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华民族文化博大精深,源远流长,在数千年漫长的农业生产生活中,基于人们对自然社会的认知,逐步形成了许多富含中国元素和民族特点的节日文化。
春节,作为岁序更新的时间节点和新一年的开端,象征团圆和希望,是最隆重、文化底蕴最为深厚的传统节日。它不仅承载着团圆美好、祈祷丰收的精神寄托,同时也承载着人伦情感、家国情怀和对美好生活的向往。2024年12月4日,春节正式被列入人类非物质文化遗产代表作名录。这对于增进海内外中华儿女的文化认同,讲好中国传统故事,坚定民族文化自信,保护和传承历史文化都具有十分重要的意义。在促进社会和谐、推动经济发展等方面都发挥着重要作用。
由于受地域环境和饮食文化影响,各地的风俗习惯也不尽相同,就忻州而言,在特定的环境下,又形成了独具特色的地方年节文化。
呼朋引伴观花灯。宫清华摄
浅谈年与过年
“年”是一个时间单位。在历法上,地球绕行太阳一周为阳历的一年,有365天5小时48分46秒,为计整数,平年为365天,每4年增加一天为366天,称之为闰年,不足和余数之差在每百年和四百年时再行调整。而在阴历中,则是以月亮圆缺一次(月球绕行地球一周)为一个月,约29天半(29天12时44分2秒8),12个月为一年,为使阴历与阳历的平均天数相接近,故阴历每19年置7闰。阴历是我国最古老的历法,在传统节日中,除寒食节清明节是以阳历为节气外,其余均以阴历固定。
“年”又是一个节日名称。早在远古时期,就已将阴历每月的朔日定为初一,并将接近立春的朔日定为“岁首”,称之为“元旦”。辛亥革命后,废除旧历改用公历,以公历每年1月1日为“元旦”。为示区别,民国政府将阴历正月初一的岁首改为“春节”,在民间习惯上称之为“年”。
“年”本是谷物成熟的意思。但在神话传说中,“年”又是一种邪祟。相传很久以前有一种叫“年”的怪兽,头长触角,尖牙利齿,凶猛异常,长年深居海底,每到除夕才会爬上岸来,吞食牲畜,伤害人命,后有人渐渐发现年兽害怕红色、火光和巨响,于是每家每户在年末这天都要挂桃符、贴红对联、吊红灯笼、点旺火、燃放爆竹,以驱赶“年兽”。
张灯结彩不夜城 资料图
“年”文化历史悠久,起源可追溯到夏商时期的岁首祭祀活动,经过发展与演变,逐步形成了今天我们熟知的过年习俗。
“年”在人们的广泛认知中,是家人团聚、凝结感情、尊老爱幼、祈愿美好的传统节日和岁序更新的节点。而“过年”则是人们体验美好、享受生活、营造氛围、辞旧迎新,最具仪式感的庆贺活动,也是人们希冀丰收、祭拜祖先、祈祷吉祥的民间祭祀仪式。
过年,从理论上讲,是从前一年岁尾过渡到后一年岁首,新旧交替的过程。但在民间,传统意义上的过年,则是从“腊八节”开始,这一相对较长的时段,也包括年节期间的物质准备。年前的付出与年后的回馈形成强烈反差,将苦尽甘来表现得淋漓尽致。
年节美食蕴年味
“腊八节”拉开了过年的序幕,腊月二十三,又称“小年”。临近年根,置办年货、洗洗涮涮,人们扫家除尘尽可能提早在腊月二十三前完成。为了饱享年节的轻松美好,在忻州民间有正月里不蒸灶的说法,人们要将年后一整个正月内的所有主食集中在腊月加工制熟。过去,由于忻州小麦种植有限,唯独过年才有口福享受几顿白面食品,所以面食蒸灶是一件必不可少的事情。馍馍、花糕、枣山、钱龙,有女儿的还要有毛篮儿。上午蒸灶,下午擀豆面,这似乎也成为一种惯例。捏过花糕枣山的大面案依然还在炕边摆着,把豆面和成硬硬的,擀得薄如纸张,折成几折,切成一指宽左右的宽条,这是专为大年初一中午准备的“宽心面”。
开开心心蒸花糕。张晋兰摄
黄米糕是忻州一带盛行的一种美食,它以黍子(软糜子)为原料,经碾压成为糕面。由于忻州油料作物有限,不便油炸,只能撩少许油在锅里擦糕,俗称“拨糕”,外焦里嫩,色泽十分好看,擦出后沓在瓷盔或小瓮中保存。糕是粗粮中最为高档的自制食品,是年节必备的主食,吃糕有高升的意思。
拨完糕后,人们还要“吊煎锅”。“煎锅”形如煎饼,以高粱面加少许榆(树)皮面为原料,搅成糊状后转锅边流下,用铲子轻轻摊开,盖上锅撇子(高粱秸秆经碾压去瓤后编织而成的锅盖垫),几分钟后揭出,折几折切成一指宽的长条,待正月里调上酸窝白菜(腌白菜)或烩菜食用,这也是一道粗粮细作的预制主食。
“摊糊儿”也是忻州民间必不可少的美食。早年间农家取暖多用泥制火炉,摊糊儿时往往会多摆几个火炉子,也有在院中专门盘一个多火口的摊糊儿炉台,分别在炉口搁上几个生铁铸造的“糊儿鏊子”摊糊儿。“糊儿”的原料以硬糜面为主,也有用高粱面摊的。“糊儿”边厚心薄,直径约五六寸左右,出鏊后趁热对折,搁在条盘或笸箩中储存,摊糊儿微甜略带酸味,也是年后别具风味的一种主食。
