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丨陆弃
日本综合研究所会长寺岛实郎近日的一番话掷地有声：“日本应停止对美朝贡外交。”这一观点直指日美关系的核心问题，揭示了日本长期以来在对美关系中被动与依赖的局面。在特朗普即将开启第二任期之际，这一表态尤为引人深思。面对一个更加不可预测且日益自私的美国，日本如何打破对美依赖的桎梏，实现外交自主，已经成为不可回避的时代课题。
寺岛指出，日本长期以来在对美关系中采取了“朝贡外交”的姿态。自二战结束以来，日本对美国的依赖贯穿了经济、军事和外交各个领域。冷战时期，日本在美国的保护伞下获得了经济复苏的机会，但也因此付出了失去部分主权和自主性的代价。特别是美军基地的长期驻扎，让日本在军事和外交事务上始终受制于美国。寺岛用一个形象的比喻点出这一现状：“战败国允许外国驻军的先例或许存在，但100年后仍甘之如饴的国家，难以被视为独立国家。”
随着国际格局的变化，美国对盟友的态度也发生了深刻转变。特朗普执政时期的“美国优先”政策，将这一变化展现得淋漓尽致。在美国眼中，盟友的价值取决于能否为美国利益服务，而不是建立在平等互惠的基础之上。特朗普甚至多次对日本施压，要求其增加驻日美军费用的分担，并推动所谓“自由与开放的印太战略”，试图将日本拉入对抗中国的前线。在这一背景下，日本不仅在经济和安全上更加依赖美国，还逐渐被拖入大国博弈的深渊。
寺岛的主张为日本指出了一条新的路径：结束“朝贡外交”，重塑对美关系。他认为，日本应该果断推动美军基地的缩减，并修改不平等的《日美地位协定》。这一协定让驻日美军在法律和行为上享有特权，不仅对日本社会造成了诸多困扰，也成为日本在国际社会中主权不完整的象征。相比之下，同为战败国的德国早在上世纪90年代就通过谈判实现了驻德美军规模的缩减和地位调整，日本显然应以此为借鉴，迈出实质性的一步。
除了军事层面，日本还需要在经济和外交上寻求更大的独立性。寺岛批评了日本经济政策的短视，特别是安倍经济学以金融手段制造“虚假繁荣”的做法。近年来，日本在推动实体经济和技术创新方面乏力，反而将希望寄托于通过贬值日元、刺激股市等手段短期提振经济。这种政策不仅掩盖了日本经济的深层问题，还进一步加深了对美国市场和资本的依赖。日本需要的是从根本上重建经济基础，通过强化制造业和技术竞争力摆脱对外部力量的过度依赖。
外交层面，日本的独立性更为重要。寺岛提醒日本领导人，不应被“联美制华”的思维所束缚。近年来，日本对中国的政策在一定程度上受制于美国的战略需要，而非基于自身的国家利益。这种被动迎合美国的做法，不仅限制了日本的外交灵活性，也可能在中美竞争加剧时将日本推向更危险的境地。日本需要一个更加务实和平衡的外交政策，摆脱单一依赖，与多方建立更加稳定的合作关系。
寺岛的警告不仅是对日美关系的反思，更是对日本未来的深刻提醒。在全球格局快速变化的今天，日本如果继续在对美关系中扮演“朝贡者”的角色，势必会在未来的博弈中处于更加不利的地位。结束“朝贡外交”不仅是恢复国家尊严的必要之举，也是应对未来挑战的关键一步。
然而，这一转型绝非易事。日美关系的结构性依赖已经深植于日本政治、经济和社会的方方面面，打破这一格局需要巨大的政治勇气和社会共识。特别是在特朗普任期内，美国对日本的压力可能只增不减，如何在这场博弈中保持自主性，将是日本领导人面临的重大考验。
终结对美“朝贡外交”，不是一场短期的变革，而是日本实现真正独立的必由之路。日本需要更加果断和清晰的战略，以应对一个不再可靠的美国。寺岛的警告振聋发聩，而日本是否能抓住这一历史契机，将决定其在未来国际秩序中的地位。一个不再“朝贡”的日本，或许才能真正实现其作为独立国家的全球价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