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节一直在外地旅游,直到假期最后一天回城,才跑去电影院看了场哪吒2。本来看个电影嘛,也没什么特别的目的,就纯粹是个休闲而已,没想到一场电影下来,居然发现这个哪吒2竟然是个难得一见的神作。
之所以说它神,除了情节跌宕起伏、画面特效精美这些影片本身的优点之外,最狠的是,它的整个故事脉络,虽然表面套上了封神的外壳,但其内核,其实与当下的国际秩序,国际形势丝丝入扣,甚至可以说,这简直就是美国领衔之霸权,跟中国压阵之反霸,两大阵营较量和斗争的绝妙隐喻。
闲话少说,我们直接进入主题:
整个故事是围绕封神这个神话世界展开。这个世界中,阐教仙界占据了最高生态位,是世界秩序的维护者,也是光明和正义的象征;以陈塘关为代表的广大人类,纷纷视其为灯塔,甚至不惜翻山越岭去攀爬昆仑山朝圣;至于龙族为代表的妖魔,则是世界中的邪恶象征,整体上属于受打压,受排挤的对象,只配在海底炼狱苟活。如果胆敢放肆,则被视为秩序的破坏者,理应受到惩罚。
当然,仙界也会从人类乃至妖魔中选取一些精英分子,对他们施加考验,然后将他们纳仙班,从而获得仙人地位——金吒、木吒、申公豹乃至作为灵珠转世的龙王儿子敖丙,都属于升仙或者可升仙的精英。
因为封神世界的种族等级秩序根深蒂固,世人乃至妖魔都以摆脱升入仙界为荣,尤其是妖魔,很多更是以自己的种族为耻,不惜一切代价想摆脱原生种族烙印,升入仙界(申公豹一家便是如此)。只不过,仙界制定的规则决定了,注定只有极少数凡人和妖魔,能凭借资质和苦修才能升仙;作为一个整体,凡人是注定不可能获得阐教仙人的地位和资源的——更不用说妖魔。而且,即便升仙成功,这些进入仙界的凡人妖魔,也是处于仙界金字塔的底端,只能老老实实的层层修炼(金吒、木吒),甚至不得不替掌权者干脏活(申公豹),这样才有一步步进入主流核心圈层的可能——但也仅仅只是可能。
这样的封神世界秩序,简直就是当代国际秩序的最佳隐喻:美西方打造了一整套以己为尊的国际秩序。美西方,尤其是美国占据金字塔的头部和顶端,然后整个非西方世界则构筑了秩序中的基层,成为美西方的仰望着。西方这帮仙人不仅拥有强大的实力,而且还打造出一套完整的规则,来驾驭整个世界,并将这种等级划分合法化、种姓化;同时它通过意识形态塑造,试图让非西方世界的芸芸众生认为这是合理的,只能被动接受仙界的统治甚至奴役,并将其视为自己的宿命——最好的结果,也不过是其中的少数精英,付出巨大的代价,才有可能获得绿卡,也就是升仙——进入仙界底层,成为仙界内部的燃料和牛马。
而如果不认同这套规则,不愿意接受自己族群作为一个整体必须被压制,必须生而卑贱,甚至不认同所谓封神秩序,不认同阐教意识形态,有志于掀翻他们的,则会被阐教仙界所掌控的舆论机器污蔑成妖魔,不光仙界可以师出有名的对其肆意打压屠戮,就是凡人,也会对其天然心怀隔阂、恐惧,进而站队仙界与其为敌。而扮演这类妖魔身份的,其中小的,就是美国公布的那些邪恶轴心——伊朗、朝鲜、古巴、伊拉克、利比亚。而大的,则就是苏联——俄罗斯。
但问题是,仙界的规则,真的这么合理吗?仙界的那些仙人,真的是文明、正义的化身吗?他们的所谓斩妖除魔,真的是还世界一个清平,给乾坤一个郎朗?
