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5年国际油价主要取决于原油市场低库存、紧平衡、小缺口的特点能否延续。
文 ‖张丰胜 仇 玄
2024年国际油价总体持稳，布伦特年均价80美元/桶，较上年小幅下降2.2美元桶。油价运行总体在70美元~85美元/桶横盘震荡。
2025年油价走势如何？预计国际油价运行将由低库存、紧平衡、小缺口将转变为高库存、有过剩、大宽松，油价中枢将明显下移，布伦特均价65美元~70美元/桶。
01
石油需求进入长周期下行通道
从成品油需求的变化情况来看，中国石油需求总体进入由增转减的转折阶段。
一是汽油需求已于2023年达到峰值，并步入快速下降期。
未来汽油消费量的变化将受到新车增量和报废车减量的共同影响。目前电动车已经在购车价格、使用成本、使用体验和智能驾驶等方面较燃油车具备比较优势，总体进入加速替代周期。运用Logistic模型对新能源汽车销量渗透率进行预测，2030年新能源渗透率将达到82%，销量达2580万辆。同时我国汽油车将进入加速报废周期，2009—2019年间积累的1.5亿辆汽油车将在2025至2035年间集中报废。结合量与报废量，我国汽油车保有量将于2025年达峰，峰值达2.75亿辆，随后逐年下降至2030年的2.49亿辆。由于报废的老旧车辆油耗水平较高，新增车辆油耗水平较低，中国汽油消费量已于2023年达峰，之后将进入快速下降期。
二是我国柴油消费总体呈下降趋势。
我国柴油终端消费行业较多，但大体分为交通运输、农业和工业三类。交通领域碳达峰行动方案提出积极扩大新能源、清洁能源在交通运输领域应用，降低公路货运比重，大力发展以铁路、水路为骨干的多式联运，对柴油消费形成不利影响。农业是柴油消费的第二大领域，当前我国综合农机化率超过75%，除部分经济作物外，主要粮食生产过程已经全面机械化。农业用油需求主要与耕作面积有关，进入稳定周期。工业方面，工业和建筑柴油需求主要与工业化周期相关。我国已经总体进入后工业化阶段，第二产业占比将呈持续下降趋势，生产用油需求长期衰减。综合交通运输、农业和工业三类柴油终端消费行业，预计到2035年较峰值下降40%。
三是航煤需求还有增长空间。
从航空需求看，我国人均乘机次数仍有翻倍空间，2035年达到7000万吨，较当前接近翻倍，但仍不足以对冲汽柴油衰减。结合三大类成品油的变化情况，2035年将较2025年减少三分之一。
02
OPEC+将渐进增产
OPEC+ （石油输出国组织及其合作伙伴）减产是维持供需平衡，为市场价格提供锚点的核心要素。其长期核心策略是“减产控产推价”，通过扩大需求、缩减低成本产量或计价货币贬值等方式推升价格。历史上，OPEC+曾多次成功通过减产行动推动油价成倍增长，例如在70年代的石油危机、2008年经济危机、2016—2017年的低油价危机以及新冠疫情期间。这些减产行动均以较小的代价实现了量价乘积的最大化。然而，在控产仍无法稳定油价时，OPEC+会选择增产以保护市场份额。历史上，OPEC+共发生过3次放弃限产保价政策的情况，均发生在油价下行时期。在这些情况下，OPEC+通过增产来应对来自其他国家或地区的石油产量增长或市场需求下降，直至迫使竞争对手停止增产或市场需求恢复。
在过去的一年里，OPEC+多次决定延长减产协议，这一决策过程颇为艰难，主要表现为面临成员国产量超出配额、部分国家考虑脱离组织、以及组织内部产量份额分配的不均衡等多重挑战。值得注意的是，沙特阿拉伯采取了历史上前所未有的举措，多次单独并自愿减产。
展望未来一年，非OPEC+国家，如美国和圭亚那等地的石油产量将呈现增长态势，且这一增长幅度会超过全球石油需求的增长。鉴于此，OPEC+在未来难以完全避免逐步增产的趋势，但其增产的幅度会受到一定程度的限制或折扣，预计在50万桶~80万桶/日。
在此背景下，后续的观察重点将聚焦于两个方面：一是利比亚和伊朗是否被纳入OPEC+的配额体系之中；二是OPEC+所采取的“以战逼统”策略是否能够取得预期的效果。
03
特朗普间接影响油价
特朗普当选美国总统后，美国的能源政策和货币均将出现一定变化，继而影响国际油价。
对于石油需求的影响“短空长多”。一方面，逆全球化、压制短期需求增长空间。特朗普贸易保护主义立场坚定，新一轮贸易战将使得世界经贸格局和全球产供链更加脆弱。从近十年规律看，全球GDP增速每降低1个百分点，石油需求增速放缓0.5个百分点。另一方面，支持传统能源，将推迟石油需求达峰时点。特朗普上台后或再次退出《巴黎气候协定》，欧美国家新能源汽车推广将有所放缓，长远看世界石油需求达峰时点或从2030年推后至2035年前后。
美国石油供应将有较大幅度增长。特朗普提出将推动美国石油增产300万桶/日。特朗普上台后将加快授予国内油气钻探许可证，取消目前暂停的LNG出口项目审批，鼓励化石能源生产，积极推进管道等油气基础设施建设，为美国油气行业创造更友好的发展环境。结合多方面研究看，未来两年美国石油产量将增长约140万桶/日。
美国或通过制裁其他产油国的方式为自己制造市场。特朗普在上一任期中曾制裁伊朗、委内瑞拉，并要求OPEC+填补被制裁国家的供应缺口。但民主党任期内，为对冲俄乌冲突的影响，默许伊朗产量持续攀升，目前已达到330万桶/日。特朗普执政后将大幅度收紧对部分产油国的制裁，来保障美国增产不会大幅压低石油价格。
总体来看，在特朗普的上一任期中，美国通过制裁伊朗、委内瑞拉等手段推动油价回升，但在油价超过85美元/桶时迫使沙特增产以压低油价。油价在特朗普任期内大体处于稳步上升、高位横盘的状态，估计特朗普政府理想油价为50美元~80美元/桶，较当前价格水平略低。
同时，2024年全球货币政策由紧缩转向宽松，市场预期美元降息100~150个基点，年末利率在3.25~3.75%之间。美联储的降息周期通常分为预防式和衰退式两种，本轮降息体现出预防式特点。从历史规律来看，在降息周期中，油价整体震荡偏弱运行，主要受到经济走弱的影响。
多重因素影响，预计2025年国际油价中枢下移，到2025年年底全球陆上库存将回归到5年库存区间的50%~75%分位，低库存、紧平衡、小缺口将转变为高库存、有过剩、大宽松，油价中枢将明显下移，布伦特均价65美元~70美元/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