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所周知,时任美国总统尼克松是在1972年2月21日访问中国,开启了中美关系正常化进程。
同年2月28日,中美签署并发表了第一份《联合公报》,为两国建立外交关系奠定了基础。
但中美事实上的建交却是在1979年1月1日,时隔尼克松访华7年后,那么究竟是什么原因拖住了中美关系正常化的脚步呢?
尼克松访问中国
尼克松对周总理作出保证,中美建交的大门,却被“水门”堵上
时间回到上世纪70年代。尼克松访华后,中美建交的磋商其实已经提上日程——1973年2月,基辛格再度访问中国,他向周总理带来了尼克松希望在第二个任期内建交的承诺。
在听取基辛格的提议后,周总理也决定在推动中美关系正常化上迈出一步——1973年5月,中美同意在对方首都互设联络处:中方联络处的主任是驻法大使黄镇;美方则任命戴维·布鲁斯担任驻华联络处主任。
如果尼克松的第二个任期能够顺利展开,那么中美不是没有可能建立外交关系,但问题就出在尼克松身上。
美国媒体要求尼克松回应的漫画
1972年美国举行总统大选,尼克松连任。同年6月,有关尼克松在选举期间监听竞争对手的“水门事件”曝光,尽管这起丑闻没有影响尼克松连任,但丑闻的发酵极大重创了他的政治信誉。
“水门事件”被曝光后,1973年第四次中东战争引发的石油危机,再度加剧了尼克松支持率暴跌,最终导致他于1974年8月辞去总统职务。
在辞职前,尼克松曾专门致电中国、苏联和中东多国领导人,承诺他的卸任并不意味着美国外交政策转变。
尼克松在辞职讲话中还特别提到了中美关系,称“我们已经打开了中美之间的大门”、“中国不是我们的敌人,而是朋友”。
但之后发生的事情,却与尼克松的预期出现了极大偏差。
1972年毛泽东会见尼克松
基辛格在台湾问题上耍心眼,邓小平斩钉截铁:我们绝不接受
尼克松因丑闻下台后,接替他的是副总统福特。但受“水门事件”影响,福特的优先事项是缓和美国的社会撕裂并赢得下一届大选,无力在中美关系上寻求突破。
因此,当1974年11月基辛格再度访华时,他在推动两国关系正常化上再也没有之前的热情。
在与邓小平会晤时,基辛格罗列了一大堆“困难”,不是说美国国内存在所谓的“亲台”势力,就是说美国还没找到妥善解决“美台共同防御条约”的办法,变着花样在美军从台湾撤军问题上推三阻四。
基辛格甚至还提出美国愿意按照所谓的“日本方式”解决中美建交遇到的“难题”,即美国要在台湾保留“联络处”,中方声明不以武力解决台湾问题——显然,基辛格这些要求比起尼克松时期已经出现了极大改变。
周恩来与基辛格
对此,邓小平也斩钉截铁地驳斥了基辛格的诉求,指出这不是“日本方式”,而是在炮制“一中一台”,中国绝不接受。“台湾问题是中国内政,用什么方式解决是中国人自己的事情”。
基辛格的这些无理诉求,清楚地表明他此次访华只是例行走个过场,反映出此时中美关系正常化已经陷入僵局。
1975年12月,美国总统福特访华,这次访问同样也没有取得太多实质性进展——面对福特的夸夸其谈,毛泽东颇为幽默地表示:“我们当然想最大限度地争取自己的利益,但实力还不够,所以只能放空炮”。
而福特似乎没有听出毛泽东话里的讽刺,仍坚称自己不信这一点,随后毛泽东继续开玩笑说:“要说骂人的话,我们可能还有点本钱”。
福特和尼克松一样,也希望把中美建交的问题放在下一个任期解决,结果还不如尼克松——1976年福特败选,民主党人卡特当选为美国总统。
基辛格与邓小平
台湾问题绕不过去,中美各自让了一步
在美国对华决策上,卡特主要倚仗国务卿万斯和总统国安事务助理布热津斯基,但两人在台湾问题上的立场分歧极大:万斯态度消极,主张即使中美建交也“不能损害台湾安全”,而布热津斯基则从当时苏联挑战美国霸权的角度出发,主张应在台湾问题上让步,尽快实现中美建交。
这种分歧让卡特始终无法下定决心。转折点出现在1977年8月万斯访华期间,邓小平严词拒绝了万斯的中美关系正常化方案,并指出中国政府对解决台湾问题是有耐心的,但美国不要将其理解为可以无限期拖延下去。
邓小平的强硬态度,再加上美苏冷战的白热化趋势,使卡特不得不采纳布热津斯基的建议——1978年5月,邓小平会见了来访的布热津斯基。后者作为卡特政府的代表,这次终于愿意在台湾问题上做出让步,只希望“当美国声明和平解决台湾问题时”不会遭到中方明显的驳斥,这样“美国国内的困难也容易解决”。
对此,邓小平表示,我们的观点都是明确的,问题就是下决心,“如果卡特总统下了这个决心,事情就好办了”。
从1978年5月起,中美开始就两国关系正常化问题进行谈判。在11月2日的第五次谈判中,美方提出了联合公报草案,抢先亮出了底牌。
之后邓小平访问美国
此时正值中共十一届三中全会即将召开之际,改革开放的决策也已被提上日程,因此邓小平决定亲自与美国驻华联络处主任伍德科克谈一谈。
1978年12月14日,得到卡特答复的伍德科克告知中方,表示美国同意在公报中写入反霸权条款、撤回对台当局的承认等条件,双方经商讨后同意将分歧最大的美国对台军售问题“搁置到以后解决”。
至此,中美建交谈判开始步入尾声。两国最终于1978年12月16日发布联合公报,宣布自1979年1月1日起正式建立外交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