其中的《我们走在大路上》《革命人永远是年轻》《歌唱二小放牛郎》《农友歌》《蝶恋花·答李淑一》《沁园春·雪》等脍炙人口,至今还被广为传唱。
李劫夫担任过沈阳音乐学院院长,在特殊年代里遭受过不公正待遇,也犯过错误。
1971年,李劫夫被关进学习班。1976年12月17日,一代音乐家李劫夫不幸突发心脏病,在学习班离世,享年63岁。
李劫夫的妻子张洛早年参加革命,是延安时期的女高音歌唱演员,两人是一对革命夫妻。他们育有3个女儿,李劫夫离世后,他的3个女儿后来怎样了?
01
(解放前的吉林省农安县)
李劫夫原名李云龙、李捷夫,1913年11月17日出生于吉林省农安县,上面共有哥哥姐姐5人。他的父亲名叫李瑞春,是京剧迷,还喜欢收藏书画。
李瑞春经商,家境优越,重视对子女的教育。李劫夫从小与哥哥姐姐一起学习琴棋书画,表现出相当高的天赋。
李劫夫10岁时,父亲经商屡屡受骗,家道逐渐衰落。李劫夫在县立师范学校读书时参加进步活动,遭到反动当局的追捕。
1935年李劫夫被迫逃往青岛,靠给《青岛日报》副刊写文章,发表漫画养活自己,将名字改为“李劫夫”。
青岛民众教育馆全体职员合影,二排左三为李劫夫(李云龙)
(李劫夫早期漫画作品)
他在青岛流亡3年半。1936年10月19日,无产阶级革命战士鲁迅病逝,李劫夫与青岛的进步人士组织召开追悼会,他被反动当局勒令离开青岛。
1937年5月,李劫夫怀着一腔热血奔赴延安,在延安人民剧社当教员。
随后,李劫夫被调往西北战地服务团工作。当时群众的革命热情高涨,但延安还没有一个像样的作曲家,广为流传的陕北民歌只是口授相传,没人能将歌谱记录到纸上,李劫夫有一种创作革命歌曲的强烈冲动。
接下来几年间,李劫夫创作了《打场歌》《生产谣》《劳动英雄是大将》《太行山》《我们的乡村》《保卫陕甘宁》《望见了北斗星》《我们的子弟兵》《河里有水鱼自由》等大量的抗日歌曲。
其中有歌颂劳动人民的,也有歌唱共产党与八路军的,在延安广受欢迎。
(李劫夫)
著名作曲家吕骥这样评价李劫夫的作品:李劫夫先生为抗日英雄们创作的歌曲,本身就是一座永恒的纪念丰碑。他通过音乐这种毫无装饰、朴素的语言,去激励参与抗日斗争的每一个人,让他们紧紧团结在一起,争取抗日的最后胜利。
吕骥的评价并未拔高,而是尊重客观事实。
1942年的一天,河北东部一支八路军小分队在战斗中被日寇包围。他们打完最后一颗子弹,集体唱着李劫夫创作的《狼牙山五壮士歌》,手拉手跳入滚滚河水中。
不久,两名14岁的八路军宣传队员,在宣传抗日的途中,不幸被日寇俘虏。
两名小战士视死如归,被日寇杀害。就义前,他们高唱着李劫夫创作的《中华民族》这首歌,英勇赴死。
(河北省涞源县拒马源国家城市湿地公园,有一个少年和爱犬在一起的雕塑像,少年就是抗日英雄王二小)
1943年,李劫夫调往晋察冀边区,担任边区宣传干事及胜利剧社的副社长。在目睹了日寇制造的种种惨案后,李劫夫创作了《歌唱二小放牛郎》。
很快这首歌就在晋察冀边区传唱开来。新中国成立后,《歌唱二小放牛郎》入选小学音乐教材,全国的小学都教唱这首歌,王二小成了一代代人心目中不老的英雄。
02
李劫夫是音乐奇才,但生活上马虎邋遢,满脸胡子,不修边幅。他一心干工作,不考虑个人问题,以致33岁了还未婚单身。
1945年3月,晋察冀的尖兵剧社来了一个名叫张洛的女演员。她1929年出生于河北昌黎县农村,比李劫夫小16岁。
(李劫夫)
张洛读过小学,哥哥是民兵队长。受哥哥的影响,张洛15岁就参加抗日妇女救国会,教妇女认字,还给小学代课。
张洛在尖兵剧社唱过李劫夫创作的歌曲,并将他视为偶像。
听说李劫夫所在的胜利剧社距尖兵剧社不远,1946年3月,张洛一个人跑到胜利剧社看偶像。
在胜利剧社门口,张洛看见一个胖胖的,满脸胡子的男人走了出来。他的衣服上油渍麻花,张洛以为这个男人是部队的伙夫,她走过去问:同志,李劫夫在剧社吗?
