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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见《刘秀传》第六章 温婉涵蓄的新夫人【原创】
刘秀传任见著
内容简介
本书为任见先生创作的东汉光武皇帝刘秀的传记。刘秀于西汉末年起兵于舂陵,昆阳之战挽狂澜于既倒,致百万敌兵一时土崩瓦解,敲响了新朝王莽政权的丧钟;继而刘秀徇略河北,平王郎,降铜马,奠定中兴之基;统一天下后刘秀定都洛阳,重新恢复汉室政权,整顿吏治,强化集权,中兴汉朝,成为一代重量级君王。本书立足史实,以刘秀的政治生活和情感生活为主线,以磅礴跌宕的故事情节和艺技独运的构思布局,以简约与饱满臻于极致的洗练文笔,将历史人物传记小说的艺术魅力推到了新颖动人的境界。
刘秀传目录
第一章 捕蝶的小丫头……………………
第二章 杀开血路的勇士…………………
第三章 哀情与婚礼………………………
第四章 小人得志的活剧…………………
第五章 大司马言之有理…………………
第六章 温婉涵蓄的新夫人………………
第七章 双喜比临…………………………
第八章 久别胜新婚………………………
第九章 洛阳南宫的宽恕…………………
第十章 次第奏凯…………………………
第十一章 得陇望蜀………………………
第十二章 好德如好色就好啦……………
第十三章 苍天黄土掩奇冤………………
第十四章 吃醋与情债……………………
第十五章 千古谜案的见解………………
第十六章 刘氏的基业……………………
第十七章 烧饼翻不休……………………
第十八章 外戚与宦官……………………
第十九章 锋光逼目七宝刀………………
第二十章 哀痛与愧悔……………………
著者任见简介
第六章 温婉涵蓄的新夫人
21
这年冬天,非常日怪,神职人员王郎说自己祖宗是刘姓皇上,就在邯郸登基称帝了。
姓刘的,中山靖王刘胜的后人刘林不敢称帝,王郎敢,还连蒙带吓唬地让刘林等贵族、豪强拥立他。
王郎被立,吆五喝六地给各郡县发通知,郡县不想惹事,你说你是皇帝,我归降你便是,都回信说,这事我们认了。
王郎坐在邯郸正殿里,翻阅着各郡邑送来的归降书,兴奋地说:“基本上尽降矣。哈哈!幽燕骑兵,骁勇能战,我们占据邯郸,统辖河北,可以去更始帝手里夺取朝廷的公章了。”
刘林道:“刘玄是个窝囊废,在我们手里攥着呢。倒是大司马刘秀,小觑不得,早晚得杀了他才是。”
“耿纯逃跑,定然去找刘秀。”王郎说,“刘秀必有准备,想杀他不好办呀。”
刘林当初不敢做皇帝,王郎做了,他的黑心却发作了:“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先发文件到各个郡县,悬赏十万户,买刘秀的头,随后发大兵包围,直到歼灭。这两步棋一走,刘秀就是插翅,也逃不了啦。”
王郎道:“好。”遂依计而行,先发文件,后发兵马。
消息传开,蓟城将要打仗,人人害怕,家家闭户,街上没人做生意了。
刘秀的手下王霸、耿弇,在街上插着旗子招兵,从日中招到日落,没有募来一兵一卒。
王郎攻打蓟城,似乎是一定的了。
刘秀开会的时候,大家七嘴八舌,请求放弃河北,跑回洛阳。
耿弇气盛,力排众议,进谏道:“明公从南边一路到此,招抚地方,大势未定,不可退回,此一也;王郎发兵,乃从南来,一旦相遇,寡不敌众,此二也。”
朱祐说耿弇:“你是北方人,当然愿意留在此地。殊不闻‘鸟飞返故乡兮,狐死必首丘’耶?”
