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洲1848-1849年革命(下)
5.马克思恩格斯对1848年欧洲革命经验的总结
1848-1849年欧洲革命高潮过去之后,马克思恩格斯及时地总结了这次革命经验,写了《中央委员会告共产主义者同盟书》、《1848年至1850年的法兰西阶级斗争》、《德国的革命和反革命》及《路易.波拿巴的雾月十八日》等重要著作,阐述了无产阶级革命的基本理论和策略。
(1)无产阶级在资产阶级革命中的理论和策略
无产阶级对资产阶级民主革命应持什么态度,《共产党宣会》的基本立场是:共产党人到处都支持一切反对现存社会制度和政治制度的革命运动。
马克思恩格斯纵观世界历史的发展并通过对德国国情和德国革命的具体分析,把资产阶级革命区分为几种不同的类型。他们认为,1640年英国革命和1789年法国革命是典型的资产阶级革命。在这两次革命中,资产阶级敢于发动和领导手工业工人、农民推翻封建专制制度,建立资本主义的新制度,顺应了当时欧洲各国和整个世界历史的发展趋势。德国的三月革命,"不过是欧洲革命在一个落后国家里的微弱的回声。它不仅没有超过自己的世纪,反而比自己的世纪落后了半个世纪以上"。德国资本主义发展缓慢,资产阶级本身很软弱,同封建贵族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既脱离农民,又害怕无产阶级力量的壮大。所以它不仅丧失了对革命的领导能力,而且在革命一开始"就蓄意背叛人民,而与旧社会的戴皇冠的代表人物妥协";"在德国不可能发生纯粹资产阶级的革命,也不可能建立君主立宪式的资产阶级政权,可能发生的不是封建专制的反革命,就是社会共和的革命"。
马克思恩格斯认为,无产者、农民和小资产者是德国全社会最激进、最民主的阶级,是人民的绝大多数;工业无产阶级虽然还比较弱小,肩负不起领导革命的责任,但它却是民主运动的核心力量。为了把革命引向胜利,就要把建立"统一的、不可分割的共和国",作为无产阶级在德国资产阶级民主革命中最基本的纲领;必须高举民主派左翼的旗帜,同时维护无产阶级的阶级利益;要争取团结人民的大多数,同时要保持自己的独立性和批评民主派错误的自由。
(2)关于工农联盟的原理
法国革命和德国革命的经验证明,不论是在反对封建主义的斗争中,还是在反对资本主义的斗争中,农民的向背都是关系革命成败的大问题。德国革命失败的主要教训之一,就是农民和其他中间阶层"被他们的暂时还是天然的同盟者资产阶级认为已太革命而遗弃,而有时又被无产阶级认为不够先进而遗弃"。巴黎六月起义失败的一个重要原因,也是由于法国农民对二月革命后的政局漠不关心,加之受资产阶级的挑拨离间,不但不支持无产阶级的革命斗争,甚至对无产阶级持敌视的态度。路易.波拿巴所以能皇袍加身,原因之一也是人数众多的小农对他抱有幻想,把波拿巴王朝看成是"农民的王朝"。马克思由此得出结论:"在革命进程把站在无产阶级与资产阶级之间的国民大众即农民和小资产者发动起来反对资产阶级制度,反对资本统治以前,在革命进程迫使他们承认无产阶级是自己的先锋队而靠拢它以前,法国的工人们是不能前进一步,不能丝毫触动资产阶级制度的。"他还进一步指出,不仅在法国,而且在一切农民的国度里,都必须十分重视农民的作用,把注意力放在农民的民主力量上。
工农联盟不但是必要的,而且是可能的。法国大革命时期,农民是资产阶级的天然同盟者。革命使他们成为小块土地的所有者和维护者。但是,随着资本主义的发展,小块土地所有者日益衰老和破产,农民所受的剥削和工业无产阶级所受的剥削只是形式上不同罢了。正是这一点,他们在反对资本主义这一根本问题上有共同性,可以联合起来。但是这种联合必须由无产阶级来领导。因为,作为劳动者的农民有革命性的一面;作为小私有者的农民又有保守的一面。同时,作为小生产者的农民彼此之间很少联系,作为个体经营者的农民也不容许有任何分工和应用任何科学。因此,在反封建和反资本主义的斗争中,农民不可能提出消灭私有制的纲领,也"极难达到大多数意见的一致","永远不能胜利地从事独立的运动"。随着阶级斗争的发展和农民、小资产者幻想的破灭,他们中一切已经革命化的成分,必定"把负有推翻资产阶级制度使命的城市无产阶级看作自己的天然同盟者和领导者"。
(3)关于必须打碎旧的国家机器的论断
