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芽梨
清秋才情颇具却福气不厚泽,这一点,是总理看出来的。
这话不是空穴来风,当初道之为促成弟弟婚事,拿了一本清秋《嫩红阁》诗集请父亲指教,有这么两句:
莫向东西问旧因,看花还是去年人,明年花事知何似?莫负今年这段春。
总理评价:倒也有些才调,只是口吻有些衰败,小字写得好看,想来这孩子长相也清秀。
字如其人这句话真有道理,道之马上拿出相片:依你老人家眼光看,这样的女子配得上才貌双全了,说给老七做媳妇好不好?
总理恍然大悟:不是我不赞成,这孩子的人品,我看她相片和诗都信得过,就是福薄一点。
一语成谶,公公眼光毒辣,诗言情志,伤春一诗流露出明年不比今年,对未来迷茫,这绝非青年朝气乐观心态。
清秋嫁入金家第一个生日,充分证明了公公的预言。
她先和翠姨一番交流,翠姨推心置腹聊了好些话,清秋虽不赞成,到底觉得有几分道理,就起身去婆婆处吃饭,在此之前,她已称病几天不露面了。
太太在看《后红楼梦》,清秋笑道:这个太没意思,一个个都弄得欢喜团圆,一点回味也没有。
年少时我也曾喜欢悲剧,那时未经世事,觉得悲剧具有永恒的力量,而团圆却显俗气,等到被生活吊打后,就跟金太太一样,喜欢团圆热闹了。
当清秋看到日历,不由哎呀一声叫了出来,太太忙问:为什么你看到日历吃惊的样子?
清秋搪塞:是因为到花朝节了,不觉春天就要过去了。
其实她的生日正是花朝,可为什么不能说呢?太太都问到嘴边了,顺利成章告诉她,大家热闹一下该有多好?
富贵人家闲日子多,过完年没什么好玩的事情都很无聊,巴不得有个由头高兴一场
你说清秋低调不张扬吧,可她嘴上不说,心里其实很想过生日,回房碰见了阿囡,拐弯抹角忍不住地打听。
这里少奶奶都是怎么办生日的?阿囡说无非是闹一阵,听听戏吃吃喝喝也就过去了。清秋犹不甘心:除此以外,还有什么热闹呢?
阿囡有点醒悟:七少奶奶你什么时候的生日?清秋又回避了:早着呢,也许要明年了。
实在搞不懂她心思?明明心里很想,嘴上就是不说,等人家来猜,别人猜不到就伤怀,写诗抒发郁闷:百花生日我同生,命果如花一样轻。
嫁入豪门富贵之家,被清秋一句诗否定了,她否定豪门生活,也否定了几个月前的选择,认为自己贪慕荣华,如今的命运比花还不幸。
福薄之人就算富贵降临也不敢坦然接受,他们有种莫名其妙的不配得感,不敢坦诚真实的渴望,在想要和婉拒之间徘徊,成了撕裂的人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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