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或它们

他和它成为一家,他和它形影相随

我不知道应该称呼这个组合体是他们,还是它们

母语遇到了极限

流浪汉收养了流浪狗。在这个城市

没有身份证,没有户口本和房本,甚至

可能没有亲人

这是世界上最悲伤的结合

我一次次地看见这一家,他们或它们

靠在一起取暖,靠在一起吃馍

靠在一起说话

今天,我路过立交桥下,又一次看到

这个完美的组合体

他在为它包扎后肢,而它

为他舔伤

母亲的老母鸡

老母鸡习惯了被抱起

习惯了摸肛门

习惯了喊我妈取走热乎乎的蛋

妈妈不在后,老母鸡没人抱

没人摸肛门

没有捡鸡蛋

下蛋后没有月子餐

多日之后,它不再下蛋

不再信任人类

像公鸡一样,在夜里悲切地长鸣

无论怎么叫,天都不亮

旧时光

孙女儿的玩具和故事书堆满墙角

玩耍时,她撅着小屁股

一件件地翻腾,一件件地

扔向远处

孩子啊,你才多大,就有

翻不完的过去

你看我,积攒了六十年的旧时光

轻易不敢翻动

我真怕,翻深了,旧伤口

会碰出血来

沉到黑暗的底部

那时候,山村没有通电

母亲躺在黑暗中,回忆半生的辛酸

唯独说到娘,幸福得像个孩子

风摇着门环,木鱼一样惊心

猫在炕脚念经

母亲呓语般的叙述,如同一个信徒

彻夜忏悔一生的罪过

我每一次睁眼,都有几颗星星

守着漏风的窗口,好像非要等着

瞧瞧这对孤儿寡母命运的结局

多年之后,黑衣黑帐包裹着

母亲在那个山村吞下的无光岁月

深深地沉到黑暗的底部

作者:马维驹,男,甘肃会宁人氏,居北京。中国作家协会、中国铁路作家协会会员。写诗1000多首,部分作品发表于《诗刊》《诗歌月刊》《中国铁路文艺》《参花》《绿风》《星星》《诗选刊》等上百种刊物,入选多种选本。出版诗集《缝隙》《深雪》。


我爱你,玫瑰

我爱你,玫瑰。

花瓣剌痛的何止手指,

应该还有一些薄若蝉翼

或者被爱日复一日

煎熬的相思。

面对那些已然枯萎

又或凋敝的繁花锦簇

他们总是那样轻

又总是那样沉,

仿佛漫长又短暂的生命。

其实爱情的诗句

更像落叶,

既然呵护过

又何必计较千树万树

盛开的景色。

为何不能张开胸怀

安静地享受……

纵然爱,

遁于岁月的无形。

主啊!我已听见了你的召唤

就在昨夜,梦靥挤压我迥异他日的

恐惧。

三年以后

离开此地须待三年以后

那时可以放松骨头

和闲云散鹤相伴

放下思念,

亦或可和时空遥相呼应

如果可以选择

应该翻过冬天,

翻过一座山,茫茫人世间

或规避,或蹲在苍天之下

守住一地春暖花开

或煮一壶好酒

送给五月的杨梅。

对这样的奢望

默默恭候了

何止上下五千年。

做如此之想时,

也许欢乐也许悲苦

也许如哽在喉。

四月的雨线宛如女人浴后

披散的发丝。

风面带微熏的表情

对曾经说过的话不理不睬

不知一边泡温泉

一边对留在远方的自己嘘寒问

暖。

我死了以后

我死了以后

世界该怎么办?

太阳照样升起

群羊依旧咩咩发声

葬我的地方,

偶尔也会落下

悲伤的阴云。

但活着,纯属偶然

纯属蒲公英随风四处飘

散。――

不知是件好东西

仿佛后生可畏,

有时在春天的闺房

安胎,有时云游四海

有时也会言简意

赅。(甚至

可以随便说一些

想说的活。)

然而,爱是利器,

在不知不觉中剌伤

我们放纵的肉体凡胎。

作者:叶小松,1964年生人,网名,普鲁米修斯(盗火者),读睡诗社专栏诗人,诗歌写作爱好者。部分诗歌收录于《读睡诗选之春暖花开》《读睡诗选之草长莺飞》。诗歌语言独特,诗绪敏捷,善于从生活的剪影中,挖掘出诗意的土壤,构筑诗的城堡。诗歌有自己独特的意味和特别,有一定的辨识度。