李劫夫上下打量张洛:你认识他吗?找他什么事?
张洛实话实说:我不认识他,但我唱过他的歌,崇拜他。李劫夫这才表明身份:我就是你要找的李劫夫。
在张洛的想象中,李劫夫应该是帅帅的,意气风发的那种男人,这让她有些失望。
也许前生有约。一个多月后,李劫夫因工作需要,被上级调入尖兵剧社当团长。
张洛长相漂亮,身材高挑,是剧社的女高音歌唱演员。相处中,李劫夫对张洛产生了好感,而张洛也倾慕他的才华。
1947年2月,李劫夫与张洛组建革命家庭。由于战争环境残酷,李劫夫与妻子相约暂时不生孩子,等革命胜利了再孕育宝宝。
(李劫夫在农村老乡家采风)
1948年9月,李劫夫被任命为东北鲁艺音工团副团长。后来鲁艺音乐部扩建为东北音乐专科学校(沈阳音乐学院前身),李劫夫出任校长。
李劫夫创办东北音乐专科学校是白手起家,几座教学楼都是李劫夫亲手设计的。
那时学校没有汽车,李劫夫出门办事全靠两条腿走。他每天一早就要出门工作,妻子张洛将准备好的煎饼果子、小葱、大酱用报纸包好,放进李劫夫的军用挎包里。
中午李劫夫办完事,就蹲在街边吃煎饼果子,下午再继续办事,一直要到晚上才回家。
03
(李劫夫与爱人张洛和3个女儿)
1949年全国解放后,李劫夫夫妇动荡的生活才安定下来,开始考虑孕育宝宝。
1950年,他们的大女儿李青降生。
1952年,他们生下了二女儿李丹丹。
1959年,夫妇俩的小女儿李迢迢降生。
李劫夫夫妇注重对3个女儿的培养,大女儿李青5岁时就被父母送到李星影老师家学钢琴。
李劫夫对女儿要求极其严格,李青压力很大,学琴很刻苦。有一次李青练琴间隙上厕所,竟蹲在洗手间里睡着了。
姥姥去看望李青时,老师向她讲述了这一切,姥姥心疼得流泪了,将李青背回了家。李劫夫得知后,又将女儿背回老师家学钢琴。
1958年,李劫夫(右一)在沈阳街头教群众唱歌。
二女儿李丹丹,小女儿李迢迢,也从小开始接受音乐教育,起点高。
李劫夫与张洛是从战火中闯过来的,对革命满腔痴情,为人单纯。
李劫夫身为院长,一家三口却住在拥挤的房子里。学院里给他配备的小轿车,他从来不让妻子和女儿们乘坐。
1959年到1961年3年困难时期,李劫夫一家挨过饿。最困难的时候,一家人吃过鸡饲料、糠团子。
李劫夫夫妇为了给岳母和孩子们省下点口粮,饿得全身浮肿,腿上的皮肤是透明的。夫妻俩因劳累过度,还得了肝炎。1962年春天,三年困难时期终于结束了,李劫夫压抑的心情有所好转。
(李劫夫全家福)
这年6月14日晚上,在辽宁视察工作的周总理观看了一场歌舞晚会。演出结束后,李劫夫受到了周总理的接见。
此前总理不认识李劫夫,在陪同领导的介绍下,总理对李劫夫有所了解。总理对李劫夫、安波两位音乐家讲述了当前国家面临的严峻经济形势,并谈到了苏联撕毁协议,撤走专家等问题。
总理满怀信心地说:你们要相信,党和国家有能力、有力量率领全国人民战胜困难,继续前进,对此大家要充满信心。
总理希望两位音乐家能够创作一首鼓舞全国人民斗志的歌曲。李劫夫热血沸腾,彻夜未眠。
