革命的胜利来之不易,今天的幸福生活是无数先辈们洒下热血换来的,有一些事件如璀璨星辰,照亮后人前行的道路,比如发生在91年前1934年的红军长征和79年前1946年的中原突围,都有一段充满传奇与艰辛的征程,最终取得胜利。
先说红军长征,老蒋在多次“围剿”一败涂地的背景下,一改以往分兵突击的战术,而且搞了一个所谓的“铁桶战术”:即调集重兵从四面八方缩小包围圈,逐步形成一个以瑞金为中心,半径达300华里的严密包围圈,每推进1华里,布上一重铁丝网,每推进10华里就构筑一道碉堡线,碉堡火力的设置能构成极为密集的交叉封锁网,同时断绝一切交通,禁止任何人出入,以封闭苏区的消息,断绝红军的一切物资来源,面对根据地不断缩小,生存面临严重威胁,必须寻找新的生存和发展空间,高层领导人决定战略转移。
当时的红军长征是严格保密的军事行动,并设置了一系列的佯动迷惑敌人,使得敌人在短时间内未能准确判断红军的真正意图,误以为主力的进攻方向并非实际的转移方向,比如方志敏率领的红十军团打着“北上抗日选遣队”的旗帜,连续突破数道防线,前后转战一千多公里,不幸的是在皖南古竹溪谭家桥镇遭数倍敌军的袭击,部队损失惨重,后又被敌合围于怀玉山地区,经7昼夜顽强战斗,指战员大部牺牲,经激战,主要领导方志敏、刘畴西、王如痴不幸被捕,几个月后被敌人杀害于南昌下沙窝。余部数百人在参谋长粟裕等率领下突出重围,抗战时改编为新四军第二支队,掀开了抗击日本帝国主义侵略的新篇章,建国后粟裕授予大将军衔。
另外,为了给敌人造成一种主力红军仍在根据地的错觉,牵制敌人快速对转移的红军主力追击,减轻主力红军的军事压力,同时策应配合红军主力战略转移,派出一支部队留守总部,后来在敌人重兵的“清剿”下,留守部队陷入了艰难境地,损失极为惨重,众多高级指挥员血洒战场,还有的被捕英勇就义,少数身处敌后的红军将战士生存处境也非常艰难,赣南那一带大雪封山,本来后勤保障就差的游击队,这下粮草没了,御寒的衣服和鞋子也没有,生存环境特别恶劣。根本就不敢生火做饭。要填饱肚子,就只能吃野果、野菜,还有生笋,想吃到米饭和食盐可太难了,这支近二万人的留守红军建国后只剩下数百人,高层领导人只陈老总一人见证了革命的胜利,后来立下赫赫战功授予元帅军衔。
无独有偶,在抗日战争全面胜利之后,又一支中原突围的部队也是如此。12年后的1946年6月,老蒋欲发动全面内战,目光首先盯住了中原解放区,随后调集重兵从四面八方向中原解放区扑来。将我中原军区部队6万余人包围在以湖北宣化店为中心的纵横不足百里的狭小地区。随后,悍然撕毁《停战协定》,对中原军区部队发起大规模进攻,妄图一举歼灭我中原部队主力,致使全面内战爆发。
这边老蒋认为:自己30万人对付这区区6万人马,寻思自己兵多将广,武器装备又好,收拾部队不过是分分钟的事儿,因此下令在48小时内全歼中原解放军六万多人。这架势,简直就是要一口吞掉人家!他哪知道,人民的力量是不可战胜的!老蒋这如意算盘打得噼里啪啦响,可最后,啪叽一下,摔了个稀碎。
危急关头,上级命令中原局:“立即突围,愈快愈好,不要有任何顾虑。生存第一,胜利第一”,要准备牺牲一部分兵力,抓紧时间,在敌实施总攻前迅速突围。为了完成这一战略目标,上级同样命令二支部队肩负重任,一支是一纵第一旅伪装主力,造成主力东进态势,以迷惑敌人,掩护主力向西突围。另一支是鄂东独立第二旅留守坚持,伪装成军区司令部与中原局迷惑敌人,掩护主力部队突围并牵制敌人的兵力。
先说第一旅,所部7000多人,面对的是十倍之多的敌人,10人打1人,有全军覆没的危险,但为了大局,全旅上下人心振奋,坚定地接受了任务。6月24日晚战事一开,旅长皮定均命令部队向东、东南和东北方向佯装出积极行动的姿态,前沿部队继续加固工事,摆出御敌阵势,并抽出一批部队利用黑夜向西秘密调动。白天则又大张旗鼓地向东开拔,造成大部队向东集结假象,力求把敌主力注意力吸引到东面来,便于主力出敌不意地向西突围。当时任务是只要顶住敌人东面四个军3天,等掩护完主力部队全部撤完才可以自行突围。
