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流明
本文声明:本文为短篇小说,内容纯属虚构,请理性观看
我从没想过,老家的亲戚们竟然会在父亲去世后变得如此冷漠。
父亲去世一年后,我独自返回老家过年。
我本以为自己终于有时间陪在母亲身边尽孝。
可我却没想到,亲戚们却一改常态,露出了一副贪婪的嘴脸。
吓得我第二天就狼狈的逃窜回了城里,再也没有回去过。
01
父亲去世已经整整一年,我原本计划像往年一样在城里凑合着过年,但今年春节前,母亲打来了电话。
电话里她声音淡淡的,说:“家里空着怪冷的,回来吧,你爸也该盼着咱们团圆了。”
听到这句话,我愣了几秒,随口应了一声“好”,挂断电话后,我才发现自己竟然已经一年没回过老家了。
母亲的话在耳边萦绕,让我无法集中精力,我翻出了卧室角落那个被遗忘的小皮箱,里面还塞着去年春节带回来的几件衣服和零碎的生活用品。
上面全都蒙上了一层灰,随手拿起一件衣服,我发现衣领上还留着那年父亲帮我叠衣服时的折痕。
那天父亲对我说:“你总是丢三落四,连箱子也收拾不好。”
我当时笑着回他:“下次回来再让你帮我。”可谁知道,那竟是最后一次。
收拾好行李,我买了回乡的车票,决定第二天回乡。
回到老家时,村口依然是熟悉的小卖部,铁皮招牌上“烟酒糖茶”的字样斑驳不清,老板娘正坐在门口嗑瓜子,看到我,客气地喊了一声:“过年回来了?”
我点点头,笑了一下,拖着箱子沿着熟悉的小路往家走。
推开家门时,母亲正在厨房忙碌,听到动静转头看了我一眼,只是招呼了一句:“先把东西放房里吧,饭快好了。”
我应了一声,拖着箱子进了房间,屋里的摆设和一年前没什么区别,但每一样东西都好像失去了活力。
父亲生前坐过的藤椅靠在墙边,椅垫还压出了一个深深的痕迹,好像他刚刚起身,又好像永远不会再回来。
吃饭时,母亲把几样简单的菜端上了桌,一边擦着围裙上的水渍一边说:“家里也没什么好东西,你将就吃吧。”
我低头看了一眼桌上的菜,有父亲生前最爱的一道红烧豆腐,夹了一筷子放进嘴里,发现味道比记忆中淡了许多。
“晚上你表哥他们会过来,顺便商量点事,你也在场。”母亲突然抛出这句话。
我愣了一下,停下筷子问:“商量什么?”
她头也没抬,只是低声回了一句:“就家里的事,待会儿再说吧。”
饭桌上的沉默让我有些不自在,我吃了几口,起身回到自己的房间,桌上放着一张照片,是父亲生前拍的。
他站在院子里,手里拎着一捆刚收回来的柴火,笑得特别温暖,照片旁放着一份旧报纸,时间是去年年初,那时父亲还在,用这份报纸擦过鞋底。
我看了照片半天,突然听到院子里有人喊:“大嫂,家里人都到了!”
我走出房门,看到几位亲戚陆续进了屋,他们手里提着礼品袋,有人嘴里叼着烟,有人笑着和母亲聊着话题。
母亲从厨房端出茶水招待他们,脸上带着一种我少见的殷勤。
表哥一进屋就拍了拍我的肩膀,笑着说:“哟,城里呆久了,倒显得生分了。”
我陪着笑点头,没接他的话茬,他随即从袋子里拿出两瓶酒往桌上一放,说:“咱们先坐下聊聊,今天主要是说正事。”
母亲坐在一旁,低头搓着围裙边角,显得不太自在。
哥坐下来,拧开一瓶酒,倒了满杯,然后清了清嗓子说:“这样吧,趁着今天大家都在,把房子的事儿定一下。”
“房子?”我下意识地问了一句,话音刚落,表嫂接过话头:“是啊,这房子空着不合适,卖了大家分一分,合情合理。”
我看向母亲,她低着头没吭声,似乎在默许。
我嗓子有些发紧:“房子是我爸一砖一瓦盖起来的,他刚走才一年你们就要卖房子?”
“这不人都不在了嘛,房子留着也是空着,”表哥摆摆手,语气听起来好像在劝解一个不懂事的小孩,“你城里住得好好的,留着这老房子有什么用?”
空气一时间有些僵,我深吸了一口气,冷冷地说道:“这房子是我爸留的,不管有用没用,现在他走了,这房子就是我的,我没说过要卖。”
表哥的笑容淡了几分,他看了我一眼,说:“你一个人在外面呆得久了,村里的事不懂也正常,今天商量这事,是给你面子,不是来听你教训人的。”
听到这话,我攥紧了拳头,忍住没回嘴,母亲见气氛不对,赶紧打圆场:“都是一家人,有事慢慢说,别吵。”
她说着起身去厨房,又端出一盘花生放到桌上。
表嫂喝了口茶,漫不经心地接话:“我们也是为你妈着想,这房子她一个人守着多辛苦?再说,现在值钱,早卖早好。”
“值钱?”我盯着表嫂,冷笑了一声,“这是你们盯着的重点吧?要是真为我妈着想,去年我爸去世的时候,你们就应该过来帮忙,而不是现在想着贪房子。”
表嫂脸一沉,刚要说话,表哥抢先开口:“哎,话别说得这么难听,我们是看着你们家的事儿不好办,才提议卖掉,钱分开也省得以后麻烦。”
“麻烦?”我抬起头直视着他,“我告诉你,这房子我爸留下的,我不可能同意。”
这话一出口,表哥的脸色彻底变了,他一拍桌子站起来,语气陡然拔高:“这房子是你一个人的?你家占着村里地,不给别人分点?你别忘了,这里可不是城里!”
