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月20日报道,美国总统特朗普当在白宫签署一系列行政令时,被问及除了买下格陵兰岛外,还有哪些其他选择能满足美方需求时,特朗普说:“格陵兰岛是个很棒的地方,我们需要它来维护国际安全。我相信丹麦也会同意,他们要花很多钱来维持这块地方。”
据观察者报道,特朗普称,格陵兰岛居民对丹麦政府不满意,但对美国有好感。他提到他的大儿子小特朗普和几名“代表”8日曾到访格陵兰岛,“他们喜欢我们,所以我们会看看事情怎么发展”。
特朗普所言的安全,不仅仅地缘政治安全,还涉及稀土等关键矿产供应链安全问题。有报道称,“格陵兰岛拥有3850万吨稀土氧化物储量、占到全球总储量四分之一”。
(特朗普发表讲话 来源:半岛电视台)
不过,根据美国地质调查局和国际能源署的估计,尽管稀土在地球表面储量丰富,但中国掌握近70%的产量和近99%的加工量。17种稀土元素包括钪、钷和钇,用于制造从智能手机、半导体、电动汽车电池到F-35战斗机、无人机、风力涡轮机、雷达系统和核反应堆等各种产品。
稀土元素和稀土磁铁等成品(其强度是标准磁铁的数倍)被视为“美国制造商和国防工业的弱点”,因为美国及其盟友尚未找到除中国以外的替代来源,尽管其他地方正在开展生产这些矿物的项目,包括美国三个州和爱沙尼亚。美国已将建立“可持续的矿山到磁铁供应链”作为矿产供应链建设首要任务。
而1月17日,中国自然资源部中国地质调查局透露,该部门在云南省红河地区发现超大规模离子吸附型稀土矿,潜在资源达115万吨,其中,镨钕镝铽等关键稀土元素超过47万吨。这是1969年在江西首次发现离子吸附型稀土矿以后,中国离子吸附型稀土找矿的又一重大突破,有望成为中国最大的中重稀土矿床。
一、格陵兰岛稀土储量之争
格陵兰的战略位置也让这个岛对美国具有重要价值。美国在该岛已有的基地——皮图菲克太空基地对美国实施来袭导弹预警和防御非常重要,并在太空监视方面发挥着至关重要的作用。将来对这个基地的扩建还能增强美国监控俄罗斯海军在北冰洋和北大西洋行动的能力。
1月17日,格陵兰岛自治议会议员、主要反对党纳莱拉克党主席、2021年曾担任外交部长的佩莱·布罗伯格表示,即使格陵兰岛独立,美国在格陵兰岛的基地也将保留,格陵兰所有政党都同意这一点。
(美军格陵兰岛基地 来源:俄罗斯卫星通讯社)
近期,关于“格陵兰岛拥有3850万吨稀土氧化物储量、占到全球总储量四分之一”的说法,在网络上引发热议。美国地质调查局曾公布,格陵兰岛蕴藏大量石油和天然气,还盛产美国本土所缺乏的稀土资源。
有报道估测,格陵兰岛的稀土氧化物总储量可能高达3800多万吨,占全球的25%。然而,也有不少专家对此提出质疑:格陵兰岛的实际稀土储量究竟有多少,目前尚未全面探明,这些数字还需要科学与商业调查进一步验证。
尽管储量存在争议,这座常年被冰雪覆盖的世界最大岛屿的资源潜力,已足以令美国等西方国家把目光牢牢锁定在这里。
特朗普数次公开表示对格陵兰岛的兴趣,外界普遍认为,他“惦记”的并不是岛上的六万居民,而是其丰富的自然资源,尤其是美国一向紧缺却又被广泛应用于高科技、军事领域的稀土。
二、美国“买岛”与稀土博弈的最新进展
1.美国对格陵兰岛的兴趣
(格陵兰岛稀土矿分布 来源:science direct)
美国对格陵兰岛的觊觎早已不是新闻。早在2019年8月,时任美国总统特朗普就被曝出曾私下讨论过购买格陵兰岛的可能性。后来,丹麦和格陵兰岛方面均作出明确回绝,直言“格陵兰岛是非卖品”。然而,多家外媒报道称,美国官员仍在持续与格陵兰岛企业接触,以确保这些关键矿产项目不会落入中国企业手中。
2024年11月25日,美国外交政策协会的一名高级研究员在《华尔街日报》发表评论,鼓吹特朗普在下一届任期内应继续推动“买下格陵兰岛”的计划。其核心逻辑离不开“资源与地缘政治对抗”:格陵兰岛蕴含丰富的黄金、白银、铜、石油、铀和稀土矿产,在该评论者看来,如果让东方国家获得这些资源“将对美国及西方产生严重威胁”。
