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蛇灯昂扬挺立，蜿蜒盘旋的身姿仿佛随时都能腾空而起，鳞片装饰在灯光照耀下闪闪发光。这是江苏省非物质文化遗产秦淮灯彩代表性传承人、南京市工艺美术大师曹真荣为乙巳蛇年制作的花灯。
春节期间，一家人来到夫子庙地区观灯赏景，是南京特有的文化活动。张灯结彩的背后，有一群默默付出的工艺大师，他们用智慧和巧手，雕琢出一盏盏精美花灯，曹真荣就是其中一位。
一家人的坚守：永不落幕的璀璨灯影
1944年出生的曹真荣是家族第三代非遗传承人。1月，记者来到老门东大油坊巷55号院子，曹真荣的彩灯厂就坐落于此，房子有些陈旧，里面布满了琳琅满目的花灯。
从扎框架到裱糊再到装饰，曹真荣熟练地制作着蛇灯，但在具体操作之前，灯的造型设计让他费了不少心思。“蛇灯设计了好几个版本，最终呈现出这一版。我将蛇身设计成8字形，谐音‘发’，抬头挺胸，颇有气势，寓意新年行大运。”曹真荣告诉记者，花灯要契合大众化需求，老百姓喜欢的，他们就做，还要考虑到价廉物美，太高端的材质和样式，做起来费工费时，出售价格也较高，老百姓不一定接受。
传统花灯中，有诸多寓意幸福、长寿、发财、健康的样式，曹真荣认为，十二生肖中的鼠和蛇，设计起来要额外花一些心思。“去年是龙年，大家都很喜欢。而蛇属于小龙，加上深入人心的民间传说《白蛇传》，在此基础上设计青白二色，更符合大众审美。”如今，曹真荣平均一年能销售5000盏灯，兔子灯和荷花灯等更是年年畅销。
记者注意到房间里有一位短发奶奶一直在忙碌，在略显昏暗的灯光下，她手持胶枪，娴熟地在花灯上粘贴着精致的装饰。她是曹真荣的妻子戴玉兰，也是南京风筝市级传承人。
“我正在给花灯做美容呢！”戴玉兰笑着对记者说。回首往昔，她的话匣子渐渐打开：“自打结婚后，我就跟着老曹一头扎进了花灯的世界，如今已有50多个年头。按常理，春天做风筝，冬天做花灯，可实际上，春天花灯的订单也不少，我们就双管齐下。”每天清晨，城市还未完全苏醒，戴玉兰就开启了一天的忙碌，直至夜幕深沉。
“一天下来，起码得干12个小时，忙的时候，腿都肿得不像样啦。”戴玉兰轻轻捶打着双腿，感慨花灯就像他们的亲生孩子，付出再多也心甘情愿。谈起手上正在制作的蛇年花灯，她笑着说：“我原来最怕蛇了，12年前第一次做蛇灯时，心里直发怵。可今年再看老曹设计的这蛇灯，模样特别精神，透着一股劲儿。”
曹真荣和戴玉兰婚后育有一儿一女，女儿曹红从5岁开始就学习制作花灯，目前是江苏省非物质文化遗产秦淮灯彩代表性传承人，在风筝彩扎方面也取得极高造诣。如今，10岁的外孙女也继承了风筝制作技艺，可以制作一些简单的小物件，近期还去央视参加节目录制，教小朋友们制作花灯。
“守艺人”的情怀：让非遗彩灯走出国门
“不到夫子庙等于没过年，到了不买盏灯等于没过好年。”这是南京的一句老话。1977年春节，夫子庙首次恢复灯市；1986年，南京市恢复举办一年一届的秦淮灯会。
去年12月4日，“春节——中国人庆祝传统新年的社会实践”被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列入《人类非物质文化遗产代表作名录》。江苏省文化和旅游厅组织秦淮灯会、桃花坞木版年画、泰伯庙会等春节相关非遗代表性项目参与申报工作。曹真荣自豪地告诉记者，自家制作的花灯被拍摄进春节申遗成功的宣传片里。
“秦淮灯会经历过三个阶段：一是秦淮区扎灯艺人创办第一届和第二届灯会；二是上世纪八九十年代逐渐发展至全国闻名；三是21世纪商业化改革后，政府部门以招标形式让具体单位来承办，今年已是第39届。”曹真荣说。
1月1日，第39届中国·秦淮灯会门东展区暨第2届老门东·丹噶尔双宁双灯展璀璨绽放，城墙下的生肖蛇灯长约22米、高14米，蛇身盘旋绕出中国结的模样，该生肖蛇灯是门东片区参与秦淮灯会以来呈现的最大生肖灯。曹真荣告诉记者，春节期间，手工艺人会在夫子庙等市场上搭办展区，售卖各家手工艺品，一年比一年内容丰富，质量提升，销售更广。
“去年，市区里组织花灯艺人学习班，让有强项的手艺人教有短板的手艺人，提高整体技艺水平。今年的蛇灯肯定是百花齐放，呈现出向上推动的风貌。”曹真荣对行业发展有着雄心壮志。他将花灯的制作特点总结成书——《秦淮灯彩扎制技艺》，归纳四元素“直条、圆、半圆、感叹号”，并向社会推广。
曹真荣还从基层做起，培养残疾人帮做扎架子、裱糊等简单的花灯制作工序，集中送回，再做调整和装饰。“这样既能提高生产量，也能培养一批人才。产地中心有一百多人，年龄不限，残疾人居多，主要目的是帮助他们就业。未来，希望在产地中心创办工作室，培养做得较好的苗子，让他们来做宫灯等高端花灯，只有让他们创造价值，收获财富，才能更有信心。”
如今，旅游市场的打开让销售渠道更加广阔，曹真荣在甘家大院接触到来自全国各地的游客，对于花灯受到全国各地人民的喜爱，他很是感动。随着春节申遗成功，他希望小小的花灯能进一步走出国门，将中华优秀传统文化传播得更广、更远。
江南时报记者 钱月明 邓雯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