耿弇反驳道:“我父虽为上谷太守,可耿家世居茂陵,谁敢说是北方人!不过,咱们是行是留?还是请明公裁断吧。”
茂陵乃今天的陕西兴平,上谷乃今天的河北怀来,孰南孰北,一听自明。众人没话说。
刘秀问耿弇:“伯昭你有御敌之计吗?且细说来。”
耿弇道:“上谷、渔阳均离此不远,兵马勇悍可用。我父亲为上谷太守,渔阳太守彭宠则是明公的老乡。若发两郡兵马,合计不下万数,邯郸王郎不足为虑也。”
“甚好。”刘秀赞同耿弇的分析,当即采纳了耿弇的建议,派马成和臧宫二人分别去上谷、渔阳,其余的人留守蓟城,购买粮草,积极备战。只待搬来两郡兵马,便可进击王郎。
初春时日,昼短夜长,外出采买的部属尚未全归,朱祐便张罗着开饭。
饭未盛进碗中,忽听客舍外人叫马嘶,一片混乱。
原来,邯郸的公文到了蓟城,刘接贪图厚赏,纠集兵众,困住广阳王刘嘉,响应王郎的号召。
蓟城骚乱起来,人们口耳相传:王郎大军已临涿郡,俸禄两千石以下的干部都要前往城外欢迎,有敢藏匿汉使的,祸灭九族,格杀无赦。
大司马刘秀一干人等,在客舍里惶然不安,顾不上吃晚饭,纷纷奔向马厩,跃上马背。
刘秀带人冲过街衢,来到南城门下,但见铁闩横插,门官也已换成了刘接的心腹家将。
铫期催马挥戈,直刺摆开阵势的家将。
王霸、杜茂、祭遵、耿纯等随后冲上,双方捉对儿厮杀,血肉乱飞。
朱祐护着刘秀,刺死南门官,打开城门。众人呐喊着闯了出去。
冯异抡刀断后,杀退刘接的家将,拍马追随刘秀,乘着夜色掩护,落魄南逃。
冰封的旷野上,急遽的马蹄声增添着恐怖。
直跑到天色微明,朦胧中,刘秀的坐骑打着响鼻,喷着白气,不肯再跑了。
邓禹的马更绝,乱掉屁股,把主人给扔在了雪地上。
邓禹索性直挺挺地往雪地上一躺,说:“明公,我实在不行了,浑身直突突,饿得慌啊。”
邓禹一说饿,大家都感到了低血糖。
逃窜一夜,当真是肚腹空空,饥肠咕咕了,叫着说:“人是铁,饭是钢,一夜不吃饿得慌。靠近驿舍去,弄点吃的吧!”
刘秀断然道:“不行。还没出涿郡地界呢,稍有不慎,便有性命之忧。咬紧牙,加把劲,再赶一程。仲华,好不好?”
但听有人嘟哝:“一夜马不停蹄,没吃一口东西,加上这糖尿病,实在没法坚持了啊。”
刘秀说:“糖尿病也得坚持一下。王莽刚死,又出了个王郎,我们不能靖乱安民,将来还不知有几人称帝、几人称王。”
不敢走大路驿道,尽拣荒僻野径,越来越难行。
又过十几里,看到一处界碑,曰“芜蒌亭” 。
众人嘘口气,总算出了涿郡。这是饶阳地面了。
不远处有座村落。场院堆着饲草,马匹挣脱缰绳跑过去吃。
刘秀让大家小憩。想派人去买些食物来充饥,摸遍衣袋找不出一个五铢钱。
冯异靠大树坐了一刻,稳过了神儿,跳起来说:“我去村里讨些吃的。”王霸说我陪你去。
冯异和王霸去了,刘秀清点清点僚属,却发现没有耿弇。
朱祐说:“要不是耿弇胡乱生法儿,我们早回洛阳了,能受这份罪?大难降临,他倒先跑了,日后遇到,我非亲手宰了这个小东西不可。”
刘秀道:“慌乱之际,情况不明,不可胡乱猜忌,妄下断言。”
冯异、王霸讨来一罐子豆粥和几个粗面饼子,哪里能够这帮大汉们充饥,胡乱填进肚里,上马继续赶路,只想到前面的村子再讨点吃的。
既怕追兵、又无饭吃的大司马刘秀一拨人,惶然南逃,疲于奔命,钻进了滹沱河边的一所空舍。
看来这房屋废弃已久。墙皮剥落,门窗皆无,屋顶上露着黑乎乎的天。
好在脏乱的舍中横七竖八地堆放着枝柴。在另一有顶盖的屋里找到一点带皮的杂粮,众人顾不得潮湿脏乱,趔趄着架柴点火。
部属们有的端粮舂米,有的剁草喂马,空舍内外有了生机和希望。
刘秀脱下外袍,对火烘烤。他顾不得几天奔命的疲劳,脑子急速地转动,思索下步怎么办?
