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古今中外城市史上,没有一个城市像近代上海那么内蕴丰富、兼容并蓄。20世纪初至三四十年代,上海收留了约3万名被纳粹迫害的犹太难民。

一个名叫萨姆·萨泽提(Sam Sanzetti,中文名:沈石蒂)的俄国犹太人逃到上海,开了家照相馆,拍下2万张油画般的经典肖像照。


1902年,沈石蒂出生在俄国克里米亚半岛,原名希约马·里夫希兹(Sioma Lifshitz)。1915年,13岁的沈石蒂随家人前往中国哈尔滨。1921年,17岁的沈石蒂,孑然一身,跳上了一艘开往上海的英国船。在1970年以色列报纸《七天》的一篇报道中,沈石蒂这样回忆道:“我赤手空拳,身无分文,一贫如洗,就这样来到中国。”




据《卢湾史话》记载,沈石蒂最初只能靠在南京路上一家美国人开设的照相馆门前摆摊擦皮鞋为生。但他仍然用不多的积蓄买了一架廉价的小照相机用来拍摄异国他乡的风景,他确信自己将从中得到乐趣。

一天,一位名叫“温德伯格先生”的美国摄影师扫了一眼他的作品,立刻介绍他到自己的摄影工作室工作。就这样,沈石蒂走上了职业摄影师的道路。


▲沈石蒂


南京路73号,沈石蒂美术照相馆

1927年,他自立门户,在南京路73号开设了“上海美术照相馆”,跻身当时超一流的照相馆行列。这间工作室的成功来得如此之快,顾客纷至沓来,要求沈石蒂用胶片留下他们永恒的影像。他们穿着优雅,配以首饰和荣誉徽章,志得意满而又如参加典礼一般庄重。这些人里有富裕的企业老板、政界要员、达官显贵、各国使节、地主,有尊贵的夫人,娇弱的少女,母亲和孩子……

































这些照片,在今天看来仍然是光彩照人。沈石蒂也因此记录下了上海历史上一个特殊的时期。

那个时代的魅力和风格,或许永远无法再现。


拍摄这张照片的时候,17岁的洪落霞穿着崭新的舞蹈服,在沈石蒂的鼓励下自由地跳舞。如今半个世纪过去了,青涩的容颜不在,岁月沉淀下的气质却愈加明显。

照片中的女子,容貌和姿态倒是其次,气质与优雅最令人深爱,眉目间的一缕温婉和精致,是一种再也找不回的大气。

有人说,那“是从静中养出来的。临花照水,自有一种风韵。即便艳丽,亦是锦缎上开出的牡丹,底子里还是一团静气。”


新中国成立后,沈石蒂仍像艺术家一样要求保持独立。直到1955年公私合营,沈石蒂的工作室也被进行了国有化改造。之后两年,他在上海的一家英国学校里教摄影课。直到1957年,犹太代办处帮助他移民以色列。那一年,他带上他的照相机和留给他的一点洗印设备,离开了这个曾挥洒过很多青春、生活了大半辈子的城市。


上世纪70年代,沈石蒂曾接受以色列知名报纸《新消息报》的采访,他喃喃自语:“我一生中最灿烂的时光便是在上海,上海是独一无二的,五光十色的,我仿佛能看到她缤纷的色彩,闻到她的丰富的气味……”


《美术生活》第39期封面,1937年,沈石蒂 摄









也许在那个年代,沈石蒂并不是独一无二的,但他以高超的技艺、艺术鉴赏力、创造力和经营能力,在当时仍然征服了许多国人和侨民的心。


沈石蒂拍摄的摄影家郎静山

沈石蒂的继子摩西说,在中国的最后几年,他和一名叫‘南希’的中国小姐相爱。“当他离开中国的时候,因为客观的原因,不能够带着这个女人去以色列。回到以色列之后,他一直在想念她,但是他一直都得不到她的消息。因为中以双方没有建立外交关系,他不敢给她写信,怕给她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沈石蒂与邬小姐

1957年,他移民到以色列特拉维夫,从事广告摄影和纺织品设计工作。

1987年6月29日,沈石蒂在特拉维夫逝世。在生命的最后日子里,他无限留恋并深情地回忆了他在上海的那段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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