随后,李劫夫开始创作《我们走在大路上》,他要把总理的原话“意气风发”“斗志昂扬”用到歌词里,要把总理倡导的不屈精神和钢铁意志用歌声传达出去,表现出来。李劫夫还决定写首副歌。
(《我们走在大路上》手稿)
不久,《我们走在大路上》的初稿出笼了。当时歌名叫做《我们走在宽广的大路上》,歌名有些长,也不醒目,谱的曲子有些拗口。
李劫夫在家里试唱后,将歌名改为《我们走在大路上》。‘
李劫夫对歌曲进行反复打磨,他唱给沈阳音乐学院的人听,征求大家的意见。
李劫夫去商店买东西,唱给售货员听,问对方好不好听。
作曲家卢肃(1917-2004)
1963年5月,卢肃从北京调到沈阳音乐学院担任党委书记。李劫夫又唱给他听,请对方提意见。
卢肃连声说好,自己改动不了。李劫夫这才满意。
04
卢肃与李劫夫是延安时期的战友,他因创作歌曲《团结就是力量》而成名。
不久,李劫夫将《我们走在大路上》带到北京,交给《歌曲》杂志,该杂志迅速刊发出来。
第一个试唱《我们走在大路上》的,是沈阳音乐学院的王其慧。
第一位正式登台演唱该歌曲的,是沈阳音乐学院的歌唱家李鸿宾。
《我们走在大路上》推出后迅速传唱开来,它雄壮激昂的旋律让人热血沸腾。
1966年3月,河北邢台地区发生7.2级强震,李劫夫与妻子张洛及音乐家洪源奔赴震区救灾。
在邢台灾区,李劫夫再次受到了总理的亲切接见,他向总理承诺:我们一定每天写一首新歌,鼓励灾民重建家园。
(李劫夫在邢台地震灾区为受伤群众演唱歌曲)
第二天,李劫夫就创作出《天大地大不如党的恩情大》,并教灾区人民唱。
教唱过程中,余震不断,大地和房屋还在颤抖。接着李劫夫又创作出抗震歌曲《你震你的,我干我的》。
这两首歌极大地鼓舞了灾民,激励着他们重建家园,恢复生产。
李劫夫人生坎坷,不屑于人情世故。他在音乐方面无师自通,其他方面显得幼稚。
早在1957年反右运动时,有人就将他列入候选右派黑名单,为此李劫夫紧张焦虑得失眠。
(李劫夫)
幸亏当时的辽宁省委宣传部长是李劫夫的老上级,了解李劫夫的性格和为人,保住了他。
1959年党内反右倾,李劫夫没能幸免,被戴上右倾的帽子。他多次做检讨后摘掉了帽子。
1966年5月特殊年代来临后,李劫夫首当其冲受到冲击,他被批斗,被抄家,还挨过打。
当时沈阳音乐学院分成两派,一派保李劫夫,一派打倒李劫夫。
1967年1月15日,李劫夫被人送到北京躲了起来。此后一年多时间里,李劫夫在沈阳和北京之间来来往往。
在北京期间,李劫夫与黄永胜一家有了来往。李劫夫当年在晋察冀第三军分区工作时,黄永胜是三分区司令员,李劫夫是他的老部下。
(黄永胜与妻子项辉芳)
两人还有一段渊源,那就是1962年黄永胜在广州军区担任司令员时,李劫夫去广州开会,两人见面了。
黄永胜的妻子项辉芳得知李劫夫是沈阳音乐学院院长,便将自己12岁的小儿子黄春跃送到沈阳音乐学院读书。
黄春跃吃住在李劫夫的家里,李劫夫还认他做干儿子。
