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你考虑调第8师回鲁南...我们准备派徐向前同志来鲁,负鲁南前线指挥之责”,这是中央在1946年9月6日发给山东野战军的电报,准备让徐帅代替陈毅来指挥部队。陈老总很快也回复:“欢迎向前来鲁”。
最高层下达命令,接收方也做好了准备,可以说是万事俱备,只等徐帅到任了。
但我们都知道在已发生的历史中,徐帅最后没去华东当军事一把手,反而前往晋冀鲁豫担任副司令员,这是为何呢?其中出了哪些问题?
一、为什么想用徐帅顶替陈老总?
在抗日战争初期,入鲁的八路军主力115师曾跟本土武装山东纵队有一定的矛盾,彼此互选不太服气。为了统筹山东局势,总部新成立八路军第一纵队,由徐向前担任司令员。
此后徐帅以极大的威望坐镇山东,各方面基本都听他指挥,连国民党都称山东八路军为“徐向前部”,直到1940年秋冬之际他才奉命返回延安筹备“七大”。所以,徐帅领导山东的时间,其实比陈老总还要早。
抗战结束后,徐帅因为健康原因留在后方休养,陈老总则在主力挺进东北后,负责继续经营山东地区,先后出任津浦前线指挥部、山东野战军司令员。
中央让陈老总负责一个战略区,是极大的重视与信任,奈何陈老总的长处并非军事,因此解放战争爆发后,山野吃了很大的亏。
泗县之战,开打前几乎所有参谋都说眼下正值雨季,“到处一片汪洋,敌驻扎之村落即沟深水满,不好突击。”且我军缺乏攻坚装备,难以打下拥有坚固城防的泗县,最好还是找机会野战。
但参谋长宋时轮却认为泗县一带只有桂系的四个团,战斗力没国民党中央军强,集中力量突破很大概率能攻克。
宋时轮是陈老总从延安带到山东的,很多军事意见陈老总都赞同了宋时轮,这次也是如此,不久陈老总致电中央“我决心消灭桂系在泗县之两个团,并调动其援队,逐次消灭其二三个团”。
华中分局书记邓子恢和华中军区司令员张鼎丞得知后都表示反对,中央也委婉提醒“凡只能击溃不能歼灭之仗不要打...过于急躁并不恰当。”但陈老总最后还是拍板要打。
此战结果是山野12个团打援、10个团攻城却遭遇失利,部队伤亡惨重,光是主攻的山野8师伤亡2700余人。全军上下因此对陈老总有了意见。
紧接着又是两淮保卫战,国军整编28师、整编74师、第7军气势汹汹向众兴、来安及南新集、码头镇进犯,明取沐阳,实指淮阴。
淮阴和淮安并称“两淮”,一地若失,另一地难存。国军若占领此地,华中将陷入全面包围,同时国军也拥有了进攻山东腹地的桥头堡。
因此大多数人认为无论什么情况,都应在两淮附近驻守一定兵力。然而陈老总被敌人泄露的假情报迷惑,以为国军单纯就是要攻沐阳,所以将大部兵力都抽调过去。
粟裕闻讯非常惊讶,致电陈老总说敌情尚且不明,不应贸然调动。陈老总没听。结果沐阳只是幌子,国军虚晃一枪直往淮阴而来。
我山东、华中两部闻讯都飞速赶往支援,奈何淮阴守军太少,很快就已丢失,我军虽多次组织反扑,但无济于事,最终只好撤离,连带着淮安也丢了。
两战都有人给出过正确答案,偏偏就是不听,那自然会有人不满。部队休整时,华中的三位大佬邓子恢、张鼎丞、曾山连忙给中央写了一封措辞严厉的信,其中有这样一断:
“我们曾两电建议不应攻泗,陈决心不变,又不亲自指挥,而把如此重任给宋一人主持,结果8师、9纵损失甚重,情绪降低......这些连续的失利完全是由于陈对用兵开玩笑所致。否则,不仅淮阴可保,且可歼灭敌人,改变战局。”
话里话外核心思想就是觉得陈老总指挥有问题,希望换人。中央领导层看后进行了认真商讨,是觉得换个指挥员会更好。
此时徐帅正在后方,肋膜炎也已缓解得差不多,随时能调动,所以中央准备让徐帅肩负起这个责任来,遂发生了本文开头那一幕。
二、为何中央更改了决策?
陈老总虽回信欢迎徐帅来鲁,但那段时期心里还是有很大压力的,据开国少将、时任山野参谋的王德回忆,好几次夜深人静之时,陈老总睡不着独自在外面散步。
王德有时出于担心过去聊天,陈老总满面愁容地对他说:我对中央许下的话(坚持到胜利),看来要食言了,现在都说陈毅不会打仗,我看我还是回去搞文化建设吧。
不过陈老总很有担当,没多久再次给中央写信,将失败的所有责任都揽了过来:几仗没打好,不是野战军内部的问题,不是军团的问题,不是参谋处的问题,主要责任在于我自身。
这个精神,让毛主席非常欣赏。毕竟犯错不可怕,可怕的是没勇气面对。陈老总长处不在指挥,那再找一个善于指挥的人过来不就互补了吗?不一定要将他撤掉。
因为两淮的失守,华中丢失只是时间问题,而华中不正好有个粟裕吗?他已经用七战七捷证明了自己,不如让他与陈毅配合。如果继续打不好,再把徐向前调过去也不迟。
主席抱着这样的想法,就暂缓了徐帅入鲁之事。随后就山东、华中合并事宜给出指导意见:
“为执行此神圣任务,陈、张、邓、曾、粟、谭团结协和极为必要。在陈领导下,大政方针共同决定(你们六人经常在一起以免往返电商贻误戎机),战役指挥交粟负责。”
山东的干部大多为老八路,心气高,为了给粟裕“撑腰”,毛主席多次强调:“两军合并后第一战必须打胜”、“届时请粟提计划电告。”
随即粟裕精心谋划,打出了宿北战役这样一个大捷,让陈老总大呼:长期抑郁的心情一扫而空。毛主席也嘉奖道:庆祝宿沐前线歼敌2万以上的大胜利,于大局有利,甚好甚慰!
这边既已有一位军事天才,再把徐帅调过来就有些浪费人才了,所以徐帅又多在后方生活了一段时间。不过没关系,1947年6月,徐帅将在晋冀鲁豫,用一些二线部队开启自己的传奇征途,是金子,总会发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