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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南亚那些事
编辑|郭好嘉
审核|范家菀
编者按
印度军队雇佣计划规则的改变影响了尼泊尔年轻人的就业及发展。他们正在接受训练，准备加入世界各地的军队，包括英国以及新加坡军队。有些人已经转向俄罗斯以及乌克兰。但许多尼泊尔年轻人仍对加入印军抱有希望，因为在印军服役待遇好，收入高，离家近。然而，由于目前尼、印关系低迷，两国协商重启招募郭尔喀战斗人员的谈判陷入僵局，一些尼泊尔年轻人对未来感到迷茫。日前，半岛电视台驻南亚记者罗吉塔·阿迪卡里和普丽扬卡·尚卡尔专门就郭尔喀战斗人员的训练、招募以及赴国外参军等情况进行了实地采访报道。现编译整理如下，南亚研究通讯特此转载本文，以飨读者。
图源:“南亚那些事”微信公众号
目前有超过3.2万名廓尔喀人在印军服役。据介绍，在尼泊尔暂停征兵之前，印度军队每年会征召1300到1500名年轻的廓尔喀人。
每年约有20000名廓尔喀人申请加入英军，其中200-300人被录用。目前有4000多名廓尔喀人受雇于英国军队。
与此同时，目前约有2000名廓尔喀人在新加坡警察部队服役，每年有近150人被录用。
“这让人很难过。过去，如果我们没能进入英国军队或新加坡警察部队，我们至少可以选择加入印度军队。我希望印度能改变规则。这将帮助我们中的许多人，让我们有更多的工作选择”。
在尼泊尔西部城市博卡拉一个风景如画的操场上，11月下旬寒冷的空气中弥漫着约60名年轻人做跳绳热身时发出的有节奏的砰砰声。
他们的教练正在加紧训练他们，以便参加下一轮廓尔喀招募计划，将他们招入英国陆军或新加坡警察部队。
19岁的希希尔·巴塔里来自尼泊尔中部的一个小镇，是在Salute Gorkha训练中心所属场地接受训练的年轻人之一。
他告诉半岛电视台记者：“我从小就想成为世界上任何一支军队的一员。这个梦想要归功于我的母亲，她总是鼓励我。
我六年级的时候，英国军队的一名成员来到我们学校，给我们讲述了他们是如何运作的。他们‘自由、公平、透明’的选拔过程给我留下了深刻印象，让我立志加入英军。
在接受英军训练之前，我曾梦想加入印度军队。很多廓尔喀士兵都曾在印度服役，我也很想继承我们祖先的遗志。我还很喜欢宝莱坞电影《谢尔沙》（Shershaah），这部电影的故事情节就是关于印度军队的，这更加激励了我”。
但在尼泊尔政府为抗议新德里在2022年修改雇佣规定而暂停廓尔喀招募渠道后，像希希尔这样的年轻人再也没有加入印度军队的选择了。
他说：“这让人很难过。过去，如果我们没能进入英国军队或新加坡警察部队，我们至少可以选择加入印度军队。我希望印度能改变规则。这将帮助我们中的许多人，让我们有更多的工作选择”。
一、“ 烈火之路”计划改变了世界上最凶猛战士的命运
廓 尔 喀人以世界上最凶猛的战士而闻名 ，几十年来一直是印度军队的正式组成部分，也曾在一些关键战役中为印 军 作战，如 1999 年印度与巴基斯坦的 卡吉尔战争 。
他们在印度的存在可以追溯到19世纪初，当时印度次大陆还在英国的统治之下。当时，他们由英国东印度公司招募。印度和尼泊尔独立后，印度、英国和尼泊尔签署了三方协议，允许新德里继续招募廓尔喀人加入印度军队。
但2022年，印度总理莫迪改变了印度武装部队征兵计划的规则，使这一征兵协议陷入了僵局。
一个名为 “烈火之路”（印地语：Agnipath）的新制度于2022年6月开始实行。根据这一制度，年龄在17岁半到21岁之间的男女应征入伍，任期固定为四年。在任期结束时，只有约四分之一的人，也就是最优秀者，会被录用为正式成员。其余的学员将不得不离开，并且得不到任何补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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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前，廓尔喀人在印度军队服役的时间要长得多，平均为10至17年。2022年8月，加德满都暂停了印度军队招募廓尔喀人的工作。时任总理普拉昌达领导的政府表示，三方条约要求在军队招募计划发生变化时必须征求尼泊尔的意见，但该条约并未得到遵守。