逃归洛阳,寄人篱下,势必前功尽弃。倘若不离开河北,王郎气势这么大,又该在何处立足?怎样谋求发展?
刘秀苦苦思索,篝火烧燃袍子竟无察觉,烧疼了手,才陡然发现袍子的后襟烧没了。
众人大笑道:“大司马穿上这件战袍,那才真叫‘酷’呢!”
22
刘秀烧了袍子后襟,大家取笑他,正嬉闹间,冯异端着破瓮来请明公用饭。
刘秀环顾手下将士们,笑道:“笑过袍子,得喂肚子。大家都饿坏了,来,一同用餐。”众人捡起破瓮片子,或站或坐,填充肚子。
在破屋里歇息一夜,起身上马,不远却被岔路口迷惑。
阡陌相通,人生地不熟,该走哪条路?
路边过来一位白胡子老头,刘秀忙上前施礼相问,老头举手指着其中最小的一条路,说:“这里是下博县,去此八十里,便是信都。”
老丈所指,乃一崎岖荒径,路面枯草摇曳,似乎久无人行了。
刘秀有些不解,要详细请教,老人早已快步隐去。
刘秀听了老丈之言,毫不迟疑,打马直奔信都。
信都太守任光,乃刘秀的战友,昆阳突围搬兵的十三勇士之一。
任光,字伯卿,南阳宛城人。曾任本地乡、县一般干部,汉兵夺取宛城的时候,见他衣装光鲜,想杀了他,幸亏刘赐路过,救了他一命。于是他率宾客跟从刘赐,为偏将军,跟刘秀成了战友。
刘玄当了皇帝,迁都洛阳,拜刘赐做丞相,以任光为信都太守。
王郎在邯郸自任皇帝,四下发文件恐吓,各郡国皆降,任光不吃他那一套,与都尉李忠、信都令万修,招集精兵五千人,日夜把守城池。
任光正忧虑孤城难全,闻听大司马刘秀奔来,喜出望外,打开城门,率官属出迎。
大司马刘秀一行歇息于驿舍,李忠见刘秀衣袍又薄又脏,还没有了后襟,露着屁股,便脱下自己簇新的外袍呈上。
刘秀笑道:“大家都说这样的袍子‘酷’,你把好袍子给我,却‘酷’了你啦。”
玩笑开罢,刘秀转身对任光说:“伯卿,王郎势大,恐难匹敌。卿有何计,能解燃眉?”
任光见刘秀兵将寥寥,心里颇是踌躇。
李忠、万修都主张奔回洛阳,再请求兵马来攻打王郎。
犹豫不定间,忽报下曲阳的邳彤率兵来会,有两千多人。任光欣然迎迓,同来见大司马。
大家商议,两军兵马合作一处,平安回到洛阳应该有保障了。
邳彤认为回洛阳不妥。逃回洛阳,惊动帝都,堕损威名,实非良策。
王郎虽得燕、赵之地,然驱集乌合之众,根本未固。二郡之兵,士气正旺,若明公奋以攻之,则何城不克?
再说,明公若选择撤走,邯郸兵将追来,信都之兵实难捐弃父母,千里相随。若他们中途逃归,所剩几何?人心离散,岂可复收?
刘秀恍然明了,以手击案,大声道:“伟君所言极是,我等宜遵照执行。今两郡兵马尚少,是否再向他处借兵?”
任光说:“兵不在多,关键在于同仇敌忾,指挥有方,即能成功。昔日昆阳大战,明公兵力不足万人,大败王莽新军四十三万。一个欺世盗名的王郎,何足道哉!”