心城

混乱的思维并没有

静止的时候

一场雪却戛然而止

戛然而止的还有我放纵的泪水

风从山隅吹来

所有的怀想瞬间转移

却不知道

这棵冰冷的苦欄早已张开干瘪的嘴唇

企图说出

这么多年隐于内心

的火光 厮守 踌躇 执着

我知道

所有的伤 所有的痛

只能深深地铭刻于内心狂妄的碑文

那些被尘世淬炼过的青铜

哭泣 哭泣 哭泣

我听到流水的声音

听到雨滴落下的声音

夹杂着昙花一现的凄美

像风 像雨 像翎羽

在沉浮的风中

诉说曾经怎样地用烈火燃烧

这一枚枚比玫瑰还贞洁的文字

星光里

我一次次祈祷

一次次从月光的碎片里

读出你宁静的内心

为我营造那座虚幻的城池

只是再也无法找到

打开城门的锁匙

暗疾

如果没有那场雪 你还会不会

站在盛唐的长安街头

等我打马经过

你还会不会站在那落满皑皑白雪的旷野

等海的尽头那只海鸥将你

数次凝望

两千年呵 你以怎样的初心

伫立于风雪之夜

等我用粗砺的手掌将你的眼角泪痕擦干——

桃花开了又开 只不过是唯系时空的存在

暖暖的阳光只是在我冰冷的身体上

一晃而过

所有的沉默逃不过命运的锋刃

所有的海誓山盟只不过是

黄昏下苦闷的独酌

只有爱过的桃花还执着地在春天的徒然地绽放

每一次接近都预示着一种绝裂

亲爱的请在今夜的微风下

为我抚琴

你知道这些白羽般的落花

一定会覆盖住你身体里

所有的暗疾

一场雪事

如果一觥浊酒 就能那么轻易地让你沉默

请忘记这场雪——

此刻 它正静卧 忘正沉思

它正在荒芜人烟的地方

痛定思痛

像神一样自我疗伤

当腐烂的伤口开出璀璨的梅花

请不要对它热泪盈眶

请在极静之处 倾听它曾历经的苦厄

在雪的深处 你是否看见

一簇耀世的白梅轻落于你的裙角

你是否看见满天的星斗

正抚慰着苍穹之下

世人的苍桑

你是否知道 我的前世

早已化蝶

飞进你呯然心动的花园

作者:耿兵,网名:厚德载物,七零后,大专文化,江苏省作家协会会员,读睡诗社专栏诗人。九五年开始发表作品,作品散见于《作家报》,《诗刋》等一百多种文学刋物,并获全国大奖三十余次,著有诗集《永远不再忧伤》。


掀开尘封的一坛酒

文/张占云

揽一斗苦豆子

装在时光的坛子里

过了好多年

就变成一坛苦酒

别人不愿喝

自己慢慢品

酒喝完了

影子却落在坛子上

怎么抹也抹不掉

盛在高脚杯里的一滴水

文/张占云

鱼没有游过来

只是用尽了所有的积蓄

换来一把水草

坐在时光的缝隙间

用你迷醉的双眼

静钓一缕南风

然后 用中指尖轻轻抹去杯口的唇印

坐在蝉鸣声中听雨

文/张占云

指尖上的莲香

被蝉鸣声吹入水中

水中有一轮明月

一如树梢上忽明忽暗的心灯

树未动

灯却动了

一缕微风

带来了远处隐隐的狗叫声

木鱼被敲穿了

团蒲上

只有一声不悲不喜的佛号

在缭绕的香霾间打坐

泡在茶杯里的夏天

文/张占云

没有铁观音

也没有普洱茶

只是一片炎阳

还有原野里的草香

躺坐在树荫下

本想品天空的白云

却看见一声蝉鸣

轻柔的

挂在树梢上

一瞬间

夏日的心结被打开

阳光溜进了花园

文/张占云

因为是清晨

金龟子正慵懒的打着哈欠

蜻蜓对着一滴露珠

轻描着稀疏的眉毛

热爱音乐的蟋蟀

早早的 在芍药上吊着嗓子

却总被一阵一阵的鼓声打断

其实那有什么鼓声

是青蛙

刚洗完澡的青蛙

妒意的躺在荷叶上

怀念着诗歌和远方

也许抽两口烟会让它更加舒服

阳光溜进花园

惊起了玫瑰 唤醒了海棠

惊喜的牡丹慌乱中倚在桃枝上

哇 桃树上开了一朵牡丹花

有人惊奇的喊道

作者简介:张占云,上世纪六十年代生于宁夏东部山区,现居甘肃省兰州市,一个流落于城市的牧羊人,诗歌爱好者!