退休荣誉上尉克里希纳·巴哈杜尔·阿莱曾在印军中担任廓尔喀士兵约30年，目前是 Salute Gorkha培训中心的总教官，他认为印度的“烈火之路”计划完全出于政治考量。
阿莱说，这严重影响了尼泊尔年轻男孩的就业前景。如果不能选择加入印度军队，许多人将最终失业。尼泊尔军队的薪水很低，所以他们中的许多人更愿意到外国军队服役。
印度的一些军事分析家指出，莫迪政府的“烈火之路”计划是一种节约资金以实现国家军队现代化的手段。
但在2024年7月向1999年卡吉尔战争中牺牲的印度士兵致敬的演讲中，莫迪表示，“烈火之路”计划并非出于政治和经济原因，而是一个纯军事项目。他说，该计划将增强国家的军事实力，有能力的青年也将挺身而出，报效国家。
然而，包括国大党主席马利卡吉·卡尔吉等在内的印度反对党领导人，指责莫迪甚至在向烈士致敬这样的场合也搞政治把戏，并呼吁取消该计划。
阿莱说，加入印度军队在经济上也让他受益匪浅。我的父亲和祖父也在军队服役，这激发了我参军的念头，同时我也想赚大钱，而印度似乎是最好的选择。印度还拥有良好的教育设施，在我派驻印度全国各地期间，我的子女都得以继续学业，如今在印度从事高薪工作。我希望今天我所训练的年轻小伙子们将来也能有这样的选择。
目前有超过3.2万名廓尔喀人在印军服役。据阿莱介绍，在尼泊尔暂停征兵之前，印度军队每年会征召1300到1500名年轻的廓尔喀人。
他说，我们实施了一些严格的训练计划，为年轻男孩加入世界上任何一支军队做好准备。体能训练包括男孩们背着著名的“多科”（doko，一种装有15公斤沙子的竹袋），在喜马拉雅山脉上坡冲刺。我们还开设了从数学到常识等所有科目的理论课，因为他们要通过笔试才能被国外军队征召入伍。
虽然训练有帮助，但我们廓尔喀人是天生的战士，以无畏、忠诚和纪律严明著称，这使我们成为任何军队的宝贵财富。
20岁的尤吉瓦尔·雷伊来自尼泊尔东部的Okhaldhunga地区，该地区以雷伊（Rai）族群为主——尼泊尔的一个民族以派遣其子弟加入世界各地的军队而闻名。
他同意巴哈杜尔的观点并表示，我们的族群居住在尼泊尔东部，我们是天生的战士。成为廓尔喀士兵是我们的基因，并回忆起他与曾在印军服役的祖父的对话。他会告诉我他们训练的战斗类型，但也对印军食堂的食品赞不绝口。我很想追随他的脚步，但现在我没有这个选择了，我正在接受培训，准备加入新加坡警察部队。
每年约有20000名廓尔喀人申请加入英军，其中200-300人被录用。目前有4000多名廓尔喀人受雇于英国军队。与此同时，目前约有2000名廓尔喀人在新加坡警察部队服役，每年有近150人被录用。
二、尼泊尔缺乏就业选择
尼泊尔国家统计局2024年6月的一份报告显示，尼泊尔2022年至2023年的失业率为12.6%，由于国内就业前景不佳，许多尼泊尔年轻人选择出国参军。
在博卡拉的英国廓尔喀训练中心学习的普里亚什·古隆表示，在国家军队服役是我们所有人的荣誉。但在经济上，我在尼泊尔军队服役能赚到的钱并不多。我正在接受训练，准备加入英国军队，为英国服务，目的是能够在经济上养活我的家人。
根据阿莱的说法，尼泊尔士兵的月起薪为2.7万至3万尼泊尔卢比（199.34 美元至 221 美元）。相比之下，新加坡警察部队支付给年轻郭尔喀士兵的起始月薪高达3000多美元。
他说，考虑到许多男孩来自贫困家庭，这在尼泊尔是一笔不小的数目，而这样一笔不菲的薪水可以给他们提供极大的帮助。
前英国陆军廓尔喀士兵、英国廓尔喀训练中心总经理贾亚·普拉卡什·古隆也持类似观点。不过他说，虽然加入国外军队好处诸多，但确实也存在歧视的情况。