刘秀称善,当即拜任光为左大将军,封武成侯,统率军队。李忠封武固侯,为右大将军。
继而封万修为造义侯,偏将军。邳彤为后大将军。冯异和耿纯为战时征兵委员会主任。铫期为裨将,与傅俊、吕晏受邓禹领导。王霸为军正,祭遵为宪兵队长。
诸将领命,分头行事。任光则复制了很多檄文,四方散发颁示,传大司马亲自将兵,扫荡河北,吏民相告,反虏快降。
公元24年二月初,大司马刘秀的部队接连告捷,攻克几个县城。
继续北进,至于昌城——今天河北巨鹿地面,派傅俊前去招抚。守宰刘植开门出迎,愿军前效力。
刘秀接纳刘植,以其为骁骑将军,刘植的兄弟刘喜和刘韵为偏将军。
刘植的全盘兵马加入,刘秀的兵力刹那间翻了番。
23
河北局势风云变幻,不影响洛阳小皇帝刘玄的醉生梦死。
刘秀在河北寒风中奔波徇行的时候,洛阳张灯结彩过了个大年。
更始帝下令,正月初一到正月十五,家家齐燃火烛,而且一律将大彩灯挂到大门头上,烘托新社会歌舞升平的大好形势,洛阳街衢因此热闹异常。
尤其是元宵节,洛阳人哪管外省还在兵马箭戈地热闹,户户响应领导的号召,挂灯。什么走龙灯、仕女灯、鸳鸯灯,新颖别致,夜幕降临,统统点燃,整个京都,亮如白昼。
各个街道、社区办事处还听从上级的布置,组织了耍狮子等里坊舞蹈,踩着鼓点,从更始帝的观礼台前边腾跳而过。
更始帝率领全体在京干部,稳坐高阁之上,怀里抱着美女,把酒欣赏街景,尽情享乐。
在中国历史上,像刘玄这样差窍的土皇帝实属少见。
刘玄在洛阳挥霍享受了年把光景,老思谋着,得去王莽坐过的位子上坐坐才过瘾,于是,哪管全国各地战云密布,百姓尚在水深火热,元宵刚过,又吆喝着迁都长安。
刘玄也没建立什么中央机关,依旧还是从宛城带来的那些心腹跟着他起哄,说走,套上车就动身。
黄门侍郎在前面挥舞旗子,三挥两挥,把马挥惊了。
数马联辔驾车,只要其中一匹被惊,立刻传染他马,疾奔不止,而最可怕的是它们被绳索拴在一起,越奔越恼火,越恼火越死命地奔,最后一起死。
在农村最怕的是惊马跳崖,洛阳城里没有悬崖,但有高墙,更始帝的驾马就在狂飞中“触壁” ,三匹马脑浆流出,倒地毙命。
更始帝紧紧抓住轩架,吓得尿了两腿,所幸未受外伤,换乘车马,才得出行。
走了半个多月,刘玄到了长安,看到数千宫女,塞满后庭,冲动得不知说什么好了。
宫城的钟鼓、舆辇,老样子,皇帝的器服、帷帐,老格式,皇家的太仓、武库,旧面貌,各级宫府、部门,旧体制。
郎吏们依照位次,肃立两侧,更始帝迈着八字步,去升坐主殿。
刘玄没有见过真正的皇家阵势,走过干部大阵时,吓得面红耳赤,脚步就乱了,脸也不敢仰,身子也不敢扭,话也不敢说。
待看到自己的原班心腹挤在御座前边,他才抬起了头,问:“沿途掳掠,所得几何?”
宫中老吏听到更始帝这样的问话,面面相觑,十分惊异。
朝贺毕了,心腹们劝更始帝封王,纷然说:“赶紧把整天随驾的功臣们都封一封吧!”