影片在层层推进中给了我们充满讽刺的回答:所谓的收服妖魔回仙界教化,只不过是障眼法,真实目的是为了将他们练就仙丹,提升仙人法力;所谓的斩妖除魔,本身也不过是搜集炼丹原材料(妖魔肉身)的借口。甚至,为了在掳虐的同时,他们还会用各种肮脏手法——作为仙界操盘手的无量仙翁,为了维持自己的伟光正形象,会以前程为诱饵,让申公豹给自己干脏活,自己最后以救世主的面目出现,拯救苍生的同时将想要的原材料收入囊肿;为了借刀杀人,利用哪吒帮自己铲除最大的妖孽龙族,他会毁灭陈塘关,然后嫁祸龙族;为了挑起龙族内讧,他甚至可以不顾自己亲手制定的正邪划分规则,与心怀叵测的龙王弟妹暗中交易,甚至仙翁自己,以及他手下的那两个大弟子,在面临最后的生死威胁时,都褪下了道貌岸然的仙人伪装,露出了身为妖魔的真身——原来,这些所谓的仙界的大佬,自己才是最大的妖魔!
这跟现实世界中的美利坚,尤其是背后的那帮深层政府,是何等的相似——说着最政治正确的话,传播着最打动人心的理念,但所有的一切,都不过是为了自身的利益,是为了攫取全世界的资源和财富以为己用;所谓的自由、平等、博爱只是口号,所谓的文明只是伪装,为了达到目的,他们可以用尽一切办法,穷尽一切人类想象之恶,所谓的规则,也不过是他们追逐私欲的,可以随时抛弃的工具!整个世界,包括美国内部的那些普通芸芸众生,都不过是棋子而已,是他们攫取利益,奴役全世界的炮灰!
完美的封神世界,完美的隐喻了我们所处的现实世界。
而最好的隐喻,还是哪吒本身。影片中的哪吒,设定的是魔丸转世——既然是魔,决定了它在封神世界中,是天然站在秩序对立面;而魔丸的特殊基因,似乎更意味着,他是仙界认定的邪恶势力的代表和典范。
这么来看,哪吒似乎天生就是个坏种,是个人人得而诛之的对象。
但问题是,正义和邪恶,是依据什么界定的呢?按照常识,建设和维护美好世界的是正义,破坏美好世界的是邪恶。但问题是,什么是美好世界?美好世界的标准是什么?
这就涉及到一个标准制定权的问题。标准从来就是强者制定的。而强者——除非他真的是圣人,否则必然会倾向于按照有利于自己的原则来制定标准。至于这个强者自定的标准,是否真的符合文明的基本逻辑,这个其实并不重要——现实中完全可以用普世价值、政治正确的话术伪装一下,然后用自己控制的舆论机器将其广泛传播,就足以忽悠住大部分人。如果现实中做了不那么符合标准的事儿,其实也没啥,舆论机器在手,完全可以掩盖甚至颠倒黑白,实在不行,还可以对知情者封口乃至肉体消灭——这对强者来说不是什么麻烦事儿。
甚至,哪怕大家都知道这套标准有问题,它所定义的美好世界,所定义的正义,其实并不如大家的想象,并不符合文明的基本逻辑,那也还有最后的办法——只需要自己定义的这个世界、这套秩序没有挑战者就行了。如果有,那就一定要想尽办法将其铲除——反正自己是最强的,你不服也得服!不认同也得认同!
这就是阐教仙界治理封神世界的逻辑——尽管真实的阐教藏污纳垢,尽管真实的仙界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但只要没有挑战者,它依然可以自诩完美。
这同样也是美帝,是犹太金融资本治理现实世界的逻辑——能忽悠就忽悠,不能忽悠就镇压,胡萝卜加大棒,非让你承认现行美帝主导世界,金融嗜血全球的秩序是最完美!
可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坏事做多了总会遇到报应。封神世界中的阐教仙界,终究还是会魔丸转世;而现实世界中的美帝和犹太金融资本,也终究会遇到真正的对手。
这是偶然,也是必然。毕竟仙界上国定义的美好世界本质上是不美好的,是不符合文明的基本逻辑的——他们包装的再好,也不能掩盖这个底层事实。既然不美好,甚至糟糕,那自然就会遇到反抗。也许仙界上国可以一百次的镇压他们所定义的妖魔,打压他们所描述的邪恶轴心,但只要自己的秩序不符合文明的底层逻辑,终究还是会遇到一个他们压制不了,对付不了的对手——在封神世界叫魔丸,在现实世界叫什么,我们大家心里自然有数。
这就是天道!
