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我叫刘慧，今年42岁，初中毕业，生活在一个小县城里。我和老公李军是经人介绍认识的，结婚已经快二十年了，育有一儿一女。儿子今年上大二，女儿刚上初中。
我和老公的感情算不上多深厚，但也算是相敬如宾。老公是个老实人，在县城的一家私企做车间主管，工资不算高，但胜在稳定。
我自己在一家商场的服装柜台上班，收入一般，日子虽谈不上富裕，但也能维持家庭开支。
我们家在县城里有一套两室一厅的房子，是十年前咬牙买下的，当时贷款压得我们喘不过气来，好在这些年一点点还清了，现在终于有了属于自己的家。虽然房子不大，但好歹是我们一家四口的安身之所，住得也算舒坦。
老公是家里的长子，上面有个大伯，下有个小叔子。婆婆去世早，公公身体不好，一直住在老家农村，由小叔子照顾。
我们家这些年虽然日子紧巴，但逢年过节，给公公添衣送药，从来没有落下过。相比之下，大伯家经济条件更好，堂哥也是做生意的，比我们宽裕得多。
前几天，家里传来消息，说堂哥的儿子，也就是我们的堂侄，考上了县一中。
县一中是我们县里最好的中学，很多农村的孩子考上后都会想办法到县城找个住处，这样方便读书。于是，大伯一家就找到我们，希望堂侄能住我们家。
这事一传出来，老公的脸色就变了。他回家后闷闷不乐地坐在沙发上抽烟，我问他怎么了，他憋了半天才开口：“你觉得我们家能住下他吗？”
我一愣，随即叹了口气。两室一厅的房子，儿子虽然去了外地上大学，但寒暑假还是要回来的，女儿正是青春期，已经有了自己的空间需求。让堂侄住进来，势必要让家里重新调整房间安排，生活上也会有诸多不便。
“再说了，咱们家经济条件也一般，供着两个孩子读书已经不容易了，再添一个人，开销更大。”我皱眉道。
老公没说话，只是重重地叹了口气。沉默了一会儿，他忽然抬头看着我，语气坚定地说：“要不，咱们搬出去租房？”
我愣住了，完全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
02
听到老公说要搬出去租房，我心里“咯噔”一下，觉得有些荒唐。
“你是认真的吗？咱们好不容易才把房贷还清，现在竟然要搬出去住？”我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老公揉了揉眉心，语气无奈：“你知道的，咱们家在亲戚里一直是最听话的，这次大伯一家开口了，咱们要是拒绝，肯定落不了好。”
我心里有些气愤：“咱们家是你哥家开的？凭什么他们一句话，咱们就得让房子？他们家经济状况比咱们好得多，怎么不自己在县城买个房子给孩子住？非要让我们腾地方？”
老公叹了口气：“咱们家是长房，按老家的规矩，长房就得担起责任。”
“可这责任凭什么只落到咱们头上？”我有些激动，“你问问小叔子，他家怎么不出力？还是说他们知道这事不合理，所以根本不愿意答应？”
老公沉默了。
其实我们心里都清楚，这件事根本不公平。堂哥家经济条件好得多，完全可以自己租房让孩子住，或者干脆让孩子住校。但他们偏偏找上我们，就是因为我们一向老实，不会轻易拒绝。
我深吸了口气，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咱们家地方本来就小，女儿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学习也紧张，家里再多一个人，吃喝拉撒都要管，影响肯定不小。再说了，堂侄终究不是自己孩子，咱们要是管得严了，堂哥一家还不得有意见？”
老公点了点头，似乎也开始动摇了。但他还是有些犹豫：“如果咱们直接拒绝，家里人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我冷笑一声：“所以你的解决办法就是带着一家四口出去租房，让亲戚住咱们自己家？你觉得这像话吗？”
老公脸色有些难看，低声道：“那要不……咱们找个借口，说房子要装修？”
我摇了摇头：“你觉得这借口能瞒多久？一两个月还行，一年半载呢？他们要是赖着不走怎么办？”
我们陷入了沉默。
第二天，婆家亲戚就来了电话。
大伯母语气热络：“慧啊，你堂侄考上县一中了，你们也知道，现在学校附近的房子租金贵得吓人，我们想着，他一个孩子住校不方便，还是住亲戚家好。”
我尽量让自己语气平和：“大伯母，咱们家地方实在小，孩子们学习也紧张，实在是不方便……”
话还没说完，大伯母的语气瞬间变了：“你们家地方再小，也比住校条件好吧？再说了，你们家儿子也去外地上大学了，房间空着呢，给堂侄住怎么了？”
我忍着怒气解释：“儿子寒暑假会回来，女儿也需要自己的空间，我们家真的挤不下……”
大伯母冷哼一声：“以前你们不是挺讲亲情的吗？这点忙都不愿意帮？”
我还想再解释，电话那头已经不耐烦地挂断了。
随后，家里的亲戚们陆续打来电话，一开始是劝说，后来干脆就是指责。
“你们家怎么这么没良心？”
“长房就该承担责任，哪有推卸的道理？”
“这么点地方都不愿意挤挤？你们心肠也太硬了！”
甚至连公公也被大伯说动，打电话来责备我们，说什么“亲兄弟之间要互相帮衬，不能太自私”。
老公被亲戚们轮番轰炸，脸色一天比一天难看，回到家后也变得沉默寡言。我知道他心里难受，可是这件事，我们真的不能退让。
三天后，老公终于下定决心，正式回绝了大伯一家。
大伯母在电话里气得破口大骂，甚至在家族群里直接发了长篇大论，指责我们“冷血无情”、“不顾亲情”。随后，一些平时关系不远不近的亲戚也纷纷站队，指责我们太过自私，说什么“读书的孩子最重要，怎么能不帮一把？”
我看着家族群里铺天盖地的指责，一时间只觉得心寒。
03
一周后，小叔子打来电话，语气复杂：“哥，嫂子，你们最近别往家族群里看了，已经被骂死了。”
我冷笑一声：“早就看到了，亲戚们骂得可真够狠的。”
小叔子叹了口气：“其实这件事，我一开始就觉得不妥，堂哥家经济条件那么好，完全可以自己解决，非要赖上你们，实在不应该。你们坚持拒绝是对的。”
我有些意外：“那你怎么不帮我们说句话？”
小叔子顿了顿，叹息道：“我一个小儿子，能说什么？再说了，家里人只会觉得你们是长房，该担这个责任，哪管合不合理。”
我沉默了。
老公在一旁拍了拍我的手，轻声道：“别难过，咱们做了对的选择。”
是啊，亲戚们的指责虽然难听，但我们的家是我们自己辛辛苦苦经营的，凭什么要让出去？这次的事情让我彻底看清了一点——所谓的“亲情”，在某些人眼里，不过是用来绑架别人的工具。
从那天起，我彻底退出了家族群，也不再对那些“亲情道德绑架”抱有任何幻想。家，还是要靠自己守住，不能被所谓的亲情左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