朱鲔有姿态,大声叫道:“你们说的叫什么话!宗室还没有加封,如何可以封他人。”
大家说:“好好好,先封宗室,再封诸臣。”
更始帝乃封。太常将军刘祉为定陶王,刘赐为宛王,刘庆为燕王,刘歆为元氏王,大将军刘嘉为汉中王,刘信为汝阴王。
宗室封了,又封旁姓。王匡为比阳王,王凤为宜城王,朱鲔为胶东王,张卬为淮阳王,王常为邓王,廖湛为穰王,申屠建为平氏王,胡殷为随王,李通为西平王,李轶为舞阴王,成丹为襄邑王,陈牧为阴平王,宋佻为颍阴王,尹尊为郾王。
朱鲔装样子推辞:“我不姓刘,不敢受封为王呀。”
刘玄乃徙朱鲔为左大司马,刘赐为前大司马,派他们与李轶、李通、王常等,镇抚关东。
刘玄又拜李松为丞相,赵萌为右大司马,共同主持朝廷内部工作。
更始帝封王几十个,论宗室,刘秀为帝室后裔,论功劳,刘秀功在诸人之上,却没有份儿受王领爵。
封赏完毕,大摆酒宴。
君臣开怀畅饮,宫女歌舞作乐,乌烟瘴气。
而在河北战场,刘秀正延揽英雄,挥军行进,攻城拔邑,胜仗连连。
奉命招募部众的耿纯归队了,带来堂弟耿诉、耿宿、耿植,还有两千多名新兵。而且耿家阖族男女老幼,全在车上,随在大队后面。
耿家是当地大姓,富甲一方,耿纯派耿诉、耿宿放火烧毁房舍。耿家多处宅院化为废墟。
刘秀惊问耿纯:“伯山从军,何故烧毁庄园?”
耿纯说:“明公单车徇狩河北,没有金银重赏,但广播德行,人众乐意归附。王郎那厮,以十万户取明公。纯举全族前来归命,犹恐宗人胆怯逃归,烧毁房舍,使专心服事明公,以成大业。”
刘秀唏嘘赞叹,拜耿纯为将军,封耿乡侯,耿诉、耿宿、耿植为偏将军,命他们向北进发,杀敌立功。
王郎在邯郸自立的军情谍报,才传到京师,宛王刘赐启奏更始帝说,河北王郎反了。
刘玄拍着案子骂娘,说:“他妈的到处自立,自立,调动大军围剿,抓住一个不饶!”
刘赐道:“陛下稍安。河北王郎,陇西隗嚣,拥兵自重,明日又不知谁称皇帝,但对付他们不能一视同仁。像隗嚣,招抚即可,对付王郎,要以兵灭之。恩威并用,方保帝位牢固。”
刘玄就听刘赐的话,派使者征诏隗嚣、隗崔、隗义弟兄几个,派尚书令谢躬和振威将军马武带领部队前往河北,汇合刘秀,歼灭王郎。
邓禹带着铫期、傅俊、吕晏,四处宣传,聚兵上万。加上刘秀攻城略地所得兵马,聚合起来,声势很大,而且公布了爱民纪律,竟成为河北军阀中广受欢迎之一部。
连日作战,将士疲劳,刘秀决定在刚刚占领的苦陉城内休整几日,以图再进。
每攻下一座城邑,将士们都会得到许多财物。
开会的时候,刘秀问诸将:“连日告捷,诸位腰包都很充实吧?”
众人各报所获,钱币、美玉、衣物,有的还弄到了绣被,得意之色溢于言表。惟右大将军李忠站在远处,一语不发。
刘秀问其故,李忠回答:“臣只是作战,什么也没顾上弄,无话可说。”
刘秀环视众将,高声说道:“我今天特别表彰右大将军李忠,诸卿该没什么意见吧?”
诸将都觉得羞愧,没有人讨要封赏。
刘秀遂把自己心爱的坐骑青骊马以及很多玉器,奖赏给了右大将军李忠。
兹后,诸将比赛战功,鄙弃私得,一切缴获都能归公了,军需供给也好起来。
邯郸王郎悬赏十万户捉拿刘秀,或买他人头。没有得到,却不断丢失城邑。
刘林献计:“刘秀从信都发兵,倾巢前来。部队的眷属都还在信都。我军绕点路,奔袭他的老窝,使他首尾不能相顾,必败无疑。”王郎依计行之。
挥师北进的刘秀大军,所过之处,“发奔命兵,移檄边郡,共击邯郸” 。各郡县纷纷响应,归附刘秀,反戈王郎。
这日,一位壮士,浑身透着精干之气,参见大司马刘秀,说:“小臣乃是耿弇门下家将,奉主命特来送书。”
啊,耿弇啊!刘秀兴奋异常,看了耿弇的信,连声叫好。
朱祐奇怪地问情况。刘秀递过帛书给朱祐。
朱祐看了一遍,禁不住说:“我真错怪了这小子,孰知他联合上谷、渔阳兵马,说了还真做了,立功了小子!”