我在英国军队服役时，英国士兵的工资比尼泊尔廓尔喀士兵高。包括前廓尔喀士兵在内的廓尔喀人抗议这种歧视性的薪酬制度，如今英方已进行了改革，以确保平等。
我认为印度今天的新征兵计划具有歧视性。这是不公平的，一个年轻的廓尔喀人在接受四年训练后会做什么？我们已经加入印度军队几十年了，尼泊尔和印度政府应该讨论恢复征兵的解决方案，同时考虑到我们年轻小伙子的未来。
转向俄罗斯。如果不被英军或新加坡警察部队选中，就没有其他选择，这也促使一些年轻人尝试更危险的选择，比如加入俄罗斯军队，希望能赚更多钱。
尼泊尔和俄罗斯之间没有允许莫斯科从尼泊尔招募士兵的协议。虽然加德满都并不清楚目前在俄罗斯为其对抗乌克兰的尼泊尔雇佣兵的确切人数，但据美国有线电视新闻网2024年2月份报道，莫斯科已从尼泊尔招募了约15000人。迄今为止，至少有40名尼泊尔士兵在俄罗斯的乌克兰战争中丧生。
目前正在库尔斯克作战的拉梅什·比什瓦卡尔马说，自己是出于经济原因才决定加入俄罗斯军队的。我曾参加过尼泊尔毛派人民战争，并升任当时的尼泊尔人民解放军营副指挥官。1996年至2006年间，尼泊尔共产党（毛派）发动了一场针对国家军队的“人民战争”，试图废除该国的君主制，约有17000人在这场战争中丧生。2006年11月21日，交战各方签署了和平协议，结束了战争。
战争结束后，2008年，时任总理巴布拉姆·巴特拉伊领导的政府决定将毛派军队编入尼泊尔军队。就在那时，我的妻子、弟弟和我决定自愿退伍回家。从那时起，我们开始从事自给自足的农耕和畜牧业，并出售杂货以满足家庭开支。但在尼泊尔的收入根本不足以支付家庭开支。这让他考虑再次参军，但这次是去俄罗斯。
他说，我花钱买了去莫斯科的机票，并办理了签证，一到莫斯科，我就看到了宣传加入俄罗斯军队的小册子，上面还提到了莫斯科中央征兵中心的地址和地点，于是我就打车去了征兵中心。
我在这里的基本月薪是21万卢布（合2088美元），还有25%到100%不等的津贴，这取决于我参战的天数。工资打入我在俄罗斯军队下属的一家政府银行的账户。然后我把钱转给我在莫斯科工作的朋友，他再把钱寄给我在尼泊尔的家人。
比什瓦卡尔马表示，在尼泊尔军队作战之后，他被俄罗斯的历史所吸引，并产生了共鸣。我本来可以加入任何其他国家的军队，赚更多的钱。我也可以加入乌克兰军队，但俄罗斯似乎更合适，因为俄罗斯是弗拉基米尔·列宁于1917年发动武装起义反抗沙皇政权，建立社会主义制度的国家。
我自己也读过苏联的革命史，所以很自然地从思想和情感上选择了加入俄罗斯军队的道路。在那里，金钱、自尊和自我价值都能得到满足。
阿莱上尉说，虽然他听说过尼泊尔男子加入俄罗斯军队的事例，但他不相信有很多人在廓尔喀中心接受过训练。
虽然年轻男孩可能会面临没有选择的情况，但他鼓励他们如果没有被选中加入英国或新加坡军队，可以去学习或尝试其他工作。
未来前景如何？印度和尼泊尔就“烈火之路”计划进行的谈判目前仍陷于僵局。印度陆军总司令乌彭德拉·德维韦迪将军于2024年12月初访问了尼泊尔，就改善邻国之间的军事关系举行会谈时并未提及这一话题。由于印度认为尼泊尔新任总理奥利倾向于中国，新德里和加德满都之间的外交关系目前处于紧张状态。
半岛电视台曾要求尼泊尔政府就是否计划恢复允许印度军队征兵一事发表评论，但尼泊尔政府未予回应。
与此同时，在博卡拉的训练场上，希希尔和乌杰瓦尔说，无论政府在未来几年做出什么样的决定和规定，在廓尔喀战士眼中，所有军队都是平等的。
他们说，我们是廓尔喀人。我们的座右铭是“宁死也不做懦夫”，这句话激励着我们去战斗，无论我们被选入哪支军队，我们都将以完全的忠诚去战斗。
本文转载自“南亚那些事”微信公众号2025年1月18日文章，原标题为《莫迪“火之路”征兵计划葬送了廓尔喀青年的前程！》
本期编辑：郭好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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