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张秀兰,今年58岁,出生在一个小县城,家里兄妹三人,我是家中唯一的女儿,上有一个哥哥,下有一个弟弟。
小时候,父母重男轻女的观念根深蒂固,哥哥和弟弟被视为家里的希望,而我更多时候像是一个被忽略的存在。
我初中毕业后,本想继续读书,但母亲说女孩子读那么多书没用,还不如早点出去挣钱补贴家用,于是我早早地进入了县里的纺织厂当工人。
后来,厂子效益不好,我又辗转去了饭店做服务员,后来又在超市当收银员。这一生忙忙碌碌,没读多少书,但一直靠自己养活自己。
20岁时,家里给我找了个对象,对方是邻村的,一个普通工人,家里条件一般。
结婚后,我生了个女儿,婆家很不满意,甚至公公开玩笑说:“下次要是再生个丫头,就继续生,直到生个男孩!”可我知道,家里经济条件不好,孩子不能再多要了,于是我坚定地只生了这一个女儿。
如今,我已经退休三年,每个月退休金5800元,在我们这个小县城,算是过得去的水平。
丈夫几年前去世了,女儿在外地工作,日子虽算不上富裕,但也算清静。
可我没想到,母亲最近的一通电话,彻底打破了我平静的生活。
前几天,母亲打电话来,开口就问:“你每个月退休金多少?”
我心里有些疑惑,但还是如实回答:“5800。”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然后她说:“那挺多的,比你哥还高。”
我没接话,心里隐隐有些不安。
果然,两天后,母亲又打来了电话。
这次她的语气有些急切:“你现在一个人住着也没意思,回来照顾我吧,你的退休金就当我们一起生活的开销,房子给你侄子娶媳妇,正好。”
我愣了一下,觉得有些可笑又悲哀。母亲所谓的“回来照顾她”,不过是让我放弃自己的人生,成为家里人的免费保姆。更讽刺的是,她连房子都已经安排好了——不是给我女儿,而是给我哥哥的儿子。
“妈,我也要生活,我女儿还在外面打拼,我得留点钱给自己养老。”我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稳。
母亲不耐烦地打断我:“你女儿是嫁出去的人,以后是别人家的人,咱们家的房子,当然要留给你侄子!再说了,你一个人用得了那么多钱吗?你哥还要帮他儿子买房娶媳妇,你就不能出点力?”
我深吸一口气,努力压制内心的愤怒:“那是我的退休金,我自己挣的,我为什么要拿出来给侄子娶媳妇?”
母亲的声音一下子高了八度:“你这是什么话?你哥小时候让着你,你现在帮他一把怎么了?再说,你又不是没家,你还有娘家!”
“可我的娘家,什么时候真正把我当成家人了?”我忍不住问她。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母亲冷冷地说:“你要是不答应,那以后你就别指望家里人了。”
我苦笑了一下,这些年,我什么时候真正指望过娘家呢?
回忆起过去的种种,我的心情复杂又苦涩。
小时候,我的衣服永远是哥哥穿旧了再给我改的,弟弟想吃什么,母亲总是毫不犹豫地满足,而我只能看着。家里有肉的时候,母亲总是先给哥哥弟弟夹,等轮到我,盘子里就只剩下些许残渣。
有一次,学校组织春游,我想要五毛钱买点零食,母亲却板着脸说:“女孩子花什么钱?省点给你哥买学习资料不好吗?”
而哥哥却得到了两块钱,兴高采烈地买了糖和汽水。
结婚后,我有了自己的小家庭,可娘家依旧把我当外人。
哥哥结婚时,母亲拿出了所有的积蓄给他买房,弟弟创业失败,母亲又卖掉了家里的一块地给他填窟窿。
而我呢?
生孩子坐月子时,母亲来看了我一眼,说:“你是女人,生孩子天经地义,别矫情。”
后来,我的女儿上学需要一笔学费,我鼓起勇气找母亲借钱。母亲却一脸不耐烦:“你自己想办法,家里的钱要留给你弟弟成家用。”
我已经58岁,终于熬到了退休,想安安稳稳地过几年清净日子,可母亲仍然觉得我理所当然应该为这个家奉献一切——包括我的退休金、我的时间,甚至我的房子。
她从来没有想过,我也有自己的生活,我也需要养老,我的女儿也需要一个依靠。
“妈,我不会回去的。”我最终下定决心,斩钉截铁地说道。
电话那头,母亲暴跳如雷:“你这个死丫头,白养你了!以后别指望我们家了!”
我苦笑了一下,挂断了电话。
夜晚,我坐在窗前,看着远处的万家灯火,心里五味杂陈。
这一生,我始终被娘家看作“外人”,但他们却又希望我像个“家人”一样,无条件地付出。可我终于明白,血缘并不意味着真正的亲情,真正的亲情是相互扶持,而不是一方的无尽索取。
我给女儿打了个电话,她在那头轻声问:“妈,你还好吗?”
我笑了笑:“我很好,妈终于学会为自己活了。”
电话那头,女儿沉默了一下,然后轻轻地笑了。
这一刻,我终于感觉到一种久违的轻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