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一生历经无数艰难险阻,从不惧怕,征战沙场,身先士卒,立下无数功绩,却唯独愧对一个人。
廖汉生出生在一个普通农民家庭,他的父亲廖兰湘是当地有名的教书先生,与贺龙结下深厚情谊。贺龙走上革命道路时,也曾邀请廖兰湘同行,只是廖兰湘觉得自己手无缚鸡之力,并不适合武装打天下这条道路,于是婉拒贺龙,选择留在故土,教书育人。
廖汉生在父亲的影响下,从小听着贺龙的故事长大,对贺龙生出无限仰慕与钦佩,也想效仿贺龙,走上那条注定艰难的革命道路。
有一天,贺龙回到故土工作,带兵路过廖家门前时,见到一个小小年龄的少年正和伙伴们在门口看他们看得起劲儿,他觉得那少年长相略微眼熟,便走到少年面前,笑眯眯问少年在看什么?
少年大大方方回答:“看你们呀!”
贺龙认为少年的胆量很大,就又问少年的姓名,少年说:“我叫廖汉生,我爸爸是廖兰湘。”
贺龙挑眉,彼时,廖兰湘已在他的又一次邀请下,成为他的文墨副官,和贺龙的情谊更胜从前!贺龙笑了,他真的很喜欢廖汉生,当场喊来廖兰湘,对廖兰湘道:“你家这小子不错!我二姐家有个小姑娘,与你家小子年纪相仿,我想给两个孩子做个媒,你看怎样?”
贺龙的二姐贺戊妹也和贺龙一样,投身革命,是一位非常厉害的巾帼英雄。廖兰湘早知道贺戊妹的厉害,贺戊妹的孩子,当然也不会差到哪里,便欣然同意这门婚事。
廖汉生10岁那年,廖兰湘因病去世,留下廖汉生和母亲相依为命,在世间艰难生存。幸而贺家及时出手相助,才让廖汉生继续读完私塾,以优异成绩考入高小。
1924年,贺龙把廖汉生送入小学,让廖汉生真正接触到革命思想,眼界更加开阔。学成毕业后,廖汉生回到故土。转年,当革命浪潮席卷他们的家乡,廖汉生主动投奔贺龙的姐姐,贺英与贺戊妹,正式投身革命事业。
1928年,贺龙回到故土,鼓励姐姐妹妹们继续坚持革命斗争后,打算转战到别的地方,廖汉生知道后,向贺龙提出,他想跟着贺龙走,与贺龙一起战斗的请求,贺龙经过一番思考,还是把廖汉生留在故土,叫廖汉生跟着贺戊妹等人打游击。
那个时候,贺戊妹的子女也在母亲的革命队伍中,依照当地风俗,廖汉生与未婚妻肖艮艮在成婚前,是不能见面的,为了革命事业,贺戊妹只好做主,让二人仓促成婚。
婚后的日子里,廖汉生与肖艮艮白天在某个老乡家中吃饭,晚上露宿在郊外某个岩洞中,生活相当艰难。
次年冬天,当贺戊妹听闻贺龙遭遇挫折后,立马叫来廖汉生,吩咐他去给贺龙送一些东西。廖汉生艰难找到贺龙,发现贺龙的情况比他们想象中更差劲,冰天雪地的温度,贺龙和他的部下居然连一件御寒的棉衣都没有,脚上套的,还是一双破旧草鞋!
可贺龙并未在意,只是交代廖汉生,一定转告贺戊妹千万别单独行动,尽快回王家河,与大姐会合!
那是一段在廖汉生记忆中无比艰苦的岁月,他和肖艮艮吃尽苦头,虽然生下2个孩子,但根本无法养在身边,只能拜托廖汉生的母亲带回家中抚养。
有一回,廖汉生跟着贺英领导的游击队,冒着敌人追击的危险,来到四门岩山附近。他们躲在山林中,一边和敌人战斗,一边自给自足。
他们在山上砍伐树丛和茅草当柴火,在山腰开垦荒地,栽种苞谷与南瓜,又养了猪和鸡,勉强维持温饱。
敌人拿他们没有办法,就加大兵力针对他们,他们没有办法,只能继续往深山里撤退。
许多年后,廖汉生再回忆起当时种种,仍旧叹息不已。他说:“我们在渺无人烟的原始森林里,面对险恶陡峭的地势,那里没有人家,只有虫狼虎豹时不时出没;原本,我们有两匹马帮我们驼东西,可有次把它们放到林子里补充体力,它们居然被老虎咬死了!”
更糟糕的是,随着天气愈加寒冷,大雪封山,廖汉生等人的境况越来越艰难!
