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纸不语 万木桥
据中央纪委国家监委网站2024年12月28日报道，人民日报社山西分社社长何勇涉嫌严重违纪违法，目前正接受中央纪委国家监委驻人民日报社纪检监察组纪律审查和黑龙江省监察委员会监察调查。而此前，新华社山西分社分党组成员、副社长汪振望也因涉嫌严重违纪违法被查。
作为中央新闻单位在地方的第一责任人，人民日报山西分社社长和新华社山西分社副社长肯定是要跟各方面的人员来往，尤其是地方党政领导。但两人在任期间，均与山西一家民营企业来往甚密，甚至企业活动他们都前往出席。这家企业就是号称拥有1500亿资产、1029亿营收的山西鹏飞集团，其创始人和实控人正是山西首富郑鹏。
反做空一线注意到，何勇和汪振望在任期间，新华网、人民日报、人民网共对山西鹏飞集团作出过至少112篇报道。从这些报道标题查看，这些报道主要是一些正面报道，所报道的内容主要是鹏飞集团在氢能产业的布局，其数字化和绿色发展，以及社会责任和高质量发展等内容。
在这些报道的背后，鹏飞集团正在涉足原山西煤炭大佬邢利斌遗留煤矿资产晋柳能源有限公司（简称“晋柳公司”）的股权争夺战，或者说，这些报道是否涉嫌以正面报道的形式挤占了本该客观报道事件的版面，至今无从得知。而这些报道是否属于何勇或汪振望不规范操作带来的结果，是否存在一些主观偏向因素，一切都是未知数。
反做空一线于2024年12月30日致电何勇，但其电话处于关机状态。此次通报指出何勇涉嫌严重违纪违法，意味着何勇可能涉及滥用职权、贪污腐败等法律问题。
两家单位两年内报道鹏飞集团过百篇
2023年11月28日，中央纪委国家监委网站连发三条通报，涉及的三名人员均为人民日报社成员。最受关注的莫过于人民日报社山西分社社长何勇，因为他拥有撰写内参的权限。
通常来看，领导层更倾向于阅读内参而非公开报道，内参中的信息更为直接和不加修饰，最终会对决策产生关键性影响。何勇的职业生涯主要在人民日报社度过，曾担任湖南分社采编中心主任、青海分社社长，并最终出任山西分社社长。
何勇的稿件能够直接上报至高层领导，因此其在媒体环境中拥有较大的话语权和影响力，其观点也能够被决策层所关注，所以在处理敏感事件时，信息的流通和控制、选择性报道或对某些事实的忽略，都有可能对公众舆论产生重大影响。在这一情况下，若何勇的言论被不当使用，可能会阻塞信息流通，误导决策过程。
在何勇担任人民日报山西分社社长期间，人民日报、人民网等多次与鹏飞集团发生传播展示的关系。据鹏飞集团介绍，2024年，人民日报社在多平台宣传展示鹏飞品牌，累计关注报道鹏飞品牌形象达50余次，其品牌形象也被广为传播。据反做空一线查看，鹏飞集团所谓人民日报多平台宣传展示鹏飞品牌，实际上既包含人民日报、人民网对鹏飞的新闻报道，也包含了鹏飞集团在人民日报上发布的广告。
人民日报关于山西鹏飞的广告
熟悉人民日报广告刊登条件的人士都知道，由于定位高度和有限版面，又不想向市场化媒体那样大规模刊登广告或软文，人民日报的广告价格高昂，并且审核严格，并不是有钱就 能刊登的，还必须会运作。鹏飞能够在人民日报上刊登整版广告，究竟与何勇有无关系，只能期待有关部门的调查结果。
公开消息显示，何勇也多次深入到鹏飞集团采访，甚至还亲自署名发表一些关于鹏飞的报道。例如，孝义市政府官网2023年8月29日就有报道称，人民日报社山西分社社长何勇曾于2023年8月26日深入鹏飞集团，进行氢能产业发展的深度采访。利用国家级媒体平台的作用，持续关注和介绍孝义氢能产业的发展，尤其是鹏飞集团在构筑氢能全产业链方面的新变化和新成效。
图源：孝义市人民政府官网截图
而鹏飞与新华社山西分社的关系，也十分密切。综合鹏飞官网和公开报道，鹏飞集团的两个项目分别入选“新华信用金兰杯”低碳实践优秀案例和“新华信用明珠杯”气候友好型企业项目案例。鹏飞集团还与新华社、游戏科学合作，打造了全国唯一的线下《黑神话：悟空》实体体验店。新华社客户端和《新华每日电讯》等媒体也刊发了关注鹏飞集团发展进程的报道，强调鹏飞集团正努力成为全球领先的清洁能源智慧企业。