原来耿弇奉命去蓟城北镇征集粮草,天晚归府时刘秀们已经出逃。城门落锁,耿弇无法追赶,翌日早晨,把坐骑与所佩玉环送给城门管事,才出了蓟城。
茫茫旷野,了无人迹,沉思之后,只好去上谷郡见父亲耿况,劝父亲东约渔阳,同击王郎。
现在,两郡合兵数千兵马,已平定涿郡、中山、清河、河间所属二十二县。
刘秀重赏耿弇家将,作书回复,相约会师广阿县——今天隆尧东边一带地方。
邯郸的小皇帝王郎得知渔阳、上谷军事形势,赶忙开会。
王郎的谏议大夫杜威说:“上谷耿况、渔阳彭宠,跟刘秀没有什么交往。如果以财物贿赂他俩,即使不为我用,也能使其中立,不亲刘秀。”王郎采纳了。
“而北边的门户真定,是刘扬在拥兵驻守,谅无大虞。”
真定,即今正定,北方雄镇之一,至今古迹遗址众多,几乎跟石家庄连在一起了。
真定王刘扬,聚兵十多万,一直在听命邯郸。其弟刘让,堂弟刘细,各拥兵数万,驻守在临邑等处,互成犄角。
刘秀大军逼近真定郡,派使者传檄真定王刘扬,共讨王郎。
刘扬自恃兵强马壮,随意看了几眼刘秀的檄文,便掷于地上,令侍卫驱逐使者。
侍卫抡起竹鞭,劈得使者抱头逃出,狼狈而归。
像猛虎蹲伏隘口一样,刘扬挡住了刘秀进征邯郸的道路。
打吧,势必损兵折将,延误时日,不打,真定大郡不能收服,怎能收拾邯郸王郎?刘秀寝食俱废,日夜忧虑。
24
刘秀发愁无法对付真定刘扬,骁骑将军刘植来献计了。
刘植对刘秀说:“臣下与真定王曾有交情,愿凭三寸口舌,劝其归降。假若刘扬死心塌地,效命邯郸,再发兵决战不迟。”
刘秀大喜,即遣刘植为说客,往真定郡去了一趟,五天时间,刘秀坐卧不宁,刘植回来禀命才有所解忧。
刘植说:“真定王已被我劝服了,愿与大司马同心共力,消灭王郎。为了表示诚意,想与明公先结为亲戚之好,臣下已擅权替明公应承,特此请罪。”
刘秀扶起刘植,说:“劝降刘扬,已是大功。只是这姻亲让我为难。我尚无子女,结不了儿女亲家,小妹伯姬已许嫁李通,无可联姻啊。”
“是这样。”刘植道:“真定王有个外甥女小郭,愿奉侍明公左右。”
刘秀一听,连连摇手说:“不妥不妥!刚刚把阴夫人送走,出来徇行,怎么能说娶就又娶一个?使不得,使不得。”
刘植笑道:“天子至少聘九女,诸侯也要娶三个以上,明公娶两个,有什么不可以,不算多呀!若不结姻亲,刘扬如何肯掏真心。我们军队过去了,他又听邯郸的,跟邯郸合兵收拾我们,那就太危险了。”
刘秀说:“我与夫人情深意笃,这样觉得太不合适嘛。”
刘植介绍的郭姑娘名叫圣通,其父郭昌,素有义行,母亲刘氏乃是汉景帝的八世外孙女,有母仪之德。郭昌早逝,真定王作为舅父,待圣通如自家女儿,因此才要给她择个能干女婿。
刘植劝刘秀:“明公情系阴夫人,天地可鉴。阴夫人识大体,会理解的。况且这个小郭姑娘,并非草民贱女,与明公有缘,于大业有益,怎么不能娶?”