除此预制主食外,还要提前加工一些烧肉、煎肉、豆腐、粉丝、粉条等副食,以备正月里食用。
正月里准备好这些美食,便可以尽情享受年节的轻松自在,体会一年辛勤换来的幸福美好。
送福添彩共迎春
春联,俗称“对子”,属对联的范畴。是过年时门面的装点,是驱邪纳福、增添节日喜庆的重要形式之一。
喜气洋洋贴对联。宫清华摄
古时候人们为了辟邪消灾,防止妖魔鬼怪进门,便在门的两旁各挂一块桃木板,称之为“桃符”。到了五代十国时期,出了一位很有文才的国君叫孟昶,过年时他在桃符板上写了“新年纳余庆,佳节号长春”的献岁词句,这便是我国最早的春联,由此文人学士们也将好诗之风与春节的喜庆气氛融合在一起,纷纷把题写春联视为一大雅事。至宋代由于造纸术的发明普及,对联已广为流行。到了明代,在朱元璋的倡导和推广下,春联大盛,贴春联逐渐成为中国的一种过年习俗。无论有钱没钱,还是识不识字,每逢过年,家家都会在自家门上张贴大红色的春联。
对联一般要求上下联字数相等,句式结构对称,词性相对,联内平仄交替,上下联平仄对仗,在裁好的红纸上用毛笔蘸墨书写。但在民间,人们普遍注重对联的内容含义,似乎对平仄关系和对仗问题要求并不那么严格考究,有时会以幽默诙谐的词句作为对联用语。
20世纪,在春联书写的内容上,有根据自身特点和意愿自编带有个性色彩的,一度时期还有用伟人诗词的,当然也不排除一些趣联和类似顺口溜式的联语,总之都是用以烘托年节气氛的。
农村的春联种类繁多,内容丰富,既有门上、柱上通用象征喜庆纳福的长条对联、福字和四字方子,也有祈祷吉祥的,还有是相对格式化,却又是追求幸福、希冀美好的四字竖联,更多的则是根据实物功能或谐音,寓意财富和运势的单联,如衣柜上的“衣服满柜”,厨柜上的“年年有余”,钱柜上的“银钱满柜”,米面缸上的“米面如山”,柴房上的“财源茂盛”,炭仓上的“炭积如山”,车子上的“日行千里、夜走八百、出入平安”,梯子上的“步步登高”,树株上“枝繁叶茂”,旺火上的“旺气冲天”,工具箱上的“生意兴隆”,锯子上的“锯声如雷”,钵子上的“一本万利”。还有畜禽窝圈上的“鸡鸭成群、猪羊满圈、六畜兴旺”等。这些看似简单而又琐碎的春联,却蕴藏着深厚的传统文化内涵,有的是虔诚祈福和精神寄托,有的是情感流露和对时代的赞美,更多的则是对美好愿景的追求与向往。
元宵观灯人团圆
大年三十,也称“除夕”。这天一早,家家首先把院舍从里到外清扫得干干净净,趁着上午暖和,先是贴窗花、贴春联、挂灯笼。当然孩子们也不甘寂寞,或是试试新衣新帽,或是跟着大人凑凑红火热闹,或是抓把零食尝尝,或瞧瞧邻居哪家布置得更好。更多的是把早已准备好的烟花爆竹拿出来,摆在窗台上、别在窗棂上晒晒太阳、晾晾潮气,燃放时声音会更响。
红红火火闹元宵。宫爱文摄
年夜饭对于忻州人来说没什么讲究,但年三十中午的“对年饺子”是必不可少的,其中至少有四个是长形饺饺,是专门用于祭奉祖先的。
吃罢中午对年饺子,就该抓紧时间垒旺火了。由于忻定盆地缺少煤炭资源,那时候的旺火多以木材劈成一二尺左右的长条,按井字形在院当中一层一层搭起来,中间塞些易燃的柴火,顶端插上柏枝,正面贴上“旺气冲天”的春联。随着经济的发展和交通的便利,旺火逐步改用大炭垒垛,固然火力更旺,燃烧时间也更长。
20世纪80年代前没有电视,时间再往前连电都没有,就更谈不上看“春晚”了。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包饺子是一件非常温馨惬意的事情,你擀皮、我包馅,孩子们也凑过来拿一块面剂子学一学,有说有笑,拉拉家常,聊聊当年收获,谈谈未来打算,那种欢乐场景可谓是少有的开心。
守岁,俗称“熬年”,既有对即将逝去岁月的惜别之情,又有对新春予以美好祈盼之意。
正月十五,即元宵节,也称“灯节、上元节”,是阴历一年中第一个月圆之夜,故称为“元宵”。
元宵节的历史源远流长,可以追溯到汉代。到了隋唐时期,元宵活动开始盛行并逐步成为一种欢庆习俗。到了宋代,元宵活动除了“妇女出游街巷,自夜达旦,男女混淆”的狂欢外,还有“天子与民同欢”的惯例。尤其明朝时期,朱元璋规定正月初八上灯,十七晚落灯,连张十夜。从除夕关门守夜到正月十五不分男女老幼共同参与的全民欢庆,注入了许多浪漫色彩,不仅夜晚灯火辉煌,而且歌舞曲艺齐出场。赏明月、观花灯、猜灯谜、放烟火、吃元宵、舞龙灯、耍狮子、踩高跷、划旱船、扭秧歌、唱大戏、打太平鼓等传统民间娱乐形式,为元宵节增添了丰富多彩的喜庆气氛,并一直延续至今。 (作者:张秀生)
来源:忻州在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