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笠生前,毛人凤就经常引用武则天杀周兴、来俊臣的故事来告诫戴笠:像我们这样的人,为了上面鞍前马后地出力,最后还是难逃一死,因为我们越出力,掌握的不能知道的秘密就越多,就越得死。
戴笠对毛人凤的见解深表同意,说:将来我们恐怕不会死在共产党手里,而会死在委员长手里。
1945年10月,毛主席和蒋介石签订了《双十协定》,协定中有一条内容对军统非常不利,就是要求取消特务机关、收回警察、司法以外机关的拘捕、审讯权。
听到这则消息,戴笠慌了神,因为军统一旦被撤销或者分割,他不仅会失去多年培植的根基,恐怕小命都要难保。
好在戴笠之前不是没有想过自己的退路,在抗战期间,由于和美国人有情报上的往来,他通过梅勒斯牵线搭桥,和美国海军界建立了联系。他希望美国海军能支持他当国军的海军司令,这样,他就可以和过去见不得光的职业的说拜拜,像陈诚、胡宗南那样用军队做后盾了。
但是,美国军界,尤其是当时的美国战略情报局局长杜诺万并不喜欢戴笠,他们认为,支持戴笠这个臭名昭著的特务头子来主持国军的海军工作,会损害自己的在华形象。
45年10月中旬以后,戴笠都在为寻求美国人的支持四处奔走,但得到的答复却不是很乐观。
戴笠转而寄希望于国共内战早点爆发,这样一来,蒋介石就会出于情报的考虑,暂时保留军统,这可以为自己的辗转腾挪争取更多的时间。
为了凸现自己在内战中的价值,戴笠频繁前往国共摩擦最为的剧烈的东北、华北活动,提前部署工作:1946年3月13日,戴笠降落天津,15日又飞到东北,17日抵达青岛。
17日当天,戴笠乘坐一架名为DC-47型222号专机飞回上海,这架飞机是美国生产的,技术精确,设备完善,可以全天候飞行,是当时最先进的飞机之一。
这一天,飞机外浓雾密布,飞机上戴笠面色严肃,略显焦急,因为他要和美国海军司令柯克在上海会面,最后向他争取海军司令的位置,还要处理他和胡蝶之间的一些事情。
然而,飞机起飞后,一直在上海冒雨等待的特务们却始终等不到他们的戴老板,他们先后给北平办事处和青岛办事处打去电话询问,对方的回答都是戴老板的飞机早就起飞了。
各种联络都无效,3月18日清晨,毛人凤焦急地闯入了蒋介石的官邸,向蒋介石紧急汇报了戴笠专机失踪的消息。
蒋介石听后一言不发,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他在考虑最坏的后果。之后,蒋介石回过神来,拿起话筒要来了航空委员会主任周至柔的电话,用一种近乎恐慌的口吻询问222号专机到底去了哪里。
在得知专机确实失踪后,蒋介石连下两条密令:首先要周至柔派飞机沿着青岛、南京、上海一带反复搜寻,这条航线上的机场都要协助查找,有了情况随时汇报;二是要毛人凤马上找一位少校以上军衔的特务,带上电台和报务员、医生,在航线附近的解放区搜寻,一旦发现立刻降落,不能降落就跳伞下去,第一时间找到戴笠。
也就是说,周至柔负责国统区,毛人凤负责解放区,不管怎么样,必须尽快找到戴笠,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蒋介石之所以如此安排,并不是害怕戴笠的飞机出事,事实上,他早就对戴笠产生厌倦了,如果他真的在国统区失事了,蒋介石一点不担心,甚至乐于看到这样的结果。最怕的就是戴笠落入了解放区,或者是戴笠察觉到了自己对他的不满,自行飞往了解放区,这么一个掌握着自己无数秘密的人如果落入共产党手中,后果之严重,是蒋介石难以想象的。
毛人凤很快带着沈醉来见了蒋介石,蒋介石亲自向沈醉部署了工作,并草拟了一份手令,上面写着:
无论任何人,不许伤害戴笠。各军政机关、地方政府,如发现戴笠,应负责妥为护送出境。蒋中正
这手令,显然是对解放区的人写的。就算戴笠真的是自行飞到了解放区,蒋介石也要不惜代价把他抢回来!
3月19日清晨,沈醉正准备出发寻找,此时消息传来,周至柔方面在江宁县板镇以南5公里的戴山发现了一架失事的飞机,经过清理,现场尸体共有13具,其中一具正是戴笠……
蒋介石在电话中得知情况后,不由得长舒了一口气。之后他发布命令,追授戴笠为陆军中将,并宣布将亲主持戴笠的葬礼。
对于戴笠的后世,蒋介石也向毛人凤做出了安排:将来安葬,要取子午向。即墓地要坐北朝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