2022年12月19日，鹏飞集团与新华社山西分社党组成员、副社长汪振望共同签署战略合作协议，旨在通过“政府+企业+媒体”的合作模式，共同推动鹏飞集团在氢能产业等领域的发展。
图源：鹏飞集团官网截图
两家单位的地方负责人先后接受调查，网络上也开始爆出相关消息。自媒体账号“热爱无限期”追溯了汪振望早前的活动状态：
2022年12月，汪振望再次与鹏飞集团签署了战略合作协议，旨在与大型企业建立合作关系，共同开拓更广阔的市场。
2023年8月，汪振望出席了羔羊肉交易大会，希望通过参与此类活动，在农业领域获取一定的利益。
2024年5月22日，汪振望参与中国联通山西省分公司的活动，并签署了《战略合作协议》，意在借助中国联通的资源和影响力，在山西省通信市场中占据一席之地。随后在8月22日，他出席了杏花村酒业集团举办的高质量发展战略研讨会，旨在与业界同仁共享发展机遇，共同谋划长远发展大计。
2024年10月31日，汪振望与汾酒集团进行座谈，希望通过寻求合作以实现经济效益的最大化。
据反做空一线统计，自2022年以来，新华网、人民日报和人民网都频繁对山西鹏飞集团进行了正面性的报道，报道数量分别为33、43、36篇，主要聚焦鹏飞集团在氢能产业的布局，其数字化和绿色发展，以及社会责任和高质量发展等内容。
新华网、人民网和人民日报关于鹏飞的报道梳理
实际上，在人民日报、人民网和新华网如此密集报道鹏飞集团时，报道背后的鹏飞集团正因涉足原山西煤炭大佬邢利斌遗留煤矿资产的股权纠纷，正由山西鹏飞集团的大股东孝义市鹏飞新能源有限公司（简称“鹏飞新能源”）和山西长治的潞宝集团焦化有限公司（简称“潞宝焦化”）、河北普阳钢铁有限公司（简称“普阳钢铁”）对薄公堂，鹏飞获得了在山西吕梁状告潞宝焦化的一审胜诉，而潞宝焦化获得了在河北邯郸起诉普阳钢铁的一审胜利。不过，这些案子最后都被有关方面提起了上诉，至今二审判决未出，具体是什么结果只能拭目以待。
本文将在第四部分，用南方周末的报道进行对比，具体分析人民日报发表的关于该股权纠纷的报道。接下来，我们先一起来认识鹏飞集团。
正面报道频频的鹏飞是何种存在？
上文说到，从2022年起至2024年，人民网、人民日报和新华网一共为鹏飞集团发表和刊登了112篇报道或广告。其中除了一篇报道发表在晋柳公司股权纠纷之前，其余111篇均发表在晋柳股权纠纷发生后。纵观人民日报、人民网和新华网历史上，可能从来没有其他任何民营企业享受如此殊荣。
2025年1月9日，反做空一线通过微信询问人民日报某资深主任，现在担任该报社驻某经济大省分社社长的一位人士，截至本文发稿前，也没有获得该人士的回应。那么，被人民日报、人民网和新华社频频正面报道的鹏飞集团究竟是一家什么样的企业呢？
据鹏飞集团官网介绍，山西鹏飞集团成立于1993年，现已发展成为一个综合性企业集团，该集团拥有1500亿资产，3万余员工。2023年，鹏飞集团营业收入达到1029.69亿元，位列“2023山西省民营企业100强”榜单首位，并在“2023中国民营企业500强”中排名第92位。
在企业产能上，根据鹏飞集团官网，鹏飞集团的煤矿板块共有3000万吨产能，焦煤板块有500万吨产能，甲醇制氢热源板块拥有年生产30万吨甲醇、2亿立方米LNG、10万吨合成氨的产能，还有5G数智应用、零碳智慧物流、地产、文旅、酒店等板块。而在氢能方面，近年包含人民日报、新华社在内，纷纷报道了鹏飞集团自2019年起在氢能产业的布局。
公开信息显示，鹏飞集团的煤炭板块主要包含山西晋城的沁和集团、长治的马军峪煤矿和阳泉的汇能煤业三个部分。其中，前两矿的年设计产能分别是635万吨、420万吨，最后一个汇能煤业产能未查到明确数据，但有业内人士称该矿产能为400余万吨，而山西平定县政府公开消息是该矿2023年的产量为614万吨。三矿产能合计1400-1600万吨。如果将正在争议中的晋柳公司的810万吨批复产能（号称1000万吨）煤炭产能计入，其批复产能共有2200万吨至2400万吨。