特殊年代来临后,黄春跃离开了沈阳音乐学院,去广州部队海上文化工作队当文艺兵。因为有了这层关系,李、黄两家来往较多,张洛与项辉芳甚至以姐妹相称。
1968年,黄永胜调往北京担任总参谋长。1970年,叶群托项辉芳帮女儿林豆豆找一名非干部子弟做男友。
(从事音乐创作的李劫夫)
项辉芳找不到合乎要求的男孩子,便找张洛帮忙。张洛在沈阳市文联上班,在本单位找了一个合适的小伙子,但最终这个小伙子没有过关。
这些事情为李劫夫的人生悲剧埋下了隐患。
05
1971年10月20日,李劫夫与张洛被解放军战士从锦州带到沈阳,被关进沈阳的学习班进行审查。
学习班一办就是5年多,1976年10月特殊年代结束了,但到12月学习班还没有解散。
李劫夫(1913年11月17日—1976年12月17日)
1976年12月17日中午12时,李劫夫突发心脏病,不幸在学习班中离世,享年63岁。
1979年11月2日,辽宁省纪委做出决定:李劫夫在特殊年代里犯有严重错误,因其已离世,对其处分不再提及。
1981年7月,第四届长春音乐会上,中国音乐家协会主席吕骥为李劫夫发声:劫夫同志写的那些好歌可以唱,今后应该继续唱。他生前的后期有过错误,但他写了不少好歌,有的可以说是我们音乐创作中的精品。
吕骥(1909年4月23日—2002年1月5日)
1981年7月24日,《辽宁日报》在头版头条刊发了吕骥的这番话。
同年,李劫夫创作的《我们走在大路上》等歌曲解封了。
1997年,庆祝香港回归的音乐会上,党和国家领导人江泽民等,与首都数万群众一同高唱《我们走在大路上》。
1999年10月1日,天安门广场举行盛大的阅兵仪式,《我们走在大路上》雄壮、激昂的旋律又在广场上回荡。
2003年,李劫夫在沈阳音乐学院的老同事、昔日学生自发聚集在辽宁大剧院,以“革命人永远是年轻”为命题举行大聚会,数十人以歌声、演讲、回忆的形式,追思李劫夫和他的音乐作品,每个人眼里都涌动着泪花。
李劫夫走后,他的3个女儿又有着怎样不为人知的人生现状?
李劫夫夫妇的大女儿李青,10岁被父母送到北京音乐学院附小学习钢琴,现在是出色钢琴演奏家,在沈阳定居。
(李劫夫女儿、中央歌剧院导演李丹丹)
李劫夫夫妇的二女儿李丹丹,是中央歌剧院著名的歌唱家、导演。2013年,纪念李劫夫诞辰100周年“劫夫作品音乐会”,李丹丹出任总导演。
李丹丹多才多艺,还是一位出色的画家。
李劫夫的三女儿李迢迢也是中央歌剧院的女中音歌唱家、歌剧演员。
李劫夫的3个女儿都是国家一级演员,至今仍活跃在舞台上。
(张洛)
李劫夫的夫人张洛今年已96岁了,跟随大女儿在沈阳定居。
2025年2月,李劫夫虽然已经离开我们49年了,但他创作的《歌唱二小放牛郎》《我们走在大路上》《革命人永远是年轻》等经典歌曲,仍会被传唱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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