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月里,从老家带来一袋玉米糁糁,整整一个冬天,总会隔三差五地熬几回,过过嘴瘾。妻子不爱吃,可我百吃不厌。总想着每天早饭时喝上一碗稠稠的玉米糁糁,就上几口咸菜,那才叫过瘾。妻子听罢,努一努嘴,曰:“穷命!”我嫣然一笑。

谁知好事多磨,这几天妻子抓住寒假的尾巴,回娘家居住去了。家中无老大,只余我父子二人。我做啥,孩子吃啥,一拍即合,乐得我一蹦三尺高。清晨,我问儿子:“喝啥稀饭?儿子爽快的答道:“稠稠的玉米糁糁!”不愧是一脉相传,在骨子里都知道老爸爱啥。

撸袖,洗手,进厨房。取锅,盛水。烧开,倒入适量的玉米糁糁,边搅边熬,边熬边搅。从大火到小火,再到停停顿顿。我待在旁边,一边听手机上学生们的背诵课文,一边切菜,同时还要搅锅,熥馍。幸亏我经常下厨房,这简单的饭菜对我来说只是小菜一碟。不出一时三刻,简单而丰盛的早餐呈上了餐桌。



儿子闻香钻出书房,脸上掩藏不住内心的欢喜:“老爸,你太能干了!边说边肉夹馍,就上花白炒粉条,葱炒鸡蛋,酸辣白菜,真可谓人间佳肴!儿子边吃边问:“老爸,油泼咸菜呢?”我慢慢的咽下一口玉米糁糁,悠悠地说:“咸菜嘛,想想就行了。咸东西吃多了不好。”儿子眨巴着眼睛,不言,只是低头吃他喜欢的菜肴。

我端着碗,吸溜着玉米糁糁。那滋味,像极了小时候母亲熬的味道,也不全像。家乡的水带碱味,熬出的味道好吃多了。异乡的水啊,真的熬不出家乡的味道。



儿时家贫,上顿下顿都是玉米糁糁。有馍时熬稀点,没馍时熬稠点。整个寒冬腊月,桌上除了咸菜还是咸菜,无一点绿色。就那,父母也要节俭,因为家中人口多,特别是男孩儿多,饭量重。父母总在计划着上顿和下顿,尽管不能吃饱,但也不会让孩子们饿着。总是想着法子给孩子们做饭,不至于沦落到讨饭的地步。因为那年,同村好几户和我家相似的人家,连稀稀的玉米糁糁也喝不上。实在没办法,就让几个孩子出村去讨饭。尽管没面子,但不至于饿死。后来每每吃饭,父母总是提起此事,教育我们要节俭,不可浪费粮食。一粥一饭当思来之不易,我们做儿子的也是记在心里。成家立业后,不仅自己率先垂范,也常常以此来教育儿女。

就这样,我一边回想着从前的苦难,一边一连喝了两大碗,竟然有一种意犹未尽的感觉。想着明天早上再熬一锅,趁妻子不在家,过足瘾,把苦难铭记于心。

作者简介:王天震,陕西富平人。渭南市作协会员,白水城关一中教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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