在皮定均的指挥下,部队迅速准备好了防御工事,由于兵力有限,他们无法与敌人硬拼,就只有依靠工事用小股部队节节阻击。随着26日晚,突围正式开始,皮旅按照计划制造声势,果然给敌人造成混乱。国民党糟糕的情报系统,使得他们对中原区突围的方向有错误的判断。起初,东线的国民党军只是试探性发起进攻,可看到我军的进攻规模和强度后,立即认为这就是主力部队,于是早有准备的敌军迅速向东线发起猛攻。
战斗异常激烈,艺高人胆大的皮定均利用当地地形节节抵抗,出色地完成了既定3天的坚守任务,此时接到主力部队已经越过平汉路的电报,然而自己早已被四周蜂拥而上的敌人围困,这支部队被困在一个叫刘家冲的地方,他虚晃一枪,装作要去西边找大部队,大批敌军朝着主力的方向追去,没想到他来个90°大转弯,趁着大雨,直扑敌人主力离开后防御空虚的东面防线,依托大别山的地形迅速向东行军,敌军发现情况后,想要快速合围将他们消灭在大别山区。
没想到皮定均再出奇招,他们利用敌人在皖中平原布防的空隙,先是伪装成国民党军,然后迅速突围。敌人完全没有想到他们会在平原打这一手,第一旅经过5天的急行军,突破敌人多道防线,国民党追兵被远远甩在后面。最终第一旅近5000名指战员成功突围,伤亡300余人,掉队、失散、离队人员共计1700余人,其中有数百人在大别山坚持游击斗争。第一旅在旅长皮定均的指挥下,历经24天,在经过大小战斗二十多次,损失并不大情况下,成功掩护了中原军区突围,并率部成功突出重围,在战史上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从此,第一旅名声大振,被冠以“皮旅”之称。建国后授军衔时,便有“皮有功,少晋中”的传奇之说。
然而,鄂东独立第二旅就没有这么幸运了,首先,这支部队相比第一旅,实力要弱许多,全旅只有6000余人,他们的任务是坚守,伪装成军区司令部与中原局迷惑敌人,掩护主力部队突围并牵制敌人的兵力。他们的存在,也在一定程度上减轻了皮旅的压力,帮助皮定均分担了不少担子。当时,皮旅开始突围行动的当天,独二旅仍然留守宣化店地区,担任警卫任务以迷惑敌人,还与敌代表团在搞联欢晚会,制造指挥部仍在的假象,使得敌人并没有第一时间发现中原局等重要机关已经突围,误将留守的独二旅部分部队当成了中枢机关,成功地掩护中原解放区党政军指挥机关悄然转移。
几天之后,敌人发现北路突围部队1.5万余人,晚上秘密离开宣化店,顺利从敌防备薄弱的平汉铁路柳林至李家寨地段突破封锁线,向西北方向疾进;南路突围部队1万余人,从光山出发,在王家店与敌堵截部队激战一昼夜,从广水以南越过平汉铁路西进。至此,中原军区部队主力已全部冲出合击圈。
得知此消息后,老蒋气得七窍流血,把所有的气都往独二旅身上酒,这支部队成了重点进攻的焦点,一时间3个整编师加4个保安团共6万余人,轮番独二旅发起进攻。这支6000多人的部队,怎么可能拖得住如此之众敌人的进攻?为此,旅长吴诚忠、旅政委张体学召开紧急会议,决定分兵突围。此时,敌人得知我军分散打游击,也改变进攻策略,由集中“追剿”为分散“清剿”,并以绝对优势兵力配合地方保安团队,形成重层包围,逐步紧缩,由外向内,企图对独二旅予以各个击破。同时,他还命令各地方保安部队,以修碉堡,安据点,设游动哨、递步哨,扼守交通要道等多种形式,要把独二旅困死。
此时的独二旅没有后勤保障,也没有兄弟部队配合,完全成了一支孤军,其困难是可想而知的,他们面对面对强大敌人,人员日渐减少,无粮可食,以野菜、树叶充饥;无房可住,靠钻山洞、搭草棚、露天宿营。最后旅长吴诚忠率领的一支转移到英山将军山的牛头冲村,遭敌前后夹击,部队被冲散。他率一百余人,白天隐蔽,夜间行动。形势的严酷、战斗的艰险,让这个二十四岁就担任红军师政委,抗战时期担任团长的吴诚忠,也有点紧张起来。