我也站了起来,死死盯着他,声音虽然不大,但每个字都清楚:“我没忘,可别忘了,这房子是我爸一块砖一块瓦搭的,跟你们一点关系都没有!”
屋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只有表哥粗重的呼吸声,他还想说什么,但被母亲拦住了:“好了好了,今天到这儿吧,大家散了,年还是要过的。”
亲戚们脸上都挂着难看的表情,但也没人继续吵下去,纷纷起身告辞,表哥走的时候狠狠瞪了我一眼,嘴里小声嘟囔着:“不识好歹。”
02
亲戚们走后,我坐在椅子上没动,脑子里还盘旋着刚才表哥的语气和那句“分开省麻烦”。
母亲站在一旁,低头收拾着桌上的杯子和盘子,动作比平时慢了许多。
我盯着她的背影,忍了又忍,终于问了出口:“妈,你怎么也不说句话?这房子是爸一辈子的心血,你就这么让他们惦记?”
母亲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沉默了一会儿,才轻轻叹了口气:“他们也是为我好,我一个人守着这房子,确实难。”
她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清,像是在跟自己解释。
“为你好?”我站了起来,“如果真为你好,他们会一进门就谈钱?会当着爸的遗像,吵着分他的东西?”
我的声音比我想象的更大,话一出口,我就后悔了,但却收不回来。
母亲转过身看着我,她没有发火只是淡淡地说:“你以为我想这样吗?我没指望你回来,也没指望你能懂,你在外面过你的日子,村里的事你不懂,就别插嘴了。”
她的话像是一桶冷水兜头泼下,我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什么都说不出来。
母亲转身进了厨房,留下我一个人站在客厅里,面前的桌子上,还留着刚才我没喝完的一杯凉茶。
我盯着茶杯发呆,直到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屋外的风拍打着窗户,声音一阵比一阵急。
那一晚我没睡好,父亲的身影反复出现在脑海里,他总是站在老屋的院子里,手里提着工具,或者围着母亲转悠,问饭好了没有。
他活着的时候,这个家再小再旧,也总是热热闹闹的,可现在,四周冷清得像一座空壳,连我的呼吸声都显得格外突兀。
第二天一早,我简单洗漱后出了门,绕着村子随便走了走,空气里弥漫着柴火的味道,几户人家门前挂着新贴的春联,院子里养着鸡鸭,透出一丝年味。
可每当经过那些人家,我总觉得他们躲在门后,用一种审视的目光盯着我,或许是因为昨天的争吵,也或许是我离开村子太久,成了他们口中的“外人”。
走着走着,我不知不觉来到了村头的田地里,那片地是父亲生前最常去的地方。
他总说,庄稼就是家里的根,我站在地头,看着光秃秃的田埂,去年还郁郁葱葱的庄稼,如今只剩下枯萎的杂草,几只麻雀啄食着地上的残粒,偶尔扑棱翅膀飞走。
我蹲下来,用手捏起一把土,手指间感受到粗糙的颗粒感,就在这时,我的耳边仿佛响起父亲的声音:“地里的活,讲究个脚踏实地,别想着走捷径。”
他的话回荡在我的脑海里,我的眼眶突然有些发热,手里的泥土一点点从指缝间滑落。
站在田地里好久,我才慢慢起身往家走,到家门口时,我抬头看了一眼门楣上的对联,那是父亲在世时亲手写的,字迹已经被风吹雨打得模糊,但依稀还能看出几个字:家和万事兴。
我伸手摸了摸门框上的木纹,转身走进屋里,对母亲说:“妈,我今天回城,这里的事,我帮不了。”
母亲听到我说要走时,动作顿了一下。
她正在厨房切菜,刀在案板上停了片刻,又继续慢慢地切,隔了几秒,她才轻声回了句:“回去吧,城里忙,也别耽误了工作。”
她的语气听上去平静极了,但我心里却越发难受,我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终究没再多说一句,只默默转身回房间收拾东西。
出门前,我习惯性地拿起桌上的父亲遗像,犹豫了一下,还是小心翼翼地把它放回了原处。
父亲的目光仿佛穿透了相片,一直盯着我,我忍住没再看,拖着箱子出了门。
离开村子时,我经过了村口的那几棵老槐树,树下坐着几个晒太阳的老人,他们依然聊着些家长里短。
看见我走过来,其中一个抬头问:“又走了啊?这才刚回来吧?。”
我停了一下,点了点头,想解释些什么,却终究什么都没说,迈步朝车站走去。
车很快就到了,我上车时,透过车窗最后看了一眼身后的老家。
我想,我可能再也不会回来了。
本文声明:本文为短篇小说,内容纯属虚构,请理性观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