不止是舆论层面,特朗普本人在尚未正式宣誓就职第二个总统任期之前,已多次喊话要收购格陵兰岛,甚至不排除通过军事或经济手段控制这块北极要地。这番言论再度触发丹麦政府和格陵兰当地自治政府的强烈反对。丹麦首相和格陵兰岛自治政府总理均表示,格陵兰岛的未来应该由岛上的人民自己决定,他们不欢迎外部势力的武力或经济胁迫。
2.美方干预格陵兰稀土项目交易
根据路透社报道,早在特朗普最新“想买下格陵兰岛”言论之前,美国官员就曾于去年两次前往格陵兰岛南部,反复劝说当地最大的稀土矿产开发商——坦布里兹矿业,不要将其项目出售给与中国相关公司。坦布里兹矿业首席执行官格雷格·巴恩斯公开证实,美国和丹麦的官员游说他们拒绝中国买家,而转向与美国方面合作或达成交易。
(稀土元素 来源:AJ)
最终,巴恩斯将坦布里兹稀土矿的所有权出售给了总部位于美国纽约的克里蒂科金属公司(Critical Metals),并表示该交易价格“远低于中企出价”。
据资料显示,坦布里兹项目所含稀土氧化物总量高达2820万吨,被视为全球已知最大稀土矿床之一,其中重稀土氧化物占比高达27%,价值更高。一旦投产,该矿能显著满足欧洲和北美的稀土需求。
将格陵兰岛 “并入”美国,很可能会使华盛顿免受关键矿产供应链中断的影响,并将俄罗斯和中国拒之门外。而发出他会不惜一切代价这么做的信号表明,除了特朗普通常的那种虚张声势和夸夸其谈之外,他的外交政策方法将很快让美国不顾脸面的拼命一搏。
特朗普和他的团队很可能认为,美国不需要加强与丹麦及其他北约和欧洲盟国的安全合作就能在北极及其他地区与俄罗斯和中国抗衡。鉴于这关系到美国与迄今为止最亲密盟友的关系,这是一场规模庞大且不合理的赌博。
3.“矿石都在石头里”,提炼才是门槛
然而,储量与所有权只是一方面,如何高效且环保地提炼稀土,才是对技术与资金的真正考验。
美国拥有了矿石并不代表就能轻易打破对中国的技术依赖。稀土的提炼过程工艺复杂、成本高昂,还伴随环境污染风险。美国如果要实现环保且大规模的稀土提炼,很可能依旧需要借助中国先进的分离提炼技术。
倘若美国真的“吞并”格陵兰岛,表面上看或许能在储量上与中国“平起平坐”,但能否在开采、提炼及环保等核心领域真正走向自主,依然是一个巨大问号。
毕竟,全球稀土的“游戏规则”仍由实力最雄厚、技术最成熟的国家决定——而当下,这个国家还是中国。美国方面一方面想要借格陵兰岛资源摆脱对中国稀土供应链的依赖,另一方面却难以绕过中国的核心提炼技术和产业链配套。
美国也是一个拥有丰富稀土资源的国家,其稀土储量在全球排名第七。为了推动本土稀土产业的发展,美国加大了对国内企业的投资力度,积极开采稀土资源。其中,加州的Mountain Pass矿场获得了大规模资金支持,重新启动了稀土的开采和提炼工作。
然而,尽管美国企业经过数年的努力,仍未能成功提纯出高价值的稀土金属,反而因项目亏损近2000万美元。不过,对于资金实力雄厚的美国来说,这笔损失并不算什么。
问题在于,这些开采出的稀土资源必须得到有效利用。最终,美国企业选择将稀土原料出售给中国企业,由后者负责进一步提炼。据悉,这些稀土的出口价格仅为每公斤18.4元,可谓是真正“贱卖”。
美国企业之所以选择这一做法,也是出于无奈。当前,美国企业已不具备先进的稀土提炼技术,而中国则是全球最大的稀土冶炼国,每年承担着全球近90%的稀土冶炼任务。实际上,过去曾有不少国家拥有稀土冶炼企业,但由于成本竞争不过中国,这些企业纷纷倒闭,最终使中国企业几乎垄断了全球稀土冶炼行业。
4.美国控制格陵兰岛有助于“排华”
澳大利亚ABC新闻网认为假若特朗普提出的交易得以通过,美国对格陵兰岛的主权也会有效阻止其竞争对手,尤其是中国在该岛立足的任何举动。
如果格陵兰仍然是北约成员国丹麦的一部分,这可能不是一个令人担忧的问题,丹麦每年向格陵兰提供约五亿美元(6.5亿澳元)的拨款,保持该岛的经济运转。
格陵兰的独立可能会为更多的外国投资敞开大门,也可能会减少对外国投资的管制,现在支持格陵兰独立的人一直在稳步增加。
在这种情况下,要是有机会的话,“我们会看到中国特别热衷于介入其中。”这真是一个让人哭笑不得的理由,控制格陵兰岛是为了防止中国投资?
