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啊一出红似火二八的佳人她把胭脂抹三姐梳头镜子里照四面的金花戴两朵五更里的明月楼台上坐六月的扇子手中托七巧的银河鹊桥过八仙的桌儿摆酒喝九连环儿手中搓十指连心呐,你想我不想我?
在北京城南的德云后台,气氛有些压抑又带着一丝微妙的诙谐。郭德纲坐在太师椅上,半眯着眼睛,看似悠闲地听着台上学徒们排练《十不闲》。台下的学徒们却没那么自在,他们时不时憋着笑,偷偷把目光瞄向墙角。只见一个胖嘟嘟的小子正蹲在那儿擦地,嘴里还撅着嘴哼着曲儿,那投入的模样,仿佛整个世界就只有他和那首曲子。
突然,郭德纲猛地一摔扇子,大声喝道:“岳龙刚!擦个地还带唱戏,能耐了你!” 这一嗓子,就像平地惊雷,吓得岳龙刚浑身一哆嗦,原本哼曲儿的声音戛然而止。他赶紧缩着脖子,大气都不敢出,手里的抹布被攥得死死的,指关节都因为用力而泛白。此时的他,怎么也不会想到,十年后,自己会成为人尽皆知的 “小岳岳”,可在当下,他不过是德云社里最不起眼、被认为最笨的扫地工。
1985 年,在河南濮阳南乐县岳村集的一个普通农家小院里,岳家迎来了第六个孩子。孩子呱呱坠地的那一刻,喜悦瞬间弥漫在这个不大却充满生活气息的小院里。孩子的父亲蹲在门槛上,手里夹着旱烟,深吸一口后缓缓吐出烟圈,带着一丝期许说道:“叫个龙刚吧,盼他成龙。”
然而,生活的艰辛却让这个美好的期许有些遥远。家里九口人挤在三间破旧的土房里,狭小的空间里,五姐弟只能睡在同一张床上。每到夜晚,乡村的静谧中总会夹杂着一些不和谐的声音。老鼠在角落里窸窸窣窣地穿梭,时不时还会啃咬孩子们的脚趾头。睡梦中的岳龙刚,眉头紧皱,嘴里嘟囔着:“等我挣钱了,盖个不漏雨的房......”
打小,岳龙刚就深刻体会到生活的不易。每天天还没亮,他就跟着父母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向田间地头。小小的身影在大片的农田里忙碌着,浇水、施肥、除草,每一项活儿他都干得有模有样。尽管年纪小,可他从不喊累,稚嫩的脸上满是认真与坚毅。但在那个靠天吃饭的农村,光靠种地,想要改变贫困的命运,实在是难如登天。
2001 年,16 岁的岳龙刚怀揣着对未来的无限憧憬,兜里紧紧揣着仅有的几十块钱,独自一人踏上了前往北京的火车。刚到北京的时候,眼前的一切让他既兴奋又害怕。高楼大厦鳞次栉比,街道上车水马龙,这繁华的景象让他看到了改变生活的希望,可人生地不熟的环境又让他心生畏惧。
岳龙刚没什么学历,也没有一技之长,只能在社会的底层苦苦挣扎,寻找一份能维持生计的工作。他的第一份工作是在一家工厂当保安。每天,他穿着略显肥大的保安制服,在工厂里一圈又一圈地巡逻。日子平淡如水,却也辛苦异常。可由于年纪小,涉世未深,不太懂人情世故的他,不小心得罪了工厂里的一位小领导。没几个月,他就被辞退了,失去了这份来之不易的工作。
丢了工作的岳龙刚,只能四处奔波,继续寻找新的出路。他去饭店当过服务员,端盘子、洗碗、擦桌子,所有脏活累活他都毫无怨言地接着。有一次,在给客人上菜的时候,他一个不小心,菜汤洒在了客人身上。客人顿时暴跳如雷,不依不饶地指责他,老板也闻声赶来,对着他就是一顿狠狠的责骂。那一刻,岳龙刚的心里委屈极了,泪水在眼眶里直打转,可他咬着牙,强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他心里清楚,一旦哭了,这份工作可能就真的保不住了,家里还指望着他挣钱寄回去呢。
在饭店干了一段时间后,岳龙刚又去了一家建筑工地当小工。每天,他跟着师傅们一起搬砖、和泥,沉重的砖块压在他稚嫩的肩膀上,一天下来,累得腰酸背痛。工地的生活条件极差,住的是简易的工棚,四处漏风,到了晚上,寒冷的风直往被子里灌;吃的也是粗茶淡饭,难以下咽。但岳龙刚从来没有抱怨过,他总是安慰自己,只要能多挣点钱,让家里人过上好日子,再苦再累都是值得的。
就这样,岳龙刚在北京摸爬滚打了好几年,吃尽了苦头,可他始终没有放弃对生活的希望。直到 2004 年的一天,命运的齿轮开始悄悄转动。
这些年,岳龙刚辗转于炸酱面馆、蒸碗店,甚至还去刷过厕所,最后落脚在海碗居。在海碗居端盘子的时候,他特别爱模仿单田芳讲评书。有时候,他一边端着盘子,嘴里一边模仿着单田芳那独特的嗓音和语调,绘声绘色地讲着故事。有些客人被他逗得哈哈大笑,拍着桌子说:“这结巴小子学评书,真逗!” 可经理却不这么认为,每次看到他这样,都会气冲冲地走过去,揪着他的耳朵警告:“再耽误干活,立马给我滚蛋!”