战斗过于频繁,也相当激烈,部队根本没有休息时间,就这样边打边走,边打边减员。这一天,部队又与敌人遭遇,敌众我寡,吴旅长率领战士们边打边撤,但打着打着,吴旅长倒吸了一口凉气他身边一个兵都没有了。幸好这一带是他的老家,路很熟,他迅速钻进山林只身回到金寨老家隐蔽侥幸突围,后来他找到组织,经过审查又当上旅长,建国后授予少将军衔。
今天,我们在这里重点谈谈由旅政委张体学,旅副政委兼政治部主任赵辛初率领这支部队的遭遇。他们来到到英山北之英山尖及朱家山时,遭数倍之多的强敌四面包围,很快部队被冲散。部队人员出现重大损失,他们俩的人身连也只剩下二十余人,冲出敌围后又遭袭击,原来,敌各县保安团队,乡保武装配合正规军在大村、集镇增筑碉堡,在交通要道设卡子,到处清乡搜山。仅在蕲(春)太(湖)英(山)浠(水)边境增建的据点、碉堡,由原来的40余处(座)增到百处(座)。
同时,敌人还将根据地分割成许多小块,然后用“梳篦战术”逐个山头进行搜捕,敌人在加紧军事“清剿”的同时,还在政治上强化保甲制度,在经济上实行严密封锁,妄图把革命力量困死、饿死、冻死在深山荒野。面对敌人的残酷“清剿”,革命阵营内部也有少数人经不起考验,动摇以至叛变。敌人则利用这些叛徒四处进行反动宣传、策反,搜查捉人,对革命队伍危害极大。
当时,跟随张体学、赵辛初突围的原鄂东行政分署主任贺健华和独二旅部分指战员游击到嶄春县北部仙人冲一带崇山峻岭之中。9月的一天夜里,他们正在山洞里休息,被叛徒告密遭敌逮捕。敌人施以酷刑,贺健华宁死不屈,最后惨死在敌人的屠刀之下。贺健华,河南许昌人,牺牲时38岁。与贺健华同时被捕的还有鄂皖边战地医院院长袁立山,他被敌押到安徽蚌埠杀害。此时,独二旅主力损失惨重,加之电报密码遗失,电台封存,得不到上级的指示,处境极端困难。
尤其是敌人知道独二旅主要领导干部张体学、赵辛初尚在包围圈里,便在湖北黄梅、安徽宿松所有交界的乡镇、关口都严密设立关卡布控,暗探密布,一方面对当地百姓进行恐吓,声称“一家通共,五家连坐”、“知情不报,格杀勿论”的高压手段;另一方面到处贴着油画像的悬赏体学、赵辛初的通缉令:“谁捉到张体学、赵辛初,官升三级,赏钱五万大洋。”要知道,那时五万大洋的巨款,可是几辈子都挣不来的大钱,自然也引起一些歹徒想入非非;再者在他们可能活动的地区,处处行路都要“路条”,住店需要“证明”,每个村、乡都在“清查户口”,村里面还搞“五家连坐”,普通老百姓见到生人,躲之唯恐不易,哪里还敢跟他们接触。
一时间张体学、赵辛初两人来到人生地不熟的宿松,处境非常险恶,两人躲在荒野林地里好几天,忍饥挨饿数日,两人夜里分析了当前的形势,认为宿松当地,遍地岗哨,寸步难行,想要脱困,必须找到一个可靠的内线,才能隐蔽下来,进而脱离险境。可宿松这个地方,地下组织已被敌人严破坏重,哪里还有我方的内线人员呢?正在两人一筹莫展之际,赵辛初想到了一个人,这人便是宿松县田粮分处稽征股股长——徐裴章。
原来,赵辛初原本姓帅,叫帅启泰,湖北黄梅五祖镇洪楼村人,他有个哥哥名叫帅启明,曾在宿松山田粮管理分处当过职员,与当时县田粮分处稽征股长徐裴章同过事,私人关系很好。一来这徐裴章家是个破落地主,住房很多,房子又高,是单家独院,无关的旁人不宜接近,比较安全。二来徐裴章家庭虽系地主,又曾在国民党任职,但他有一定的进步思想,对反动统治深怀不满,为人仗义广交,讲朋友义气,在地方有一定的实力。于是,两位高级干部认为这是一个可以争取和利用的对象,便深夜来到了徐裴章家。