值得一提的是，上述煤矿中，沁和能源的煤矿实控权虽在鹏飞手上，但股权还在原股东吕中楼手里，双方目前正在香港打官司；阳泉汇能煤业的创始人赵国豪也正在跟鹏飞打官司；发生在晋柳身上的潞宝焦化、鹏飞新能源和普阳钢铁之间的官司已经从2022年开始直打到现在，受此影响，晋柳公司的8个矿井除个别在生产外，其余全部停产。本号曾经短信询问鹏飞集团创始人郑鹏关于晋柳等一系列诉讼的问题，郑鹏回复短信说“鹏飞的发展是靠法律和契约精神来实现的！”其余再问也没有回答，建议本号找相关政府人员联系。
焦炭方面，鹏飞集团官网宣布的产能为500万吨，但根据“我的钢铁网”数据，2024年一季度独立焦企产能利用率约为66%左右，按照70%计算鹏飞的产能利用率，其年产焦炭规模为350万吨，需要消耗大约500万吨煤，也就是实际煤炭产能的四分之一；其甲醇、LNG和合成氨板块的原料来源是炼焦，因此其达产率是多少现在还很难说。
氢能产业方面，公开报道称，鹏飞打造了全球规模最大、产业链最全的现代化氢能体系。该氢能产业规划内容有建设20万吨焦炉尾气制氢、5GW风光电制10万吨绿氢、100座加氢综合能源岛，30万辆氢能重卡及配套电堆、燃料电池系统、供氢系统、10GW电池。项目总投资达到780亿元，完成后可实现年产值1800亿元，利税高达275亿元，同时推动3.5万人的就业。
实际上，上述鹏飞集团的规划目前并未完成，就拿100座加氢综合能源岛来说，根据天眼查数据和前不久A股上市公司赫美集团的公告，鹏飞集团旗下目前已经建成的加氢综合能源岛不超过10个，其中包含在孝义市的3个，在孝义市以外的5个，且计划注入赫美集团的北姚能源岛年利润只有312万元，当地人称该能源岛收入主要来源于鹏飞集团自用的氢能大卡，是否关联交易还需要进一步了解。
计算时出现严重矛盾的地方是鹏飞的LNG产能，如果按照行业平均利用率能达到65%的话，2亿立方米LNG的年产量将达到1.3亿立方米。而计算方法有液态和气态两种，如果按液态计算，这1.3亿立方米LNG合5700多万吨，按照2024年11月LNG价格每吨7000元计算，其LNG总收入将达到4000亿元以上；而以2024年初时4000元左右的价格计算，年收入也有2300亿元左右，与鹏飞公布的1000多亿元的年营收相比无法衔接。
另一种计算方法是以气态计算，以此方法计算的鹏飞2亿立方米LNG产能的年产量只有10万吨左右，按2024年11月LNG的市场价7000元/吨计算，一年收入只有7亿元左右。结合鹏飞集团主要以焦化厂尾气制LNG气体的生产安排，此种算法比较符合实际，一位与鹏飞熟悉的当地官员确认了这种算法。
根据鹏飞集团1800亿元营收能创造275亿元利税的数据来计算，其毛利润率大约15%左右。目前鹏飞公布的2023年营收数据为1000亿元左右，能创造的利税在150亿元左右。但根据鹏飞公布的产能计算出来的总收入，鹏飞集团全年的收入大约在500亿元以内，与其宣称的1000多亿元年收入相差甚远。而以500亿作为营收标准来计算鹏飞集团利润，其利税总额就不够看了。
不过，上述数据只是我们基于公开数据统计的鹏飞产能的一部分，总体与其公布的1000多亿元营收差距比较大，请读者朋友不必当真，尤其有投资需求的朋友更需要做好尽职调查。如果鹏飞公布的是准确完整的数据，那计算下来偏差就不会很大。
人民日报对晋柳股权纠纷案报道或有遗漏
2023年10月27日，山西吕梁市中级人民法院下发（2023）晋11民初3号民事判决（简称“吕梁中院3号判决”），就潞宝焦化和孝义鹏飞新能源有限公司（简称“鹏飞新能源”）之间发生的《战略合作协议》中涉及的晋柳公司的股权转让纠纷案做出一审判决。
在判决书刚刚下发三天，还没有生效的情况下，2023年10月30日，人民日报就发表了一篇《山西两大能源集团股权纠纷案一审判决鹏飞胜诉》的稿件，宣布鹏飞胜诉。此报道成为这家权威媒体在山西鹏飞集团做过的争议较大的报道。
晋柳公司是以原山西煤炭大亨邢利斌所属⼭⻄联盛等32家破产重整企业的全部股权和负债重整而成的新主体，全资控股8对矿井，批复煤炭产能为810万吨/年，井⽥⾯积62.15平⽅公⾥，保有储量约为5.75亿吨，煤种为优质主焦煤。
