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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神”之礼,源于何处?
随着电影《封神第二部:战火西岐》的上映,观众们再度回到了瑰丽奇幻的神话史诗世界中。而除了我们看到的台前演员的精彩表演,幕后其实也有很多有趣的故事等待挖掘。
纵使已经从事影视剧礼仪指导10年,吉恩煦仍然觉得,《封神三部曲》是他这些年里见过的最为尊重历史、肯花时间好好打磨细节的剧组,且几乎没有之一。不同于一部分影视剧只把古代的礼仪当成一种“噱头”来走个形式,《封神三部曲》剧组在开机前,特意让演员们进入封神演艺训练营,进行了为期6个月的封闭训练,包括表演、格斗、马术、古代礼仪、先秦文化史等方面的全面训练。
很多人问过吉恩煦一个问题:“《封神三部曲》不是个神话史诗电影么,怎么还会需要有礼仪?”这让他有点无奈。也的确,《封神三部曲》这个题材,包含了很多神话的元素,这总会让人先入为主地认为,它就是一部神话特效大片。然而,当吉恩煦第一次见到乌尔善导演的时候,他发现两人的理念竟然出奇地一致:“我是学历史出身的,在做很多片子的时候更强调历史的真实感,而乌尔善导演的想法也是这样,他强调一定要基于原有的历史史实,结合严谨的考据,给出真实感十足的呈现。我们聊得非常好,一拍即合。”
那么什么是历史的传统礼仪?《释名》曰:“礼,体也。言得事之体也。”是指一个人为人处事的根本。在吉恩煦看来:“传统礼仪分为三大类,第一个叫形体,第二个叫交互,第三个叫仪式化行为。”形体,包括个体的行、走、坐、卧;交互,是人与人之间的行为和状态;仪式化行为,是一种程式化的、条理化的、规矩化的、规定化的一个仪式,它需要很多人、很多部门参加,分工协作,这也造就了每个人要处在自己的位置上来完成整体的仪式,呈现出个体的功能性。
《封神第一部:朝歌风云》讲的主要是殷商时期的故事。“殷人尚右”,则是历史文献中对于商代人物的基本记载。在吉恩煦的合理推断下,他认为商代无论男女都是尚武精神,喜欢健美、力量,热爱挑战,崇敬鬼神,追逐超自然力量,“所以在商王朝礼仪方面,你会发现他们赤裸着上身,崇尚武力,且动作有些机械、不够柔顺,包括跪拜,都是点到点,端到端,不拖泥带水”。
而到了西周部分,则更加圆融和谦和,有男子礼仪、女子礼仪,分得十分清楚。“从商到周,它有一个明显的变化,也是两种文明的变化,以人为本,比崇尚武力和鬼神更被百姓所接受,这也体现了武王为什么伐纣,以及武王为什么是历史上极其正面的英雄之一。”在吉恩煦看来,周克商是一种历史的进步,也是一种人民的选择。“我们更喜欢的是中国人骨子里边所带有的那种温文尔雅的东西,更喜欢的是内敛,而不是过于外放张扬。”这也是周礼为何可以流传千年,很多观念和习惯至今仍为国人所接受。
遵循着这种历史和礼仪的规律,我们更能理解了电影里那些动作背后的原因,而到了《封神第二部:战火西岐》里,大家会继续看到,殷商大军征伐西岐,而西岐在姜子牙、姬发的带领下,即使处于弱势一方,依旧军民一心,奋勇抵抗、守护家园。
SPECIAL REPORT
OK!独家对话
吉恩煦
《封神三部曲》礼仪指导
OK!:在《封神三部曲》剧组,礼仪部分的工作都包括什么?
吉恩煦:我们礼仪组前前后后有六七个人在参与礼仪部分的工作,它有点类似于美术部门和动作部门的结合体,两个都要做,有文献考据的部分,负责一些文字性的东西,还需要画图、画分镜,给美术组做道具,还有演员的形体训练工作,以及现场拍摄。
OK!:设计人物的礼仪动作时有什么讲究?
吉恩煦:我会给每一个人有一点微小的不同设计。比如《封神第二部:战火西岐》出场的那尔那茜,她饰演邓婵玉,我会让她的动作做得更英气一点,行礼的时候,她的手肘两侧的肘是抬得最高的,肩更耸一点,这是一个非常小的细节,却能准确地展现这个人物的特性。因为邓婵玉是一个不服输的性格,很要强,坚韧不拔的一位女性,所以我让她行的礼仪要比其他人更硬一些,体现出她不愿意服输的一面。另外妲己也是我训练的,演员娜然在训练的第一周,就要训练她的走路,必须把她的步伐拉得极小,要蹑着脚走,加上一点戏曲的台步或者云手,符合古代女性的习惯,而且因为她是被狐妖附身,所以一定要做到一个形体柔美的极致,才能体现出妖的特点。
OK!:在这个过程当中,您最常跟演员们说的一句话是什么?
吉恩煦:再坚持一会马上就结束了。(笑)因为当时我们是魔鬼训练,在这不止有礼仪的训练,还有肌肉的训练、武打的训练、表演训练,非常痛苦,但基本上大家都坚持下来了,而且坚持得非常好。我很欣慰的是,你会看到很多从封神演艺训练营里走出来的演员的变化,很多人进去前都很青涩,而等拍完《封神三部曲》之后,再拍古装时会游刃有余,仪态都特别好。
OK!:《封神第一部:朝歌风云》上映之后,听说很多人都对礼仪指导工作很感兴趣,怎样才算是合格的礼仪指导?
吉恩煦:首先你要站在一个导演的角度去思考这个问题,你所设计的动作和礼仪要符合电影的镜头语言,不是动作设计完就结束了,而是要做得漂亮,完成得精彩,这才是一个好的礼仪指导所要完成的事情。因为它最终的呈现是个电影,是大众娱乐化的一个产物,它必须要做到不枯燥。第二,设计的动作和礼仪要符合剧情、符合人物,它很重要,因为细节决定了一部作品的质感。另外,有的时候你还得有制片人思维,要想着怎么省钱,这个很重要,因为在现场一分一秒都是钱。但是在《封神三部曲》剧组,基本上所有的设想、需要的设备,都完成了,乌尔善导演要求符合历史,符合剧情,所以我觉得能够拍出这么好的作品是有原因的。
OK!:学历史本身带给您一种怎样的思考方式?
吉恩煦:学历史的人,有时候会陷入一种虚无感、无力感,但是我觉得责任感都很强,因为学历史的人会更清楚,人的生命只有一次,历史都是由很多籍籍无名的小人物构成的,你也是籍籍无名的小人物其中之一,要活出自己的精彩,给更多的人带来你的快乐和价值,这一点我觉得非常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