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鲁晚报·齐鲁壹点记者 李康宁
学术酒吧的格局,是和别处不同的,并没有当街一个曲尺形的大柜台。一个小小的柜台里面预备着热水,可以随时冲茶。上班的人,周末傍晚散了工,每每花几十块,买一个座位,就可以听几个小时的知识分享。
上个周末,当我在城东的藉书园听山东大学博导丛新强教授讲起孔乙己时,脑中里闪出这样几句话。当然作为“学术酒吧”而言,这里跟孔乙己常去的咸亨酒店是截然不同的,既不会有人取笑别人,也不会讨论回字的四样写法。藉书园二楼有个不算轩敞的空间,一张长桌四边,围坐着二三十位年龄、身份都各不相同的听众,有年过六旬的媒体人,亦有“00后”在读硕士生。这一次,大家研究的主题,是鲁迅和莫言。
作为山东大学莫言与国际文学艺术研究中心主任、山东省当代文学研究会会长,丛新强教授的治学与为人,在山东教育界、文学界均有盛名。两个多小时的讲述,洋洋洒洒汩汩滔滔,或如河开冰裂水落石出,讲出振聋发聩的金句;或如飞鸿踏雪羚羊挂角,点染意味悠长的留白。
针对当下年轻人常遇见的难题,丛教授以鲁迅先生笔下很多典型人物为样板,剖析了其丰富多变的精神世界。他告诉听众,文学存在的意义就是可以教会大家,不要过于拘泥于世俗的价值判断。比如他认为,孔乙己并不仅仅是一个可悲的牺牲品,相反他的内心是善良的。祥林嫂用迷信的方式自救,也同样具备启发意义,适当“遗忘和说谎”,也是饶过自己的一种认知方式。丛教授表示,其实保持善良,更需要莫大的勇气——如眉间尺,在复仇的同时,能够终结仇恨的延续;如上官鲁氏,在面临绝望的时候,学会“望远处看,往高处看”。
在这个学术酒吧,“拖堂”是家常便饭。随着话题的展开,各种各样的发问也抛到主讲人面前,丛教授一一作答,几无藏私。待到不得不结束时,尚有几位听众留在原处,围绕一些问题讨论良久。这一期真正偃旗息鼓时,也捱到了近11点。
问了问“吧主”国胜君,听众都是在社交软件上征集的,互相并不认识。入场券扣去茶酒、零食的费用基本告罄,当真是“不赚钱,交个朋友”。然而作为一个体验者来看,“学术酒吧”之所以时兴,是有些道理的。一则“搞学问”就是有学有问,学术酒吧搭建的开放式课堂,平等、活跃而自然的氛围,很有利于知识的传播分享。二则,大家举杯共饮,却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正如古时曲水流觞、松花酿酒的雅集,只是要个“调调”。——人生,哪能没有个调调?
当然,如果在这里也感觉到了“上头”的味道,只是因为,知识以一种奇怪的方式进入了你的大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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