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老姑啊，我是二毛妈，咱家二毛下个月结婚呢，想着请您来喝喜酒……”
“哎呀，秀珍啊，真是恭喜恭喜！不过……国庆节啊？这不正是旅游高峰嘛，我们早就定了去三亚的票了，实在来不了！”电话那头，老姑的声音充满遗憾，但语气里却听不出半点不好意思。
“啊……那，那好吧……”刘秀珍尴尬地笑笑，赶紧挂了电话。
她深吸了一口气，揉了揉额头，又拨通了下一个号码：“喂，大表哥？我是秀珍啊，二毛下个月结婚，您和嫂子一定得来啊！”
“哎呀，秀珍啊，不是我们不想去，你也知道，今年经济不景气，家里生意不好做，路费都得省着点儿呢……再说你侄女儿的学费刚交完，实在是……”大表哥叹了口气，一副“有心无力”的样子。
刘秀珍手里的电话越握越紧，嘴上还在维持着笑意：“哦，那行吧，理解理解……”
连续打了七八个电话，得到的都是各种“拒绝”的理由——
“孩子补课，走不开！”
“家里有事，腾不出时间！”
“你知道的，现在物价贵，来回路费都不少钱呢……”
刘秀珍的心越往下沉，忍不住喃喃自语：“怎么就没人愿意来呢？”
坐在旁边削苹果的老伴儿张德柱听不下去了，撇撇嘴：“早就跟你说了，别指望那些亲戚，人家有好事的时候咱们忙前忙后，咱们的事人家可不上心！”
“那也不至于啊，毕竟是一辈子的大事！”刘秀珍不甘心，继续打电话，“再试试，再试试……”
电话一个接一个打过去，刘秀珍的嗓子都干了。
终于，有人答应了——
“秀珍啊，别的我不管，咱们姐弟这关系，我必须到！我和你大姐夫一定去！”
“你家二毛结婚？那必须到啊！我和老伴一块儿去！”
五个人，五个承诺，其他的，不是支支吾吾，就是干脆回绝。
当她拨完最后一个电话，放下手机，整个人都泄了气。
三十通电话，只有五个人愿意来！
她抬头看着张德柱，眼圈有点红：“当年他们家红白喜事，咱们从来没缺席过，怎么到咱家，连个面子都不给？”
张德柱叹了口气，把苹果递给她：“这年头，亲戚嘛，远了就淡了，近了才热乎。”
“可二毛结婚啊，这是人生大事啊……”刘秀珍有些不甘心，“小时候，他那些堂兄堂姐不是最喜欢逗他玩吗？怎么现在，连面子都不给？”
张德柱冷笑一声：“逗着玩跟掏钱掏时间，可不是一回事。”
这一刻，刘秀珍心里五味杂陈。她想起这些年，谁家娶媳妇、盖房子、孩子考大学，她家里不是随份子、帮忙张罗？可到了自己这头，竟然连个人影都见不着！
她失望地靠在椅子上，苦笑了一下：“这亲戚，当真是靠不住啊……”
婚礼照常进行，虽然来的亲戚不多，但该有的仪式一样不少。
真正让刘秀珍感到温暖的，是那些没有被邀请却自发来帮忙的老邻居——
“秀珍，我家那口子会录像，给你们免费录个婚礼视频吧！”
“哎，嫂子，厨房缺人不？我过去帮忙切菜！”
“二毛他妈，缺不缺桌布？我家还有几张新的，给你们拿来！”
看到这些人忙前忙后，刘秀珍的眼眶湿了。
婚礼当天，五个承诺到场的亲戚如约而至，其他人，一个没来。
宴席上，有个邻居悄悄问刘秀珍：“你家亲戚呢？怎么来的这么少？”
刘秀珍笑了笑，淡淡地说：“该来的都来了，不该来的，不来也罢。”
张德柱坐在一旁，砸吧砸吧嘴：“那些不来的，以后他们有啥事儿，咱也别去了。”
刘秀珍轻轻点头，心里某种执念终于散了——
有些亲戚，早就淡了，不如这些守在身边的老邻居，更让人心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