刘植一劝,刘秀转忧为喜,说:“那咱就娶吧。”
便令刘植执聘礼,做媒人,先去了。
很快,刘植送回信儿来,说婚期定在六日以后。
刘秀带着朱祐、邳彤、杜茂、李忠等将士,依期前往真定郡迎娶。
真定王刘扬率领干部群众,出城老远,接到了刘秀一行。回城来送刘秀们住进真定星级最高的宾馆,大排宴席,觥筹相碰,欢喜无比。
最心跳的是郭圣通姑娘了,舅父为自己择婿大司马刘秀,官大,兵多,前程似锦,怎不芳心如同撞鹿呢。
小郭画着柳眉,插着金钗,上下里外装束吉服,被众人簇拥着,在司仪的主持下,依礼出嫁了!
在花团锦簇的洞房里,刘秀端详这个新夫人,但见靓妆华服遮不住俊美温柔,心里不由自主地把她与阴夫人作了个比对。
倘说阴夫人秀雅外露,是带着野性的小家碧玉,那么这个新人儿则是温婉涵蓄、举止端庄的大家闺秀。
双双饮下交杯酒,烛花并结,一夜春风。
清晨早起,大司马携着郭夫人的手,拜识亲友宾客,二人犹在幸福之中。
第三日,刘秀置酒设宴,答谢真定王与诸将。
刘秀把盏,刘扬击筑,宾主谈笑风生,十分和乐融洽。
而此时,王郎的军队端掉了刘秀在河北的老窝信都,汉军将士眷属都遭了殃。
右大将军李忠的老母妻子,后大将军邳彤的老父、弟弟和妻子,都被五花大绑,押着往真定,在攻打刘秀的大部队前面开道。
刚当新郎官的刘秀出于急迫,披上戎装,移兵迎战。
刘秀现在的汉军将士,是以信都为主力而组织起来的队伍,听说眷属被王郎兵将所扣押,以人命相胁,顿时变色,都眼巴巴地望着大司马刘秀,不愿前进。
大军踌躇、刘秀踌躇间,后大将军邳彤驰马奔过来,跳下鞍鞯,伏地涕泣。
“自古忠孝难能两全。孝敬父母,不能忘了君王,尽忠君王,顾不了家庭。邳彤眷念亲人,但不能忘了明公大事。”
邳彤一番话,真是积极,把领导感动得不知说什么好。
右大将军李忠打马跑过来,连声呼唤校尉马忠。
马忠是马宏的胞弟,马宏正是王郎军中主帅,血海深仇的敌人。马忠不明就里,答应着来到李忠马前,李忠用剑指着马忠,骂他哥,骂到兴起,手起剑落,杀了马忠。
周围诸将大为惊讶,惋惜说:“你怎么能杀了他呢,将军家眷尚在敌人手里,你杀死了他弟弟,连个谈判筹码也没有了。”
李忠怒目圆睁,骂道:“操他妈,不杀了这货,那我不是显得跟大司马二心了吗!”
刘秀闻听此言,点头称好,但他对李忠说:“你带部队回家救老母妻子吧,到家可发布告示,能给你送来家属者,赏钱千万。钱我给你备着。”
李忠说:“不走!不去!我要效命沙场,坚决不做软蛋!”
李忠比邳彤更进步,更激昂,大军因此动容,高呼杀敌口号。
刘秀借机分兵,让左大将军任光回救信都,自己率大队进击邯郸。
刘秀大军先攻广阿城,这个土城在今天的邢台地面,无所凭恃,一天时间便攻克了。汉军进了广阿城,军队休整,刘秀与邓禹赶紧打开军事地图,研究下一步的战争行动。
任光率兵回信都镇反,因为人太少了,加之途中又有开小差的,最后无功而还,回到广阿城,引起军心小骚动。
正骚动呢,城门口又传来喧哗声。
探马报说,上谷、渔阳兵马到了城外,是王郎遣来的。诸将尽皆失色。
刘秀诧异。不可能啊,我与耿弇相约,在广阿城会兵,怎么能是邯郸派来的?
