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在二废太子后忧虑地说:汉唐以来,太子年幼时还能保证没有争夺的事发生。一旦太子长大,“其左右群小,结党营私,鲜有能无事者”。现今众位皇子,学问、见识各不服气,但他们“年俱长成,已经分封,其所属人员,未有不各庇护其主者”。他语重心长地说:

即使立之,能保将来无事乎?前事已误,今若轻举,再误将若之何?——《康熙起居注》

显然,康熙陷入另一种恐惧中,担心新太子成为阿哥们的众矢之的,变成第二个允礽。康熙不想再犯同样的错误。由此,他改变思路,实行默定太子,即秘密立储。

如何打破众阿哥们互不服气这一僵局?康熙说:“朕万年后,必择一坚固可托之人,与尔等作主……必令尔等倾心悦服。”

这句话有两层意思:第一层“坚固可托”,实际上是康熙选择储君的“标准”,不负康熙对大清江山的重托,不负天下臣民对储君的希望;第二层“倾心悦服”,这是做储君的基础,不但朕指定,你们心悦诚服,而且,储君的作为得令你们倾心悦服。如何才能倾心悦服?就是太子立有超世之功,这个江山他配得起。

如此,随着清军在西北战场的节节败退,国家安全受到威胁,康熙以战略家的谋划,把默定储君与西北战事放在一起考虑,于是令允禵出征。允禵西征,不但关系康、雍之交的皇位传承,也关系到西北战局,进而影响雍正一朝。

《清圣祖实录》记载,康熙任命皇十四子出征的时间是康熙五十七年十月。而皇八子允禩之子弘旺的《皇清通志纲要》明确记载:“三月中旬,命皇十四子贝子允禵,授王,抚远大将军往征。”雍正修康熙实录,为什么把任命十四子为“王”略去,并把时间延后半年?是弘旺的记载有误吗?孟森先生说,清实录有关帝王本身事者,多不可信,推断康熙朝实录这样处理,就是为了洗脱这次任命出征与议定太子之事的联系,在时间上进行区隔,从而给后人一个假象:这次任命与立储无关。现存《抚远大将军允禵奏稿》二十卷本,允禵所有上奏均写明职衔为“大将军王”。康熙发布的谕旨也是“大将军王”。允禵的第一个上奏,时间是康熙五十七年十月二十八日,署名职衔就是“大将军王”。按照《清圣祖实录》记载,允禵是当年十月十二日被任命为大将军的,而半个月之后的上奏即署名“大将军王”。由此可以肯定,允禵被任命为大将军前,或同时,被康熙封为王爵。《抚远大将军允禵奏稿》中,他在行文地方督抚等封疆大吏时,一再使用“本爵”字样,并将此上奏康熙,如果仅是贝子爵位,允禵不会这样称呼自己。

还有一件事非常蹊跷,那就是《康熙起居注》的废止时间,与允禵被任命为大将军王的时间高度重合。在清代的起居注中,康熙起居注被认为价值最高,因为起居注的记录时间非常接近事情发生的当下,即便皇帝也不能看。康熙起居注馆自设立起,首尾连贯,即便中间发生惊天动地的废太子之事,也没有废止起居注馆,而恰在任命允禵为王、大将军的同时,即三月废止起居注馆。而废止的理由又极为牵强,这可能是因为在雍正时期编纂《清圣祖实录》,如果《康熙起居注》仍存在,势必改不胜改,也无法全部删改,因此来个一劳永逸,“增加”“废止”一说。实际上,更有可能的情况是,那几年的《康熙起居注》已被全部销毁。

牙含章先生早年在拉萨哲蚌寺习藏文经法,他于1952年写成的《达赖喇嘛传》,主要依据藏文献,里面直接称允禵为“皇太子”。该书多次修订、核实,肯定有所依据,是否藏文这样表述?本人没有查到相关资料,但值得关注。

任命允禵为大将军王出征西北是康熙最妙的一步棋,也是当时人的普遍看法,并不是我们“分析”的。

西北战事是从三年前,即康熙五十四年开始的。准噶尔部首领策妄阿拉布坦,派兵袭入哈密。西北形势陡然紧张,康熙立即派富宁安为靖逆将军、傅尔丹为振武将军,前往巴里坤、阿尔泰山抗击。但战事进行两年,并无进展。