某个风雪交加的夜晚,贺英决定带着廖汉生到山下找食物。他们知道山脚那个村庄里住着敌人,不敢贸然闯入,只能在村外悄悄找到几户人家,从心善的乡亲手中讨来一丁点粮食。
回山时,贺英与廖汉生担心脚印暴露他们的行踪,没有走山路,而是尽量沿着一条水沟行走,脚底被锋利山石划出一道道口子,鲜血流了不知多少,二人却根本不敢休息片刻,强忍疼痛,努力在冰冷雪地上前行。
他们带回来的一罐黄豆,成为所有人非常重视的口粮,甚至要派专人严密保护!每天只用铁锅煮一点点,每个人只能吃一两粒。
廖汉生后来说:“正是在山上这段艰苦岁月,锻炼了我的意志,磨炼了我的筋骨,让我以后无论面对怎样困境,都能勇敢迎战,不惧怕任何险阻!”
1933年,贺龙和关向英成功拿下鹤峰,贺英知道后,当即带着大家下山,与贺龙会和。
不久,贺龙要跟随红军攻打桑植,他让贺英等人依然留下打游击。廖汉生再次提出要与贺龙走,贺龙还是拒绝了他。
无奈之下,廖汉生只好继续留在贺英的游击队里,并趁机回家与肖艮艮母女三人短暂团聚。
同年5月,一个寻常清晨,一声枪响惊醒贺英等人。廖汉生来不及多想,迅速背起女儿春莲,就往屋后山跑去!当他们奋力击退敌人,回到院子时,却见贺英与贺戊妹双双倒在血泊中,再也没有睁开双眼!
贺英和贺戊妹的牺牲,让这支游击队哀痛不已,深受打击。随即,廖汉生带着肖庆云等人找到贺龙,告知噩耗。贺龙同样特别难过,他问廖汉生等人,日后有什么打算?
廖汉生的双眸中瞬间迸发仇恨的光芒,坚定表示:“当然是带着两位前辈未能完成的遗愿,与敌人斗争到底!”
在贺龙的安排下,廖汉生与徐焕然重新组织游击队,继续与敌人战斗!
1934年某天,廖汉生偶然路过家乡,征得贺龙同意后,他特地回了一趟家,和全家人吃了一顿团圆饭。
1935年,离家一年未归的廖汉生从别人口中得知,母亲和肖艮艮遭到敌人的针对,生活特别艰难,儿子还在期间不幸夭折!
他很心疼家人,想再回去看看,可碍于忙碌的工作,只好将牵挂深埋心底,没能实现。同年,廖汉生即将带队突围,离开故土。临行前,他的老母亲带着肖艮艮与春莲专门赶到廖汉生的驻地,与他道别。
那时,廖汉生完全没有想到,自己和故土,和老母亲、肖艮艮以及春莲的这一别,竟是数十年,待到他们再相见,他们之间的差距早就天差地别!
在漫长的征战岁月中,廖汉生一直记挂着肖艮艮和春莲,虽然他零零星星听闻肖艮艮已在故土去世,却还是不肯相信这个传闻。他保持单身,期待某天,和肖艮艮与春莲再度重逢。
1941年,廖汉生回到延安深造。贺龙和夫人薛明见廖汉生仍孤身一人,便生出要给廖汉生牵红线的念头。薛明看中的女同志叫白林,曾在一场足球比赛中,被廖汉生意外一脚“踢”入医院,和廖汉生结下一段特别的缘分。
当薛明将这件事告知廖汉生时,廖汉生的第一反应是拒绝,不过后来经过贺龙夫妇的极力劝说,他勉强同意与白林交往看看。
白林是一个开朗活泼的姑娘,了解廖汉生的往事后,并未嫌弃他。在日复一日的相处中,二人感情迅速加温,最终确定关系,走入婚姻殿堂。
然而,叫人意想不到的是,新中国成立后,一封来自贺龙故乡的信打破了贺家和廖家的安静,寄信人是偶然看到舅舅贺龙消息的肖艮艮!
直到此时,贺龙与廖汉生才知道,原来肖艮艮的死讯纯属误传,这些年,她一直带着女儿生活在某个地方,等待和廖汉生的团聚。
事到如今,不仅白林面对肖艮艮特别尴尬,肖艮艮同样觉得十分尴尬,她没有过多纠缠廖汉生,选择用大度成全廖汉生与白林,一个人默默回到故土,于上个世纪60年代中去世。
廖汉生也对肖艮艮无比愧疚,他不知道如何弥补肖艮艮,只好怀着对肖艮艮的歉意,过完此生。
同时,廖汉生也觉得对不起春莲,但当春莲请求他给自己安排一份工作时,廖汉生没有违背原则,而是建议春莲回乡务农,让春莲在田地里做了一辈子农活。
1979年的盛夏,廖汉生带着白林等人回家探望春莲,春莲做了最普通的农家饭招待父亲一行人,没有叫廖汉生一声“爸爸”;1984年,廖汉生再次回家看望春莲,这一回,岁数已不小的春莲仿佛理解了父亲,第一次开口叫了廖汉生“爸爸”,让廖汉生感慨万分。
此后的多年里,廖汉生只要有空,就会和春莲相聚。他大大方方给老战友介绍春莲,说春莲就是他的“农民女儿”,从不掩饰对春莲的关心与怜爱。
2006年,95岁的廖汉生在北京病故。
参考资料:
《廖汉生军旅逸事》
《廖汉生和两任妻子的悲欢离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