刘秀急步登上城头,俯首细看,果真是在蓟城失散的耿弇。
原来,耿弇前不久差家将寻见刘秀,带回刘秀的亲笔信,便率上谷、渔阳两郡突骑、步卒以及沿途所收服的兵马,向广阿运动。遥见广阿城头树着汉旗,不知虚实,耿弇和部将景丹前来打探。
看到大司马刘秀登上了城楼,耿弇翻身下马,抱拳施礼。
刘秀迎耿弇进了府衙,逐一接见了耿弇带来的将领,寇恂、景丹、盖延、王梁、吴汉等,之后,笑道:“邯郸将帅老说发上谷、渔阳兵,吓唬我们。我也说将发两郡兵马,逗他们玩儿。哈,哈哈!”
刘秀升耿况、彭宠为大将军,并封列侯,耿弇、寇恂、景丹、吴汉、盖延、王梁留任为偏将军,带队打仗。
封赏刚毕,更始帝所派振威将军马武率领的长安汉兵先锋部众到了广阿城。他们走得好慢啊。
刘秀特设盛宴,犒劳将士,随后发布命令,兵分两路,一路由右大将军李忠带领,回师信都肃清叛乱,巩固后方,一路由自己督率,消灭王郎。
汉军离开广阿城,急行军到钜鹿,环绕钜鹿四门,列成连营,架云梯,推撞车,对钜鹿发起猛攻。
钜鹿,今巨鹿,太守王饶,是王郎的铁哥儿们,深得王郎信任,封为侯爵,据守重城。他在城上,指挥滚檑木、放矢石,与汉军对打。
汉兵轮番强攻,旬日不能获胜。
耿纯说:“一直在钜鹿折腾,士众疲敝。不如撤走大军,收拾邯郸。王郎主力都在外面,老窝空虚。乘虚而入,必能获胜。”
刘秀说:“围魏救赵,釜底抽薪,好你个耿纯!就这么打。”
刘秀留将军邓满、铫期围攻钜鹿,钳制王饶兵力。自己率大军连夜撤离,旌旗、营帐依然保留。王饶果然不敢贸然乱动。
大司马刘秀的汉军主力,人不知、鬼不觉地直抵邯郸城下。
这时一支大军向刘秀靠近,打马跑在最前边的是主簿冯异。冯异奉命安抚河间郡县,完成使命后,来汇合了。
注入新鲜血液,军队生力旺盛,安营结阵,把邯郸团团围了起来。
王郎成了热锅上的蚂蚁。
精兵、重兵,都已分发各地去据守关隘,邯郸城内,将少兵寡,这该如何是好?
丞相刘林——不敢当皇帝,敢当丞相——说:“陛下缒人出城,发诏周围郡县,调集兵马,前来合围。他们在外,我们在里,里外夹攻,还不碎了他刘秀。”
王郎传令少傅李立起草诏书,遣使深夜缒城,四方求援。
汉兵架云梯、挖地道,天上地下,一同进攻。
王郎登城眺望,只见漫山遍野都是汉兵的旗帜,遥远处飞尘蔽日,似有无数汉兵向邯郸杀来,竟紧张得尿了一裤子。
这时又传来汉兵攻下钜鹿的消息。钜鹿既下,粮草辎重,源源不断地增援邯郸城外的汉兵,汉兵欢呼雀跃,攻城越发猛烈。
邯郸城人人自危,王郎的少傅李立夜间打开城门,迎纳汉兵入内。
汉军将士涌入邯郸,王郎、刘林慌忙出宫,开了后门潜逃。
刘秀严令捉拿首犯,谁知搜遍全城,不见王郎和刘林踪迹。
功曹将军王霸从守门士卒的口中得知王郎去向,单刀匹马前往追杀。王郎落荒奔逃,如同惊弓之鸟,心下恐惧,如何能逃得远?王霸追上,手起刀落,劈为两段,割下脑袋,归营报捷。
王霸得到大司马刘秀的厚赏,升了职,官王乡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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