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楼的钱够不够？再不够就跟我说，我还能借点！”我老公阿辉放下图纸，笑着看向我。“够了够了，我一辈子的积蓄都投进去了，咱这四层楼一定要盖得像样儿！”我端着两碗泡茶，递给他一碗。
我们在老家盖楼，这件事从一开始就注定不简单。阿辉是家里的大儿子，肩上的担子比谁都重。小叔子阿康在外地打工，没个准头，公婆也就盼着我们多担点责任。
正说着，婆婆进来了，带着笑容，手里提着一袋水果。她边递水果边说道：“大儿媳妇，阿辉，这楼盖得不错啊！以后住着也宽敞，你们俩有眼光。”
“妈，您和爸以后也可以住得舒服嘛！”我笑着回她，但心里知道，她不会单纯为了夸我们而来。
果然，婆婆转了转眼珠，把手里的袋子往桌上一放，说：“大儿媳妇，妈有件事想跟你们商量。”
我和阿辉对视一眼，“妈，您说。”
“你们不是盖了四层嘛，妈想着这样，阿康也不小了，该有个家。我跟你爸商量了，拿30万出来买一层楼给阿康，你们看咋样？”婆婆语气轻快，还带着点得意，像是给我们送了天大的人情。
我的脸僵了僵，心里五味杂陈。阿辉则一愣，干笑了一下，“妈，这楼是我们自建的，哪来的‘买’呢？”
婆婆脸色一沉，手一挥：“你们不是缺钱嘛，妈这也是帮你们减轻点负担。阿康以后回来也能有个落脚的地方，妈想着这事儿是两全其美。”
“可是妈，这房子是我们俩出钱盖的，阿康要房子，也应该自己去努力。”我开口，语气尽量平和。
婆婆听了却不高兴了，“你这话什么意思？阿康是你们小叔子，你们兄弟之间还分得那么清楚？妈养他这么大容易吗？”
阿辉拉了拉我的袖子，低声说：“别说得太硬，妈也就随口一提。”但我知道，这绝不是“随口一提”。
第二天一大早，婆婆又来了。这次她一进门，直接把30万现金摊在了桌上。
“这钱妈都准备好了，你们别再推了。这是给阿康的家底，做哥哥的就让着点弟弟。”婆婆语气里带着几分不容置疑。
我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妈，这不是钱不钱的问题，阿康的事应该他自己解决。我们这房子，压根就没想着分给别人。”
婆婆的脸色顿时变了，“你这大儿媳妇怎么这么不懂事！妈这不是在帮你们吗？这30万，你们拿着再缓解点压力，也算阿康的份儿，大家都好交代！”
“妈，我想您是误会了。”我站起来，声音也不自觉地提高了一些，“我们建这房子，是为了咱们这个小家，不是为了谁‘买’去一层。再说了，阿康已经成年了，他自己的生活，得他自己承担责任。您这样，他会依赖得越来越厉害，对他一点好处都没有！”
阿辉拉住我，皱眉说：“行了行了，你声音小点，别惹妈生气。”
“你看！你看看你娶的媳妇，这话说得多难听！”婆婆气得坐在沙发上，捂着胸口，开始掉眼泪，“我是好心好意帮你们，没想到却成了外人！阿辉，你是妈的儿子，你说句话！”
阿辉站在那儿，脸色僵硬，不知道该怎么说。我知道他是夹在中间不好做人，但我不说清楚，事情永远没完没了。
“妈，我们真的不是不尊重您，也不是不给阿康机会。但这房子，是我们花心血建的，属于我们的家，不能随便分出去。您要是真的想帮阿康，可以给他些创业资金，或者让他自己攒钱买房，这才是真正为他好。”
婆婆沉默了一会儿，冷哼了一声，“你们这是没把妈放在眼里。行，妈不管了，看你们以后能不能过得舒坦！”说完，她气冲冲地离开了。
婆婆那天离开后，家里的气氛压抑了好几天。阿辉两头受气，一直闷闷不乐。我则在心里打定主意，不管婆婆怎么说，这件事绝不能让步。
过了几周，婆婆主动来了。她没再提30万的事，而是说她和公公商量后，决定用那笔钱给阿康在县城买套小房子。虽然语气依旧有点冷淡，但我能看出她态度软了。
阿辉跟我感慨：“你说得对，这事不能惯着。我妈后来也想通了，阿康不能总靠家里帮衬。”
我松了一口气，拉着他的手说：“以后咱的家，就得咱自己守住，谁都不能随便插手。”
从那以后，婆婆虽然还是有时候爱唠叨几句，但她再也没提过要“买一层楼”的事。而阿康后来真的在县城有了自己的房子，甚至找了份稳定工作，也算慢慢站稳了脚跟。
这件事虽然一开始闹得不愉快，但也让我和阿辉更加明白，什么是家、什么是责任。家是靠自己努力去建的，责任是靠自己承担的，只有守住自己的底线，才能真正守住幸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