三、我国与稀土供应链
(我国包头市世界上最大的轻稀土矿 来源:BBC)
中国现在几乎生产世界上所有的稀土产品。新的限制措施将巩固其市场主导地位。从2024年10月1日起,出口商必须向当局提供稀土产品在西方供应链中使用情况的追溯信息。这让中国政府在决定哪些海外公司可以获得稀土产品方面拥有更大权力。
中国还在加大对稀土开采和生产企业的所有权控制。在中国运营的最后两家外资稀土冶炼厂正在被一家中国国有企业收购,该企业是中国三家从事稀土冶炼的国有企业之一。这笔交易在国外几乎没有引起关注。
2024年9月15日,我国商务部限制了锑的出口,这是一种用于半导体、军用炸药和其他武器的材料。去年,商务部对另外两种化学元素镓和锗实施了出口管制,制造芯片也少不了这两种元素。
来自中国的稀土不仅用于美国制造的F-35隐形战斗机,也用于风力涡轮机、电动汽车发动机、相机镜头,以及汽油动力汽车的催化转化器。对稀土的需求预计将继续增长。国际能源署预测,到2040年时,风力涡轮机和电动汽车等清洁能源行业所需的稀土将是2020年的七倍。
储量、产量与技术优势
稀土被誉为“工业味精”,在能源、电子、国防等高精尖领域都扮演着关键角色。几十年来,中国始终是全球最大的稀土生产国和储量国之一。美国地质调查局在2024年1月发布的报告指出,中国在2023年的稀土产量达到24万吨,约占全球的三分之二;而中国境内的稀土储量则达4400万吨,占到全球40%。此外,中国在稀土提炼、分离、加工等环节同样具备行业领先地位。
2019年之后,中国更进一步出台了《稀土管理条例》,明文规定稀土资源归国家所有,并对稀土开采、生产与出口实施更严格的管控。这被外界普遍解读为,中国意在牢牢掌握稀土这种战略资源,对抗西方国家对华日益加剧的科技封锁。
中国在稀土领域的领先地位,与一位科学家密不可分,他就是被誉为“中国稀土之父”的徐光宪。徐光宪提出的“稀土串级萃取理论”大幅提升了稀土提炼效率,并显著降低生产成本。
1980年代初,上海跃龙厂应用徐光宪团队的技术后,利润大增,令更多企业纷纷跟进。自此,中国稀土行业进入爆发式增长期,并在1986年产量超过美国,跃居世界第一。目前中国控制着99%的重稀土加工,重稀土是一种储量较少但对电动汽车、风力涡轮机和光纤电缆生产至关重要的稀土元素。
随着我国稀土在国际市场上以“物美价廉”横扫各国,美国最大的稀土矿帕斯山(Mountain Pass)于2002年停产。
此后,我国对稀土出口的控制逐渐收紧。尽管美国尝试寻找替代供应,或扶持本土稀土产业,但迄今为止依然很难撼动中国在稀土开采、提炼、加工全产业链上的主导地位。甚至美国自己挖出的稀土矿石,仍要运到中国进行提炼,再运回美国使用。
编辑:管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