康熙就出兵之事征询皇三子允祉、皇四子胤禛的意见;后来又表示,策妄阿拉布坦力量不弱,西北军务,应该派遣王及大臣。康熙五十五年三月,康熙帝说他二十年前亲征噶尔丹时到过宁夏,但没有到过西宁,为此询问西宁地方情况。西宁官员不知康熙的用意,马上修理道路,预备粮草。各地疯传康熙帝要御驾亲征。贵州巡抚刘荫枢多次上奏说,小丑不足烦大兵,请康熙休兵缓征,与准噶尔划清界限而治。康熙帝说他“摇惑军心”,为此将马上八十岁的刘荫枢发往军前,后来发遣到喀尔喀种地。

清兵在哈密的最初成功使得朝廷滋长轻敌情绪。马齐说,此后捷报应该相继而至了。康熙五十六年十一月,清廷得报策妄阿拉布坦派兵翻过腾格里山,用闪击战进入西藏腹地后,仍然轻敌。康熙说:“策妄阿拉布坦不足为虑,他派兵到西藏,道路如此之远,既无钱粮,又无接应,自去年十月启行,今年七月方到,一路以人肉为食,翻过三层冰山。他的军队可以到西藏,我大清兵也可以到,兵也不用多,二百多人就足够了。”康熙定于次年三四月出兵。而此时,准噶尔兵已攻入拉萨,杀掉和硕特拉藏汗后,又禁锢拉藏汗所立的六世达赖喇嘛,控制了全藏,并企图通过挟制达赖喇嘛,号召众蒙古,与清朝分庭抗礼。康熙虽不断增派清军,但援藏清军在侍卫色楞轻敌情况下,几千人全部覆没。准噶尔力量威胁大西北的同时,也直接威胁到大西南,进而动摇清朝的统治基础——满蒙联盟。

消息传来,举国震动。正是在此边疆危机的重要时刻,又逢立太子的关键节点,康熙钦定皇十四子允禵为王,授抚远大将军,率军出征西北。

康熙为什么要派允禵出征?难道真的像雍正后来说的那样吗?雍正即位后说,皇考“令允禵出征西宁,置之远地。无知之人反谓试用允禵,将定储位。允禵遂妄生觊觎。盍亦思皇考年高体弱,置继统之子于数千里之远,有是理乎”?

雍正的“解说”是罔顾事实。实际上,封皇十四子允禵为抚远大将军,令其率兵出征,正是康熙的良苦用心。他要一举三得:一是将心中的太子与诸阿哥分开,是对太子的最好保护;二是使其得到锻炼,立大功让诸阿哥倾心悦服,将来避免争斗;三是让储君分担皇帝之忧、国家之忧,同时也考验太子是否称职。

熟读史书的康熙帝不会不知道诸葛亮为刘琦出谋,“申生在内而危,重耳在外而安”这则真实的历史故事。

东汉末年,据守荆州的刘表因为长子刘琦仁厚慈怀,与自己长得特别像,而立其为嗣子。后来次子刘琮娶了父亲刘表继室蔡氏的侄女为妻。刘表宠幸蔡氏,对蔡氏诋毁刘琦的话信以为真,想废长立幼。刘琦感到自己处在十分危险的环境中,多次请教诸葛亮,但诸葛亮一直不肯为他出主意。有一天,刘琦约诸葛亮到一座高楼上饮酒,等二人坐下饮酒时,刘琦暗中派人撤走了梯子。刘琦说:“上不至天,下不至地,出君之口,入琦之耳,可以赐教矣。”诸葛亮见状,便给刘琦讲了一个故事:

春秋时期,晋献公的妃子骊姬想谋害晋献公的两个儿子:申生和重耳。重耳知道骊姬居心险恶,便逃亡国外。申生为人厚道,要尽孝心,侍奉父王。一日,申生派人给父王送去一些好吃的东西,骊姬乘机用有毒的食品将太子送来的食品更换了。晋献公哪里知道,准备去吃,骊姬故意说道,这膳食从外面送来,最好让人先尝尝看。于是命左右侍从品尝,刚刚尝了一点,侍从便倒地而死。晋献公大怒,大骂申生不孝,阴谋杀父夺位,决定要杀申生。申生闻讯,也不做申辩,自刎身亡。诸葛亮对刘琦说:“申生在内而危,重耳在外而安。”刘琦马上领会了诸葛亮的意图,立即向父亲请求派其前往江夏(今湖北武汉),避开后母,终于免遭陷害。

康熙的身体状况使得立皇太子有了迫切性,他也有了最终的人选。但康熙最担心的是,诸皇子都已长成,各有力量,学问、见识也都不一般。因此,即便他指定一位做储君,也很难服众。这好像是个无法解开的扣,而西北战事提供了解开这个扣的绝佳机会。清朝崇尚武功,武功在康熙心中的分量更重大无比。他多次说,自太祖、太宗、世祖至今,一百多年,没有武功何以安天下?他说自己亲征噶尔丹,是一生最大的荣光,谈论过成百上千次。因此,这次疆场立功,足以让诸皇子对储君倾心悦服。

诸皇子又何尝不是如此?囚禁中的废太子允礽通过写矾书谋求出任大将军的事件,恰好发生在康熙命大臣议定太子仪注时,即康熙五十七年正月,而朱天保密奏放出二阿哥,立其为皇太子,也是这个时间,因而康熙帝亲自审问,随即将朱天保处死,这就是警示,排除了废太子。

康熙把目光转向了皇十四子,这绝非偶然。与诸位兄长相比,允禵有四大优势。

第一,父皇亲自带大。我们说,知子莫如父。而这个“知”,要建立在长期了解的基础上。康熙对这位阿哥爱护有加。允禵是康熙二十七年(1688)正月初九出生的,是雍亲王胤禛的同母弟,比胤禛小十岁。他性格直爽,为人仗义,尽管是亲兄弟,但与哥哥并不亲近,而与皇八子允禩、皇九子允禟、皇十子允䄉最亲近。他十二岁起,就跟随父皇巡行在外,也与阿哥值守京城。按照清朝制度,皇子完婚后,要分府另居,但允禵婚后仍与其福晋住在宫中,陪侍父皇。

我们在满文档案中看到,允禵几次就是否仍由父皇养育宫中上奏,康熙每次都批旨:仍在宫中,即留在父皇身边,一直到康熙去世。这是其他皇子不曾有的。

允禵离京后,给父皇的密奏也说:“臣自幼在皇父宫内成长,凡事惟跟随皇父学习。似此独率兵行走者,方属初次。臣出行之前,承蒙皇父训诲,心内所念,皇父令臣心地坚强,方为男子……再,臣之本事,皇父自幼知之,若长成好汉,臣可不辱皇父。”



清 佚名 历代帝王贵妃大臣朝服像(康熙十四子允禵)

允禵次子的婚事也是康熙一手操办的。允禵次子弘明的婚事与其他二位皇孙先后举办,内务府奏请说,这三个皇孙婚事的所有费用应该由他们的父亲出,康熙很不满意,说弘明的父亲允禵出征在外,他儿子婚事的所有物品、费用,都应由宫中备办。

第二,豁达大度,品行端正。这与康熙的性格很像,也符合储位的基本标准。康熙多次强调:“治天下之道,以宽为本,若吹毛求疵,天下人安得全无过失者。”一废太子后,皇长子允禔被革去王爵,康熙把允禔原分得的上三旗佐领唯独给了允禵,又将允禔所属包衣佐领及辛者库人口的一半,也分给允禵。可见康熙对允禵的特别关爱。

允禵为人豁达,从不掩饰对皇八子允禩的亲近。允礽复立皇太子后,康熙出巡塞外,钦点的随从皇子名单中有允禩,没有允禵,允禵一再请求,父皇也不答应,并对允禵说:“看你现在豁出命要去的意思,难道是要跟随朕吗?不过是要跟随八阿哥罢了。”果不其然,允禵穿戴上破帽旧衣,坐着小车,打扮成小商贩的样子,私送允禩出口外。白天潜踪而随,晚上住在允禩的帐房。康熙对此也不怪罪。