直到有一天,一位常来吃面的赵铁群老爷子听到了他的模仿,老爷子上下打量了一下岳龙刚,然后撂下一句话:“孩子,去德云社试试,那儿缺打杂的。”
2004 年,岳龙刚紧紧攥着赵爷爷写的地址,一路打听,终于摸到了潘家园华声天桥的德云社。刚走进后台,里面乌泱泱一群人,热闹非凡。郭德纲正在训徒弟,声音洪亮:“说学逗唱,唱是根基!烧饼,你那《报菜名》背的啥玩意!” 这时,郭德纲一扭头,看到一个圆脸小伙杵在门边,裤子上还沾着面汤渍,显得局促又紧张。
“嘛来了?” 郭德纲问道。
“学、学相声。” 岳龙刚结结巴巴地回答,声音里带着一丝紧张和期待。
“会啥?”
“会、会蒸窝头。” 岳龙刚的回答让全场哄堂大笑。
郭德纲仔细打量着他:只见他木讷又憨厚,一张嘴就是浓浓的河南腔,可唯独那双眼睛,亮得像极度渴水的鱼,透着对相声的渴望。郭德纲略微思忖后说道:“留下吧,先扫地。”
从此,岳龙刚有了新名字 —— 岳云鹏。但此时的岳云鹏在德云社里还是个无名小卒,就像个扫地僧一样,默默地做着最底层的工作。这一扫,就是三年。看着曹云金、何云伟在台上风光无限,台下的岳云鹏心里满是羡慕,有时甚至会偷偷抹泪。有一次,师娘王惠炖了香喷喷的肘子,喊大家上桌吃饭。岳云鹏却缩在灶台边,手里啃着干巴巴的馒头,小声说道:“我不配吃好的......” 烧饼看到后,偷偷塞给他半拉鸡腿,笑着骂道:“傻子!吃饱了才有力气挨骂。”
开蒙学习《地理图》的时候,别的师兄弟三天就能背熟,可岳云鹏因为结巴,学了半个月还磕磕绊绊。郭德纲气得拍桌子:“岳云鹏,你属算盘的吗?不拨不动!” 夜晚,大家都睡了,岳云鹏一个人躲在厕所里,借着昏暗的灯光背词。孔云龙偶然撞见,不禁叹了口气说:“要不回河南吧,这儿熬不出头。” 岳云鹏听了,把脸埋进《太平歌词》本子里,泪水滴落在本子上,晕开了墨字,他咬着牙说道:“俺爹说,人得认命,但命也能改!”
转机来得猝不及防。2005 年,德云社的演出越来越火。有一天,曹云金突然临时罢演,这可急坏了郭德纲。他环视后台,目光最后落在了正在擦桌子的岳云鹏身上:“今晚你上!”
当晚,岳云鹏紧张地走上舞台,表演《杂学唱》。可演到一半,他突然忘词了,大脑一片空白。台下的观众见状,倒彩声震天。岳云鹏就像被施了定身咒一样,杵在台上成了木头桩子。郭德纲见状,冲上台一把拽住他,大声吼道:“滚下去!”
那晚,演出结束后,德云社的后台一片寂静。岳云鹏独自一人跪在关公像前,低着头,满脸的失落和自责。郭德纲走了过来,手里拿着戒尺,“啪” 的一声,戒尺狠狠地砸在岳云鹏的手心。一下,两下…… 十下过后,岳云鹏的手心已经红肿得厉害。可让人意想不到的是,岳云鹏却笑出声来。师兄弟都以为他疯了,只有郭德纲懂,这傻小子眼里燃烧着的,是不甘被命运摆布的火焰,他在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在相声这条路上闯出一片属于自己的天地。
(欲知岳云鹏如何绝地反击,且看下回:泪洒台前无人问,卧薪尝胆终逢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