徐裴章家住宿松城东门外的五里墩(当时为牌楼乡,现为五里乡),他家里有妻子、儿女、长工之类十余人,还有一些当地的军政人员常来常往,在别人看来自是危险的地方,但对于机智的张体学、赵辛初两位高级干部眼里,这种人只要争取便可以化敌为友,十分可靠,因此,一接触徐裴章便对他说明来意,讲明身份(未讲职务),接着就对他讲清楚当时国内外的政治形势,讲明国民党的腐败,和我党我军的性质、宗旨、任务,以及我军必胜,国民党必敗的前途,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明之以义,希望他帮助我们隐蔽脱险,为人民立功。
徐裴章认真聆听了张体学、赵辛初两位干部的讲解,在大义感召下,毅然甘冒生命危险,一口答应了他们的要求,随着徐就作出了周到的布置和安排:一是自己装病不出门,谢绝接待外人,并由他老婆和亲信暗中看守门户,不让外人进入;二是把张体学、赵辛初二人藏在家中隐蔽了三天,自己整天陪着,热情相待,寸步不离;三是通过私人关系从长山乡政府搞来一张“通行证”;三是把张体学、赵辛初二同志的3支手枪放在家里隐藏起来;四是对两位进行了简单的化装修整,理好发,刮干净胡子,穿起长袍,戴起“礼帽”,化装成商人模样。
随后,定好他们离开是半夜出门,步行走小路,徐裴章亲自作向导,途中必经县城外的一个乡公所,此处敌人设有岗哨。他们走到乡公所门前时,放哨的保丁厉声问“干什么的?”徐裴章递上烟陪着笑脸答:“两位生意上的伙伴,赶个早回去。”保丁自然认识这位徐老爷,便放他们过去了。那时候,做生意的人出门都要带路条,徐裴章还通过关系弄了几张盖有印章的空白路条备用,怕他们在路上遇到紧急情况,填上了张体学和赵辛初临时改用的化名备用,这样确保安全脱险。
这一路上,张体学和赵辛初身穿长袍,头戴俗称“狗钻洞”的线风帽,把头脸遮住,只露出一双眼睛,时值冬天,这么装扮是很适宜的,大摇大摆地坐在独轮手推车上,旁人看上去,还真像商人的派头。加之他们路票上填写的名字经常变换,敌人始终未发现破绽。两人来到太湖徐家桥搭船前往安庆,跳出敌人的包围圈,安全到达解放区又奔赴延安,这才算回了家。历经磨难脱险后的张体学、赵辛初两人,又重新任命了新的职务,双双都成为师级干部,建国后,两人均没有授予军衔,担任省委书记和省长职务,成为正部级干部。
解放初期1951年,宿松土改和镇反运动搞得热火朝天,县城东门外头五里墩的徐裴章经群众揭发斗争,被定位为当地横行霸道的恶霸地主。根据当时的条款规定,经审理查明似处以极刑。为了更好地宣传政策,并要在他家乡召开公审处决大会,眼看徐裴章要被枪毙处决。此时,被他救过的张体学来信:刀下留人!
他亲笔写了两封信给县里及执法部门的领导,中介绍徐裴章当时帮助张体学和赵辛初脱险的事实经过,提议按组织“立功赎罪”的政策,以此功减轻对徐裴章量刑处理,后经上级领导批准,根据组织的“惩办与宽大相结合”、“坦白从宽”、“立功赎罪”、“立大功受奖”的政策,对徐裴章进行从轻处理,后还获准保外回家就医。
在徐裴章头顶着恶霸地主的名号要受到严肃处理的时候,张体学还亲笔写了一封信给徐裴章进行安慰。原信的全文是:裴章先生:离别多载,异常想念,由于先生的帮助脱险,回至解放区,在此表示对先生的感谢!先生派来之人已与我会面,得知一切。我已给宿松县府去信,望先生仍能以保护革命干部脱险的热情,遵守土改法令,服从政府领导,接受群众意见,向群众低头,交出财产,坦白承认错误,农民是会原谅的,是会分与一份土地财产,令你劳动来维持自己生活的。望先生考虑是荷!此致敬礼!张体学(私章)
据徐裴章子女回忆说,他念念不忘组织对他的从宽处理,并教育子女要牢记恩情,勤奋学习,积极劳动,努力工作,以实际行动为革命事业,多做贡献。后来经组织重新审理,认定徐裴章在解放前积极掩护、转移、保护组织高级干部,为革命作出了较大的贡献,撤销徐裴章恶霸地主罪名,无罪释放!他的一生最终盖棺论定,功大于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