康熙四十八年,这是复立允礽为皇太子后,康熙朝的第二次册封。在这次册封中,允禵被封为贝子,在所有受封皇子中,是最年轻的。

在经过蹊跷的“献鹰事件”之后,康熙也逐渐原谅了允禩。康熙五十五年六月,康熙得知允禩患病,立即降旨:“十四阿哥允禵,向来与八阿哥允禩相好,着伊同太医,商酌调治。”在康熙的安排中,允禩能够辅佐皇十四子。

康熙默定允禵为储君后,有意在汉族官僚士大夫中,树立允禵的良好形象。允禵汉文书法很漂亮,康熙赏赐很多御扇,让允禵在上面题字。康熙在立太子问题上多次征求大学士李光地的意见。康熙五十六年,特召李光地进京,商量太子人选。李有个门人陈万策,允禵见到他后,“待以高座,呼以先生”。



允禵豁达大度,在当时是很有名的,雍正后来对这位胞弟污名化,清人在《啁啾漫记》中感到很不平,明确说:“世所传允禵淫虐事,乃世宗造词以诬之者,非实录也。允禵虽非贤哲,然而阔达大度,有世宗所不及者。”

作者不敢署上自己的真名,因为这样的评价是要被杀头的。但这反映出,允禵在人们心目中的地位很高。雍正即位后,他被幽禁,蒙古王公仍顶着重重压力,络绎不绝地前去看望他。

第三,符合储位的最高标准。康熙说过,欲立皇太子,“必能以朕心为心者方可”。这就是说,要绝对忠诚于父皇,忠诚于大清的社稷江山。允禵在西北四年,当父皇最需要他的时候,他冲在最前面;当所有大臣都反对出兵时,又是他坚决站在父皇一边,表示这关系他一生,“若坐享其成,身蒙富贵之事,臣今世断不能接受”。这让多病缠身、桑榆暮景的康熙深感欣慰;也足以树立起允禵在诸皇子中他人不可企及的最高形象,储君用实力,让其他皇子倾心悦服。康熙嘱咐允禵:“尔肩负要务,出已一年。尔所差之人,朕均引见遣之,伊等告尔否?尔惟宽舒心怀,勤奋效力承担之事。”允禵奉旨回京述职,康熙特派三阿哥诚亲王允祉、四阿哥雍亲王胤禛率领内大臣前往郊外迎接。当时大阿哥、废太子都被囚禁中,康熙命年长的二位亲王率大臣郊迎,等于告诉朝野大臣,储位已明。郊迎时,宗人府左宗人阿布兰,违反常规,出班跪接,康熙也不指责。因为允禵是康熙默定的储君。

第四,年龄最合适。康熙在考虑储位时,年龄也是一个重要的参考因素。康熙在后期给诸皇子分派军政事务时,多在皇十子以下刚过而立之年的皇子中选派,表明这是康熙选储位的一种方式。他同皇太后交谈时也说,四十一过,人就向老年跨入。因而排在第一序列的,即四十上下的皇子,不在他的考虑范围。而允禵出征恰好是三十岁,正是孔子所说的而立之年,是连接他上面的几位兄长,和后面的几位弟弟的最佳桥梁。

此外,很多研究者认为,在康熙的诸位皇子中,允禵的长相酷似康熙。这些都使得允禵在康熙眼中,是皇储的最佳人选,堪称“深肖朕躬”。

允禵出征,也承载着诸皇子的希望,可以说是众望所归。皇九子允禟说,允禵“聪明绝世”,才德双全,其他兄弟皆不如他,将来必然大贵。等到允禵的出征令下来的时候,允禟又说:十四阿哥现今出兵,皇上看得很重,将来皇太子一定是他。允禵出发前,允禟每天到允禵家去,二三更天才离开,商量允禵早成大功、回来当皇太子的事。