当然,作为魔丸转世的哪吒,也不是一开始就要反对天庭的,社会秩序的惯性思维,还是推着它向仙界靠拢。现实中,反抗者也不是一开始就要挑战美帝定义的主流秩序,而是希望通过迎合而融入。但先天的气场不和,以及后天迎合过程中,仙界肮脏一面的不断暴露,尤其是对所谓妖魔的打击、欺骗、利用、欺凌、掳掠,最终让魔丸——不管是封神世界中的,还是现实世界中的,都逐渐觉醒逐渐发现了秩序本身的不合理,最终推动他们从被动迎合者走向反抗者,最终蜕变为秩序重建者。
这才是哪吒2这部影片的最大亮点。依稀记得第一部时,大家津津乐道的,还是哪吒那句“我命由我不有天”。而到了现在的第二部,最让我记忆犹新的,就是片尾说的那句“是魔是仙,我自己说了才算”!我命由我部由天,听着虽然有豪情,但实际上,依然把自己放在一个低阶位置,追求的也仅仅是不想被阐教仙界所定义的“天”所控制而已,对于这个“天”本身是否合理,是否是压迫自己的根源,并没有清晰认知——依然是反抗者的定位。而到了“是魔是仙,我自己说了算”——这实际上就是认识到了抢夺完美世界的标准制定权的必要性,完成了从反抗者到秩序重建者的进阶。
这是封神世界中,哪吒个人的认知突破;这更是现实世界中,我们这个国家,我们中国人整体认知的突破。长久以来,在美西方定义的这个天下秩序中,他们把自己置于“华夏”的生态位,而其他非西方国家——包括我们,则被统统打包为“蛮夷”。
这样的华夷世界观,以它为标准构筑的华夷秩序,自近代以来,就笼罩了整个地球,所有非西方国家,非昂撒、犹太系族群都长期受其洗脑蛊惑,思维奴性根深蒂固,不仅民众浑浑噩噩,哪怕是精英,也都丧失了对原生国家、族群的自我认同,以挤进仙界,拿到美西方绿卡的融入为个人奋斗目标。这样的秩序下,我们是永远出不了头的。真正要做的,是改变这套压迫我们,剥削我们的腐朽旧秩序,并在这片废土上,重建一个真正能让我们昂首挺胸的新秩序。是仙是魔,我自己说了算,这是哪吒在封神世界中的目标,同样的,是华夏还是蛮夷,这也才是我们在现实世界中的目标!
这就是这部片子,最深刻的隐喻!
总而言之,《哪吒2》可以说是近年来绝无仅有的一部佳作,真正做到了故事、画面和内涵的三维一体。在烂片横行霸道、招摇过市的中国电影圈,在流量和资本家的丑女儿合流绑架市场的春节档,这样一部片子一骑绝尘,不仅稳坐档期冠军,甚至有望超越中国影视记录,这样的结果,可以说是非常让人振奋的。
尤为重要的是,当《战狼》、《红海行动》这类主旋律影片,因为立场过于鲜明,价值观灌输过于直接,而引发受众情绪逆反时,《哪吒2》横空出世,通过隐喻方式达到寓教于乐效果,最关键的是还能达到相当的高度,这真的是极为难得。
而在对内教化之外,这样的表达形式,对接下来的意识形态输出,也有极佳的示范意义——毕竟西方国家且不论,即便是后发国家,现实中也未必打心眼里喜欢中国战无不胜,英勇无敌的强势形象的——甚至不排除发自内心的恐惧。
而哪吒2这类,它并没有直接的扬我国威,但是却将中国的战略规划(推翻不合理的救秩序,重建新秩序)巧妙融入精彩的神话故事;这种玩法,既不让人感受到来自中国的威胁性;又可以接受中国世界观、价值观的洗礼,这种文化输出如果能多一些,对于唤醒它国反抗意识,配合我们的反霸大业,其实真的是有很大帮主的,也是真正有可能走出国门,被世界所接受的。
希望未来的中国影视圈,能多一些《哪吒2》这类的影片吧。毕竟比起玩完剧本杀后故作悲切状喊一嗓子《满江红》,比起流量和资本家丑女儿胡搞一气后扯个侠之大者的虎皮,《哪吒2》这样卖相内涵俱佳的作品,才是我们的影院需要的,也是我们这个时代需要的,更是我们这个国家需要的!
本文为云石海外风云系列2608节。喜欢的读者,请用微信搜索公众号:云石,持续收看全部云石海外风云系列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