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张桂兰,今年65岁,是个土生土长的农村妇女。年轻时,我连初中都没念完,家里穷,父母供不起我读书,14岁就开始下地干活,17岁嫁到了邻村,跟着丈夫一起操持农活,日子虽然苦,但也算安稳。

我的丈夫刘长河,比我大三岁,老实巴交了一辈子,是个典型的农村男人,年轻时在镇上的砖厂干活,后来厂子倒闭了,他就回家种地,偶尔也去县城打零工。

日子虽然过得紧巴巴,但我们夫妻俩一直都觉得,苦点累点没关系,最重要的是把孩子养大,让他们过上好日子。



我们有一儿一女,儿子刘洋,女儿刘雪。在农村,重男轻女的观念根深蒂固,我公婆当年一直觉得“女儿是赔钱货,早晚要嫁出去”,所以从小就对刘雪不太上心,甚至在她刚出生那年,我婆婆就劝我“送人算了,反正以后也养不起”。

可我舍不得,拼了命才把她留在身边。

但即便如此,刘雪的童年依然过得很辛苦



家里条件不好,好的东西永远先紧着刘洋,刘雪穿的衣服都是刘洋小时候的旧衣服,连吃饭的时候,婆婆都会特意给孙子夹肉,却从不问孙女吃得饱不饱。

我心疼她,偷偷给她留点好吃的,可每次被婆婆发现,免不了一顿责骂。

刘雪很懂事,从小就知道家里穷,不像别的孩子那样要这要那。

她学习很好,小学、初中成绩一直是班里前几名,老师都夸她聪明,说她以后肯定能考上大学,跳出农村。



可惜,高中没念完,她就主动提出要辍学,去镇上打工补贴家用。那一年,她才16岁。

相比之下,刘洋的日子要好过得多。他小时候调皮捣蛋,学习也不好,初中勉强毕业就再也不肯读书,可公婆还是坚持要供他学一门手艺,后来勉强让他学了几年电焊。

等到他二十岁的时候,我们东拼西凑给他娶了媳妇,花了几万块的彩礼钱,还借钱给他们盖了一座新房,日子总算安定下来。



我以为,我们这个家,虽然不富裕,但总归还是完整的。可我万万没想到,10年前,那笔150万的拆迁款,彻底改变了我们一家人的命运……

那一年,村里拆迁,我们家分到了150万的拆迁补偿款,这在我们这样的农村家庭里,算是一笔天文数字的财富。当时拿到钱的那一刻,我的手都是颤抖的,觉得这辈子的苦日子终于熬到头了。

可这笔钱该怎么分,成了我们一家人争执的焦点。



刘洋听说这笔钱到账的第二天,就带着媳妇上门了。他媳妇一坐下就直截了当地说:“爸妈,这钱你们也花不了多少,洋子现在还住在老房子里,别人家拆迁都给儿子换大房子,咱们家也不能落后吧?”

我心里一紧,偷偷看了丈夫一眼。其实这钱一到账,我就想过要留一部分给自己养老,毕竟我们年纪大了,身体也一天不如一天,万一以后生病住院,手里没点钱,连看病的钱都成问题。

可我还没开口,丈夫就已经拍板了:“这钱啊,肯定是要给你们的,毕竟家里的香火要靠你们来传。”

我心里虽然难受,但从小到大,我就习惯了在家里退让。更何况,在农村,给儿子钱是天经地义的事,我也没敢反对。



只是,我心里始终有个牵挂——女儿刘雪

这些年,她在外面打拼得很不容易。她18岁那年,跟着同村出去打工的女孩一起去了广州,在一家服装厂上班,每天加班到深夜,工资却不高。后来,她认识了现在的丈夫赵明,一个城里长大的小伙子,家境普通,但人很踏实,对她也好。

他们结婚的时候,娘家什么都没给,连一件像样的嫁妆都没有。我记得她结婚前一天,偷偷拉着我的手,眼里满是期待:“妈,我能跟明子好好过日子吧?”

我当时点头,心里却满是愧疚。

她结婚后,日子过得并不轻松,自己租房子,自己赚钱,怀孕后还坚持上班,后来孩子出生了,生活压力更大,时常打电话回家问我们能不能帮衬点钱。可每次她开口,我都只能支支吾吾地推脱:“家里也没什么钱,你自己省着点吧。”

她从没怪过我,只是后来打电话的次数越来越少,最后,几乎不再主动联系。

拆迁的时候,我心里唯一的想法就是,至少要分一部分钱给她,让她的日子能轻松点。可当我小心翼翼地提起这个想法,家里所有人都炸了锅

丈夫狠狠地瞪了我一眼:“你疯了吧?钱都给你儿子了,还想着给个嫁出去的女儿?”

刘洋的媳妇更是毫不客气地说:“妈,你这话可不对啊,雪雪都嫁出去了,有婆家养着呢,你要是真有钱,怎么不先想着给自己养老?”

连公婆也从楼上下来,板着脸训我:“你要是敢把钱给外人,以后别想在这个家待了。”

我低头不语,心里说不出的委屈。我不是不疼女儿,可是,在这个家里,我没有话语权

最终,150万的拆迁款,一分不剩地全给了儿子。我看着他拿着钱去镇上付了新房子的首付,又添置了新家具,给孙子报了最贵的早教班,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而刘雪,彻底消失了。

她很快知道了这件事。具体是怎么知道的,我不清楚,但她最后一次打电话回来,声音冷得让我害怕:“妈,我知道了,你们不用再惦记我了。”

然后,她换了手机号,搬了家,微信也把我拉黑了。

我偷偷让邻居帮忙打听,才知道他们一家搬去了另一个城市,连以前的工厂也辞了,像是铁了心要跟我们断绝关系。

我心里难受得不行,可丈夫却满不在乎地说:“她本来就是外人,早晚都要断的。”

时间一点点过去,日子表面上还是那样过着。可我心里有个空洞,怎么都填不满。

这十年里,刘洋的日子越过越好,家里的日子却不像我想象的那样安稳。他媳妇嫌我们老了没用了,开始对我们冷言冷语,孙子长大了,也不亲近我们,家里的一切都变了。

而我每次路过镇上的商店,看着那些卖童装的橱窗,都会想起刘雪小时候穿着哥哥的旧衣服,站在橱窗外眼巴巴地看着的样子。

她,真的不会回来了么?

直到那一天,我才真的意识到,自己犯了多大的错误。

那天,我和丈夫去镇上看医生,回来的路上经过以前的老村子。那里早已经拆迁完了,变成了一片新的住宅区,只有角落里,依旧留着一幢破旧的老房子。

那是刘雪结婚前住的房子。

房子破败得不成样子,门窗早已腐朽,墙上爬满了藤蔓。我站在门口,心里一阵酸楚,回忆起她小时候在这院子里奔跑的模样,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

丈夫也红了眼圈,喃喃地说:“要是当初,能分她点钱,她是不是就不会走了?”

可是一切都晚了。

我把她推得太远了,连想弥补的机会都没有。

我蹲下身,抱着头,放声痛哭。丈夫也蹲下来,紧紧地抱住我,像是想挽回什么。可我们都知道,有些错,一旦铸成,就再也回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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