而允禵出征的规格之高、礼仪之隆重,又是清初从未有过的。

任命允禵为大将军王之后,康熙又亲自部署三路大军的出征日期、统军将领:往西安一路为第一起,由护军统领吴世巴、委署护军统领噶尔弼率领,于十一月十五日起程,驻扎庄浪;往宁夏一路为第二起,由副都统、宗室赫石亨、宝色带领,于十一月二十九日起程,驻扎甘州;往宣府、大同、神木、榆林沿边一路,为第三起,由抚远大将军允禵带领,于十二月十二日起程,驻节西宁,调饷征兵,三路大军均听节制。

康熙随即给议政大臣等发布谕旨:十四阿哥既授为大将军领兵前去,其纛用正黄旗之纛,照依王纛式样。康熙还亲自为大将军配备随征的王、贝子、公等十六人,为大将军组建军前“议政大臣”,俨然一个“小朝廷”。康熙又以八旗事务管理不便,正蓝旗、正黄旗、正白旗都统出兵出差在外,命皇七子允祐办理正蓝旗满洲、蒙古、汉军 三旗之事;皇十子允 办理正黄旗三旗之事;皇十二子允祹办理正 白旗三旗之事。这一任命既是为允禵出征补充兵力做好准备,同时表明康熙把国家重要事务交给年轻皇子处理的基本思路。后来又派“内廷三位阿哥”即皇孙弘字辈协助,包括皇三子诚亲王允祉的儿子弘曦、皇五子允祺的次子弘晊、皇七子允祐的长子弘曙,不但让他们协助允禵,更重要的是,让康熙的孙辈得到实际军事锻炼,作为将来国家之用。后来大军发往西藏时,允禵说诸皇孙可以撤回,但康熙明确表示反对,理由是他们应该在军事斗争中得到锻炼。其中隐含将来能为允禵所用的意思。

十一月十五日,因大兵起程在即,康熙帝御太和殿,排设卤簿前进,出征的王等以下全部身着戎服,不出征的王、贝勒等以下全部着蟒服以从。康熙亲诣堂子行礼,次鸣角,祭旗纛,礼毕回宫。出军祭告堂子,与祭天之礼并重。努尔哈赤初次起兵,即行告堂礼。

十二月十二日,允禵率兵起程,康熙命举行最高规格,拟于天子出征大典,命内阁大臣在太和殿颁给大将军敕印,出征的王、贝子、公等以下全部着戎服,齐集太和殿前,不出征的王、贝勒、贝子、公并二品以上大臣等全部着蟒服,齐集午门外,大将军允禵上殿,跪受敕印、谢恩,行礼毕,随敕印出午门,乘骑出天安门,由德胜门前往。诸王、贝勒、贝子、公等,并二品以上大臣,全部送至列兵处。大将军允禵望阙叩首行礼,肃队而行。

康熙特别下旨,此次大兵在外,如遇章京并护军校、骁骑校缺出,令大将军即行补授。允禵实际委任官员的权力要大很多。西安将军出缺,兵部奏请,康熙下谕旨:由大将军王在西路军务大臣中遴选,将应行补放人员具奏。允禵随即接到兵部咨文,将遴选延信等三人上奏康熙。康熙五十八年,青海蒙古各部盟长罗卜藏丹津等进京觐见,康熙帝对他们说:“现在大将军王带领大兵,驻守西宁。由此降旨,相隔甚远,军事当相机调遣。大将军王是我皇子,确系良将,带领大军,深知有带兵才能,故令掌生杀重任。尔等或军务,或巨细事项,均应谨遵大将军王指示。如能诚意奋勉,即与我当面训示无异。”

以上说明康熙不但对允禵高度信任,而且赋予其生杀大权。这在清朝历史上是绝无仅有的。即便康熙第二次亲征噶尔丹,皇太子允礽留守北京时,康熙下令:“凡事俱着皇太子听理。若重大紧要事,着诸大臣会同议定,启奏皇太子。”两相比较,允禵受信任的程度与权力之大,丝毫不逊于当年的皇太子允礽。

允禵西征在外,长达五年,维护了大清的统一,西北、西南安宁,康熙评价说:此非常之功,功大也。

时间的指针不停转动。允禵能否不辱使命,承担父皇的重托?虚悬多年的储位会降临到他的头上吗?

本文经中信出版集团 授权,书摘自林乾 著《雍正十三年——登极者的权力博奔》,标题为本公众号自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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