蒲公英

——献给母亲

蒲公英飞走后大地一直在等待拥抱

最初离开泥土的自由和梦想还在路途实现之中

刺更像温柔射出的箭无意伤及彼此

一团白从皲裂子宫的赠予中再次流浪

梦飞翔着金色降临每个亲吻都变成一朵蒲公英

孩子们来到旷野伴随风的翅膀旋转着

迷途的冒险都有母亲的泪水守望和承接

艰难时蒲公英除过诗写春天最疼痛的还是泥土干涸的等候

降落吧,回归吧,重生吧

对无限赠予的偿还就是生命往复的最终所能

每个孩子都还给母亲青春的微笑

每朵蒲公英都献身泥土芬芳的春天

母亲

母亲

你满头银发

在生命的最后

等待黑夜永不醒来

我为你担心明天的太阳

发现你笑得像孩子一般灿烂

生命就被回望的光芒越拉越长

我在你的头上一根一根的数

从我的第一声啼哭开始

从眼睛里剥去的鳞

从盐粒和骨植里

我收集萤火

担心自己

在夜里

忘记

作者:蓝冰,原名焦肖江,现居西安,医生,读睡诗社会员。爱写诗,想被大雨洗净灵魂,想在诗中亲吻滴水的铃兰。出版诗集《悬而未决的雨水》


在雨中心怀不甘

一场雨到了尾声

突然变得细碎缠绵

仿佛一场

相爱相杀的爱恋

到了最后已无恶念

只想静静地坐着

让余生成为彼此的陪伴

洗净了尘埃的草木

要么依偎着石头蔓延

要么紧抓着崖壁攀援

紫娇花虔诚地垂首

钟情于泥土的呼唤

牵牛花润了润嗓子

一鼓作气

把悲鸣吹远

只有春飞蓬心怀不甘

虽然立在夏天

满腹的回忆和挚爱

还向着春天

说是烦忧

其实是心乱

心中的阳光

尖尖的小荷

就是春天埋下的

最深的梗

只要露出湖面

就会把夏天

变成风景

飘摇的清梦

只要有了牵挂

就会令人动容

一只鸭妈妈

带着一群小鸭

早已把风浪摸清

尘世间没有秘密

所有的乘风破浪

都是温馨酿造的从容

即便是阳光暂时

来不到湖面

划桨的号子

也能把天空喊醒

只要保持生活的热情

所有的阴霾

都是过眼烟云

生活的阳光在心中

就会在眼中

一株株花止住了人间的凄迷

每一场斑驳的风里

总有柔软而坚韧的花开

一地的金鸡菊如此

一地的滨菊如此

一地的黄

亦或一地的白

都自带光芒

能照见安详的尘世

风不动

花亦不动

风起花低

风息花立

每一朵花都有

自己的生活哲学

它们坦然地铺开

没有孤独

亦没有叹息

它们浑然一体

历经风雨

活成了自己

面对辽阔的花海

我所有的沉默

只能花一样

守在原地

一株株花儿

就像一枚枚金针银针

使劲地扎下去

才能止住人间的凄迷

悲怆不至

疼痛亦不至

这世界依然摇摆着

花朵一样的美丽

作者:凡富堂,河南郑州市人,中国诗歌网注册诗人,读睡诗社专栏诗人。秉承追求人与自然的和谐、追求心灵的宁静与幸福的理念,在诗歌的海洋里享受诗意的生活。在《飞天》、《诗歌月刊》 、《诗刊》、《今日头条》、《中国诗人》、《河南诗人》等期刊、微刊发表诗歌1000余首。


◎石榴花开(外一首)

文/刘书彬

春风过后

你选择五月,把姓氏开出来

开出特色,开得别致

小小的火焰,像灯盏

细碎的叶子 如日子稠密

你将它们一 一 照亮

火红的誓言立于初夏

美好的生活就此打开

一番奋搏后,相簇相拥的心

一颗颗晶莹剔透 甜蜜

你的愿望,终于梦想成真

◎我或者是你

脱掉厂服

换一身劳动衫

我回到了养育的一顶草帽下

五月,我回家是请麦子回家

牵挂的田野

已胴体通黄

麦子惦记的村庄

已骚动 已跃跃欲试

我要用一顶草帽

让自己彻底回归

号召满身的汗孔勃张

喊一粒粒麦子认家

汗水随阳光滚动

麦子依料口流淌

一举一动

再也不像走远的父亲

身后的现实事物,堆满父亲昨天的梦想

作者:刘书彬,安徽涡阳人。曾在《亳州晚报·周刊》《淮风》诗刊《诗刊》《诗博刊》《现代作家》《华中文学》《人类的思想》《长江诗歌》《北极星新文学》《更远处》《现代诗歌网》等多家媒体平台发诗多首。


面朝大海,用黑色的眼睛寻找光明。读睡诗社创办于2015年11月16日,诗社以“为草根诗人发声”为使命,以弘扬“诗歌精神”为宗旨,即诗的真善美追求、诗的艺术创新、诗的精神愉悦,诗对生存生命的揭示。现已出版诗友合著诗集《读睡诗选之春暖花开》《读睡诗选之草长莺飞》。诗友们笔耕不辍,诗社砥砺前行,不断推陈出新,推荐优秀诗作,出品优质诗集,朗诵优秀作品,以多种形式推荐诗人作品,让更多人读优秀作品,体味诗歌文化,我们正在行进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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