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陕西省2024年经济答卷中,铜川以6.4%的增速冲进陕西省GDP“增速榜眼”。

这座曾因煤炭资源枯竭而陷入转型阵痛的小城,近年来通过新兴产业布局与传统产业升级的双轮驱动,逐渐撕去“资源依赖”的旧标签。

未来,这座曾因煤而兴的城市,能否借转型和创新的东风,真正实现从“黑金”到“绿金”的跨越?

增速榜眼

2024年,铜川以GDP同比增长6.4%的增速位列全省第二,仅次于咸阳,增速跑赢省级大盘。

《每日经济新闻》记者注意到,在陕西省内对比的话,铜川的经济体量处于中下游。

具体来看,铜川是陕西省面积最小的地级市,仅有3882平方千米,户籍人口不足80万。“小体量”在某种程度上制约了经济的大幅增长。

若以十年为周期来观察,铜川经济变化还是比较大的。

2015—2020年,铜川GDP总量始终在300亿元区间震荡,年均增速仅3.8%,低于同期全国资源型城市平均增速0.5个百分点。

转机出现在2021年:当年GDP突破400亿元大关后,2022年达到505.55亿元,2024年预计突破510亿元。

十年间,铜川实现了从“300亿”到“500亿”的跨越,年均复合增长率达5.2%,在陕西经济版图上划出一条陡峭的上升曲线。


其2024年的增速曲线更显韧性:前三季度GDP增速6.8%,全年回落至6.4%,但依然跑赢全省(5.3%)1.1个百分点。

此外,作为传统老工业基地和典型的资源型城市,早年铜川因为煤矿、水泥产业兴盛,但也难掩“产业单一、资源枯竭、环境污染”的困境。

近年来,铜川市通过新兴产业布局与传统产业升级的双轮驱动,逐渐撕去“资源依赖”的旧标签。

对比来看,2015年,铜川煤炭产业占规上工业增加值比重高达68%,财政收入约四成来自能源行业。但2024年的数据发生明显变化——铜川非能源工业对工业增长贡献率进一步提升,能源工业占比降至60.5%。

不过,每经记者注意到,尽管增速亮眼,铜川仍未完全摆脱资源型城市的转型阵痛。

非能源工业快速崛起,但煤炭、水泥等传统产业仍贡献了一定的税收。尤其是2024年四季度动力煤价格环比下跌时,也影响了铜川全年增速较前三季度有所回落。

产业重构

分三次产业看,2024年铜川市第一产业增加值增长3.9%;第二产业增加值增长5.5%;第三产业增加值增长7.1%。

拉长5年周期发现,其“二产”的占比正在逐年提升。

2020年,铜川三次产业占比为8.1:34.9:57.0,“二产”与“三产”总量相差84.31亿元。2021年,铜川“二产”占比提升至41%,2022年提升至44.4%,2023年提升至47.7%,也是近5年“二产”比重首次超过三产。

2024年前三季度,其三次产业结构为3.3:47.4:49.3,“二产”与“三产”总量差距在10亿元内。

每经记者注意到,2024年全年,铜川规模以上工业增加值同比增长7.5%,增速位居全省第七。其中,非能源工业增长18.2%,占规上工业的39.5%,拉动全市工业增长6.5个百分点,高于能源工业5.5个百分点。

非能源工业的增长背后,可用三条主线解构:

铝基新材料产业链增长25.0%:比较关键的是产品结构发生质变,航空航天用高强铝合金板材、新能源汽车电池箔等高附加值产品占比增长。

2024年1月至11月,铜川市铝产业链发展规模以上企业15家,铝基新材料产业链完成工业产值163.9亿元,占全市工业产值的33.1%。

光电子产业链增长39.2%:截至目前,铜川秦创原先进激光与光电集成产业创新聚集区已有光电子企业30余家。实现了铜川半导体集成电路产业“从无到有”的变化。


图片来源:VCG211482733437

汽车装备配套产业链增长62.4%:深度绑定“陕西制造”,伴随比亚迪、吉利在陕产能扩张,铜川的汽车装备配套产业迎来爆发式增长,精密齿轮、铝合金轮毂等产品进入西安、宝鸡整车厂供应链。

同时,这种“不求整车、专攻部件”的错位竞争,使其在陕西汽车产业版图中占据独特位置。

值得关注的是,2024年,铜川社会消费品零售总额同比增长8.8%,增速位居全省第一。乡村消费增速快于城镇。从销售单位所在地看,铜川市城镇消费品零售额同比增长7.9%,乡村消费品零售额同比增长11.6%,乡村消费品零售额增速高于城镇3.7个百分点。

其中,限额以上消费品零售额增长16.1%,位居全省第一。从限上商品零售类数值来看,刚需类商品增势较高,其中粮油、食品类同比增长24.2%;服装、鞋帽、针纺织品类增长7.7%。

铜川经验

铜川,印证了“小城亦可有大作为”的发展哲学。

2009年,铜川被确定为全国第二批资源枯竭城市,2013年被确定为全国老工业基地调整改造规划城市之一。

在资源型城市转型的命题下,其以创新驱动替代资源依赖、以精准定位突破区域竞争,为同类城市提供了可借鉴的“铜川经验”。

一来,推动传统产业转型升级,向附加值更高的产业方向进行延伸。

开始转型后,铜川关闭、淘汰传统支柱产业煤炭、水泥的落后产能,并同步开始采煤沉陷区治理、矿山修复、铁腕治污、生态保护。

此前每经记者从铜川市发改委获取的数据显示,煤炭去产能1188 万吨,水泥落后产能全部关停拆除,产能减量置换建成金隅冀东、尧柏两条国际一流万吨生产线。

调整结构后的传统产业统一归为资源能源产业大类,高质量深耕,做产业集群化和链条式发展,如煤电铝水泥联产联营循环经济产业链,绿色新型建材等。


图片来源:铜川发布

二来,铜川展现出清晰的“错位竞争”思维。

在区域经济发展中,小体量城市常陷入“追赶悖论”——盲目模仿大城市产业路径,往往导致资源错配。

不同于传统“链长制”追求大而全,铜川将政策资源集中于4条细分赛道:

如铝基新材料主攻航空航天、新能源汽车领域;光电子聚焦激光雷达、光电传感器;汽车装备配套专精传动系统、轻量化部件;新型建材发展固废利用、绿色混凝土。

2024年,上述4条产业链增加值增长20.6%,拉动全市工业增长5.9个百分点。

三来,建设“西研铜造”协同创新体。

因临近西安的地缘优势,铜川提出“西安研发、铜川转化”的策略,也成为铜川转型的新产业方向。

西安拥有丰富的科研资源和人才优势,而铜川则具备土地、劳动力等成本优势和一定的产业基础。通过“西研铜造”的协同创新模式,双方实现了优势互补,共同推动了产业的升级和发展。

在“西研铜造”模式下,铜川积极承接西安的科研成果转化,吸引了众多企业落户。

铜川的6.4%,恰似中国县域经济转型的微观镜像——这座陕西最小的地级市,以产业卡位的精准度、政策创新的锐度、生态重构的力度,正在改写资源型城市的“命运剧本”。

当“转型”进入深水区,“铜川经验”或将回答当下区域经济最迫切的命题:在高质量发展的坐标系中,小城市能否找到“既不同于大城市、又不困于旧模式”的突围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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