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王明，今年34岁，出生在河南一个农村家庭。
家里兄弟姐妹三个，我是老大，下面有一个弟弟和一个妹妹。
高中毕业后，我没继续读书，家里条件不好，父母供不起三个孩子读书，再加上弟弟的成绩一直比我好，我就主动放弃了学业，外出打工。
后来，妹妹也考上了大学，但学费还是靠我和父母共同承担。
我一直觉得，作为家里的长子，我有责任为这个家撑起一片天。
我25岁那年，认识了现在的妻子小雪，她是我在外打工时的同事。
小雪是湖南人，性格直爽、勤快，我们谈了两年恋爱，后来结婚生子。
婚后，我和小雪一直在广东工作，孩子由岳父岳母帮着带。
虽然日子过得不算宽裕，但我们两口子努力打拼，生活还算过得去。
只是，每年一到过年，我总觉得心里有些发憷——不是因为回家，而是因为回了家，我总觉得自己像个“外人”。
一个星期前，我带着妻子和孩子，开了十几个小时的车，回到了老家。车子刚停到院子里，母亲就出来迎接我们。她一边接过我手里的大包小包，一边问：“这次回来带了多少钱？给侄子压岁钱准备了多少？”
我愣了一下，随口答：“1000块吧。”母亲听了，脸色一下子阴了下来：“才1000？你弟弟家现在盖房子，哪儿都缺钱，你这做大哥的，回趟家就给这么点？你这还像话吗？”
我心里一沉，但还是忍住没说什么。
吃过午饭，母亲又开始唠叨起来：“你看你弟弟，去年刚结婚，今年又生了孩子，家里花销大得很。你妹妹呢，硕士毕业了，工作才刚稳定，也没多少积蓄。你一个人在外面赚那么多钱，怎么就不能多贴补一下家里？”
我听了这话，心里不是滋味。
我今年在广东做物流管理，收入确实比以前高了些，但要养家，要供孩子上学，还得攒钱买房，哪里有多余的钱？
我压低声音说：“妈，我也有自己的小家啊，孩子读书、日常开销都要钱，我能拿的也就是这点了。”
母亲一听这话，脸色更不好看了：“你弟弟可是咱家的根！家里现在拿不出钱给他用，你这个做大哥的，不帮谁帮？再说了，你在外面赚那么多钱，日子过得又不差，怎么就不能多出点？”
我一时语塞，握着筷子的手攥紧了，忍了又忍。
妻子小雪在旁边听不下去了，轻声劝道：“妈，明哥也有难处，过年了，大家都宽心点吧。”
母亲却冷哼了一声：“哼，你们日子过得好，当然宽心了。可我们家呢？你们倒是说说，老家的房子这么破，谁出钱修？”
晚饭后，我和小雪在堂屋里收拾东西，母亲走进来，对我说：“明天你去镇上，把给你弟弟的红包补到5000块，我不管你从哪儿挤，反正弟弟家现在急用钱。还有，你妹妹也得给包个大的，她在城里租房子，日子也不好过。”
我抬起头，眼里已经有些怒意了：“妈，这些年我在外面打工，给家里寄了多少钱？修房子、供妹妹上学、给弟弟娶媳妇，哪样少了我的钱？你总说弟弟是家里的根，那我呢？我不是家里的一份子吗？我成家了，有孩子了，我也有自己的难处啊！”
母亲脸一沉：“你还敢顶嘴？你是老大，你的责任最大！你弟弟要是过不好，家里还有你这个老大的脸吗？”
这时，小雪忍不住了，说：“妈，这些年明哥确实做了很多，咱们应该体谅他一点。他不是不想帮，而是真的有心无力。”
母亲冷笑一声：“有心无力？那就别回来了！家里住不下你这种不懂事的大儿子！”
这句话像刀一样扎在我的心口。我扭过头，不想让母亲看到我的表情。吵到小雪拉着我进了房间，说：“咱们回去吧，反正留在这儿也不被待见。”
那晚，我和小雪在房里躺着，心里乱得很。我想起小时候，家里穷得揭不开锅，母亲总是省吃俭用，把好东西留给我们姐弟三个。我那时候总觉得，母亲是这个世界上最伟大的人。可现在，我不明白，为什么她会变成这样？
第二天一早，我带着小雪和孩子，提前离开了家。母亲站在门口，喊都没喊我一声。
我开着车，心里像压了一块大石头。
小雪看着我，说：“明哥，别难受了，这些年你已经做得够多了。你弟弟、妹妹都有自己的家，你早就没欠他们什么了。你要是总这么被压榨，咱们的小家迟早也会垮。”
小雪的话让我沉默了很久。我知道，她说得对。可我终究还是放不下这个家。
没多久，我接到妹妹的电话。她说：“哥，妈可能说了很多让你不舒服的话，但你别往心里去。其实，妈心里也挺难受的。家里的事让她累得够呛，她嘴硬，不会说好听话，你别太计较。”
挂了电话，我一个人在阳台上站了很久。
我想了很多：父母年纪大了，尤其是母亲，她这一辈子为了我们付出了那么多。
可我也有自己的家庭和责任，我不可能总是无条件地付出。
如果我连自己的小家都保护不了，我又能给老家带来什么呢？
最终，我和小雪带着孩子，开车回了一趟老家。我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把给侄子的红包补到了5000，把给妹妹的也加了一些。母亲看到我回来，眼圈红了，却什么都没说。
临走时，我对母亲说：“妈，我能帮的，我一定会帮。但以后，您也得为我想想，我是真的有心无力了。日子还长，总不能把我掏空了吧？”
母亲看着我，叹了一口气：“你也不容易，我知道……可是，咱家就靠你了。”
我开车离开时，母亲还站在门口。我不知道她心里到底怎么想，但我知道，我不能总是这样下去。这个家，我会尽力帮，但前提是，我的小家必须稳稳当当。
过年了，我会带着妻子和孩子好好过个年。我想，这一切，或许需要时间去改变，也许永远都不会改变。但至少，我得先学会守住自己的底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