在《共产党宣言》中,马克思恩格斯已经指出,无产阶级要争得解放,必须用暴力推翻资产阶级而建立自己的统治。但是,还没有提出究竟应当怎样以无产阶级国家来代替资产阶级国家的问题。在总结1848年欧洲革命的经验教训时,马克思考察了资本主义国家产生和演变的历史,揭露了资产阶级国家的本质,阐明了无产阶级对旧国家机器的根本态度。马克思第一次直接作出了打碎旧的国家机器的结论。1789年法国大革命胜利后,拿破仑.波拿巴建立了中央集权的国家机器,随后一系列的事变一次又一次地扩大和强化国家机器,这个历史表明:"一切变革都是使这个机器更加完备,而不是把它毁坏。那些争夺统治权而相继更替的政党,都把这个庞大国家建筑物的夺得视为自己胜利的主要战利品。"在历史上起过一定进步作用的资产阶级国家,随着无产阶级力量的不断壮大和劳资对立的加剧,已经变成纯粹是镇压无产阶级和其他劳动阶级的反动国家,不管它采用什么政治形式,是君主国还是共和国,实质上都是资产阶级用来镇压无产阶级的工具。1848年法国二月革命胜利后,掌握了国家政权的资产阶级共和派,对巴黎工人进行了血腥镇压。这个教训促使无产阶级摈弃了在资产阶级共和国范围内改善自己处境的空想,并提出了大胆的战斗口号:"推翻资产阶级,工人阶级专政!"既然这个国家是资产阶级镇压无产阶级的工具,无产阶级就不能简单地夺取它和利用它,而必须"集中一切破坏力量",将它彻底粉碎。这个结论是马克思在《路易.波拿巴的雾月十八日》中提出来的。1871年,他在《致路.库格曼》的信中说:"如果你读一下我的《雾月十八日》的最后一章,你就会看到,我认为法国革命的下一次尝试再不应该象以前那样把官僚军事机器从一些人的手里转到另一些人的手里,而应该把它打碎,这正是大陆上任何一次真正的人民革命的先决条件。
马克思关于用暴力打碎旧的国家机器、建立无产阶级专政的理论,正确地反映了阶级斗争的发展规律。他在1852年《致约.魏德迈》的信中说:"在我以前很久,资产阶级的历史学家就已叙述过阶级斗争的历史发展,资产阶级的经济学家也已对各个阶级作过经济上的分析。我的新贡献就是证明了下列几点:(1)阶级的存在仅仅同生产发展的一定历史阶段相联系;(2)阶级斗争必然要导致无产阶级专政;(3)这个专政不过是达到消灭一切阶级和进入无阶级社会的过渡。"在这里,马克思科学地揭示了无产阶级专政产生、发展和消亡的客观过程,指明了无产阶级专政的伟大历史任务。
马克思在作出必须用暴力革命打碎旧的国家机器的结论的同时,并没有否定其他途径的可能性。当时英国的军事官僚机构尚未完备,初步实行议会民主制,工人阶级又占人口的大多数,马克思曾设想:"在这里,实行普选权的必然结果就是工人阶级的政治统治。"
(4)关于"革命是历史的火车头"的论断和"不断革命"的思想
1848-1849年的欧洲革命虽然失败了,但是它毕竟打击和动摇了封建制度及其残余势力的统治,为资本主义在欧洲的发展扫清了道路;法国工人的六月起义成为无产阶级社会革命的先声。马克思恩格斯高度评价了这次革命的历史作用,进一步丰富了他们早已提出的"革命是历史的动力"的思想,并形象地把革命比喻为"历史的火车头"、"社会进步和政治进步的强大发动机"。马克思恩格斯还指出,无产阶级所以要积极参加资产阶级革命,是"因为这个革命是工人革命的前提。但是工人丝毫也不能把资产阶级革命当做自己的最终目的"。他们在《共产党宣言》中就曾指出,德国的资产阶级革命只能是无产阶级革命的序幕,是无产阶级革命发展的一个过程。在《中央委员会告共产主义者同盟书》中,第一次明确提出无产阶级的"战斗口号应该是:'不断革命'。""民主主义的小资产者至多也不过是希望实现了上述要求便赶快结束革命,而我们的利益和我们的任务却是要不间断地进行革命,直到把一切大大小小的有产阶级的统治都消灭掉,直到无产者夺得国家政权,直到无产阶级的联合不仅在一个国家内而且在世界一切占统治地位的国家内都发展到使这些国家的无产者间的竞争停止,至少是直到那些有决定意义的生产力集中到了无产者手里的时候为止。对我们说来,问题不在于改变私有制,而在于消灭私有制,不在于掩盖阶级矛盾,而在于消灭阶级,不在于改良现存社会,而在于建立新社会。"马克思还把不断革命的思想扩展到建立无产阶级专政,他说:"这种社会主义就是宣布不断革命,就是无产阶级的阶级专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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