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青年报客户端讯（中青报·中青网记者 潘志贤 实习生 曾雨馨）春节将至，在不远处万家灯火的映照下，中国铁路郑州局集团有限公司郑州机务段南整备车间内，回库的HXD1D机车静静地停靠在整备场上，像是在等待专属于它的“年夜饭”，而其中比较关键的“一道菜”，便是石英砂。
在铁路行业众多的工种里，上砂工岗位常被视作“黑、粗、重”。他们每日与砂子亲密接触，一天工作下来，身上总会覆上一层细细的砂灰，而脸上，因为不时擦汗而变成了大花脸。
就是在这样一个不被关注且艰辛平凡的岗位上，郑州机务段南整备车间的上砂工张舒景却乐在其中。
人们常说：“火车跑得快，全靠车头带。”而机车想要跑得好，撒砂很重要。什么是“撒砂”呢？火车行驶在湿滑的铁路上或是需要紧急制动时，车轮与钢轨之间容易空转打滑，造成机车监控装置数据误差产生安全隐患，打滑还有可能擦伤钢轨，给列车运行安全带来隐患。对此，就需要在火车运行中向车轮和轨面接触的地方“撒砂”，增大车轮和钢轨之间的摩擦力。张舒景的核心职责，就是采用自动与手动上砂相结合的方式，为火车头补足“砂力”。
“机车用的砂子可跟咱平常见的砂子不一样，它对湿度、颗粒、大小这些都有严格要求，石英砂得经过水洗、过滤、烘干、除尘好几个工序才能用。尽管这些砂子之前都经过严格的质量检查，但到了往机车上砂这个环节，也得格外小心。机车上的撒砂管管径很细，要是砂箱里面的石英砂出现板结现象，特别容易把撒砂管给堵住，所以每次上砂的时候，都要好好瞅瞅砂箱里面有没有杂质残留。”张舒景介绍道。
说话间，一台列车停靠在整备股道上。待机车司机签字后，张舒景动作娴熟地开启机车砂箱口，将下砂软管迅速插入其中，单手稳稳擎举下砂管，另一只手轻轻拧开下砂阀门。“把砂枪插到砂箱里面，你插的深度、放的角度，跟砂箱上砂的这个量有很大的关系。像是跟咱汽车加油一样，砂子一盖住砂枪口，它自动就停了，所以说你不能插得太深，插深它砂量达不到标准。插得太浅了，这个枪有时候一震动它就掉了。这都要自己在工作当中琢磨。”
伴随着“沙沙沙”的声响，砂子顺着下砂管涌入砂箱，一瞬间，张舒景便被弥漫的砂灰所笼罩，但他的目光依旧紧紧锁定砂箱口，全神贯注。两分钟不到，其中的一个砂箱便已被装填完毕，张舒景利落地关闭下砂阀门，马不停蹄地奔赴下一个砂箱。一台和谐型机车配备8个砂箱，装满所有砂箱需耗费100升砂量，而这般作业量于张舒景而言，不过是每日工作的常态。
春运期间，加开临客列车增多，每辆机车整备时间被严格限定在10分钟以内，即便部分机车砂量尚足，平均每日上砂量仍高达 2.5吨。不仅上砂，张舒景还要给机车补燃油、补水。一个班儿下来，走路3万步是他的“标配”，在零下5摄氏度的寒夜里跑得满身汗也是常事儿。
上砂过程看似简单，却有着其中的“奥妙”。对手法、眼力与体力均提出了严苛要求，三者缺一不可。在整备场，张舒景手持专用上砂工具——特制铁簸箕，满满舀起一簸箕砂子，而后一路疾行至机车旁。只见他左手稳稳提起簸箕，右手顺势推送，手眼精妙配合，一气呵成完成机车装砂作业。“按照标准必须大于四分之三，低于这个刻度要及时补砂。遇见比较好的天气补充的少，一般两天补3000公斤。如果碰到雾霾、大风、雨雪天气，因为列车速度慢了，砂量也就用得多了。”张舒景告诉记者。
“砂箱不能装太满，太满的话车一动起来会把砂压实，空气不流通，影响出砂量。”拥有多年工作经验的张舒景，一打眼、一搭手就能精准判断装砂量。不到3分钟，一台机车的8个砂箱便装填完毕，张舒景推着小车在纵横交错的股道间穿梭往返，将一车车砂子精确无误地装填进机车砂箱之中。
“别看这一粒粒砂这么小，但是在列车运行中能发挥的作用可大了，只有合格的砂，才能为机车提供足够的摩擦力，每日跟砂子接触虽然又脏又累，但是我看着自己上完砂的列车平安把旅客送到家，内心也很自豪。”今年，是张舒景坚守岗位，为春运机车保驾护航的第八个年头。
原本应于夜晚正常下班的张舒景，因突发特殊情况需留下帮班。承诺回家共享小年团圆饭的他，仅简短与家人沟通几句后，便毫不犹豫地再度投身工作之中。
7时，随着最后一台机车整备工作圆满收官，张舒景长舒一口气，转身迈向食堂打饭。
7时10分，刚打完饭返回岗位途中，对讲机骤然响起：“HXD3C0147机车即将出库，经测试风管后发现砂量不足，请即刻补砂。”
寒夜光影交错之中，张舒景脚步匆匆，再次毅然迈向整备场，继续以坚实的步伐守护着人们的平安回家路，于砂砾间舞动着坚守的旋律，用汗水谱写着春运的壮丽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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