公开资料显示，2021年12月11日，潞宝焦化以149亿元的报价，从14位买家中脱颖而出，入围晋柳公司的重整投资。2022年7月20日，潞宝焦化、普阳钢铁等共同组成的联合体普阳潞宝焦煤有限公司（简称“普阳潞宝”）与晋柳公司9名股东签署股权转让协议，受让68.3987%的股权，后来又将受让股份增加至80.5613%。
人民日报的报道显示，2022年7月22日鹏飞新能源与潞宝焦化签订《战略投资合作协议》，确认受让潞宝焦化持有的普阳潞宝30%股权，并按相应份额及合同约定将款项转入普阳潞宝公户，7月25日，普阳潞宝向晋柳公司股东转入68.3987%相应的款项。7月27日，普阳、鹏飞、潞宝与晋柳公司完成现场交割。
人民日报的报道称，按照协议，潞宝焦化有义务于2022年8月5日将普阳潞宝30%股权向鹏飞新能源变更，但潞宝焦化违约。8月6日，普阳钢铁出具《与鹏飞精诚合作函》，放弃优先购买权。8月20日，晋柳公司召开股东会，鹏飞新能源三名人员成为晋柳董事并履职。9月6日，鹏飞新能源将10亿元提存至孝义市公证处，达到与潞宝焦化签订协议的股东身份条件。
作为中国最权威的纸媒，人民日报一向对差错控制得十分严格，不过在《山西两大能源集团股权纠纷案一审判决鹏飞胜诉》的稿件中，在付款金额和付款比例的表述上不准确：首先，与鹏飞新能源签订合作协议的是潞宝焦化，但资金却直接付至普阳潞宝账户，为什么不支付给潞宝焦化？付给普阳潞宝的资金属于借款、投资款还是股权购买款？其次，根据人民日报报道，早在7月下旬签约以后就已经按照份额支付完毕约定款项，为何到9月6日将10亿元提存至孝义市公证处之后，才达到与潞宝焦化签订协议的股东身份条件？
南方周末2023年9月6日发表了一篇题为《一代“传奇”煤老板落幕，逾百亿资产引三首富斗法》的稿件，就披露了2023年6月9日吕梁宾馆南四楼思义厅召开的晋柳股权纠纷协调会的录音转文字片段，当时山西潞宝董事局主席韩长安语气激动，“（2022年）7月22日签约，7月25日郑总（鹏飞集团董事局主席郑鹏）付了15亿，还不到15个点，我和郑总正谈的时候，郑总让法院查封了我30%的股份”。
另外一个广为流传的细节是，2022年8月15日，晋柳公司召开2022年第二次临时股东会时，潞宝焦化只收到了鹏飞新能源转来的15亿元，远远没有达到成为股东所需要的付款比例和金额，普阳潞宝也还没有召开股东会更没有做出决议，但韩长安为表合作诚意，就已经邀请鹏飞新能源梁东渊等3人参加了这次临时股东会，还和普阳钢铁郭恩元等10人一道被选为晋柳公司董事。
但当韩长安等沉浸在成为晋柳股东的喜悦中时，却收到了普阳潞宝30%股权被冻结的消息，后来了解到申请冻结其股权的正是鹏飞，“就像两个年轻人正在谈婚论嫁，一方却把另一方的房子给查封了，这样的婚姻还能继续吗？”根据孝义市人民法院（2022）晋1181财保5号民事裁定书记载，用于为潞宝焦化持有的普阳潞宝30%股权冻结提供担保的，是山西沁源县常源焦化的自有资产，但具体资产是什么，无论是孝义市法院的裁定书，还是人民日报的报道，都没有任何提及。
《最高人民法院关于适用《中华人民共和国民事诉讼法》的解释》第一百五十二条以及《最高人民法院关于人民法院办理财产保全案件若干问题规定》第五条，利害关系人申请诉前财产保全的应当提供相当于请求保全数额的担保。
沁源县常源焦化有限公司成立于2004年，注册及实缴资本为3亿元，两名自然人出资，由鹏飞集团实际控制管理，参保人数为零，人员规模“企业选择不公示”，企业地址位于沁源县沁河镇阎寨村。山西前媒体人李建军发文表示，常源焦化已经停产多年，目前除了老旧的办公楼和厂房外空无一物，办公楼上常源焦化有限公司的牌子已经又脏又破，已经快要掉下来；厂子大门上换上了“常源加氢综合能源岛”的牌子，厂内有用钢结构搭起来不知多久的空框架，显然还处在半拉子状态，而厂外都是庄稼地。
沁源县市场和监督质量管理局登记的“动产抵押详细信息”显示，常源焦化2020年8月5日在该局登记的抵押物品为引风机、UPS电源、汽轮发电机组等，向孝义农商行抵押，抵押金额为4400万，抵押日期为2020年6月30日至2021年6月29日。但据李建军援引来自潞宝焦化的调查结果，常源焦化曾经登记抵押的设备早已拆除，从孝义农商行获得的贷款是否归还也不得而知。
针对鹏飞新能源与普阳钢铁之间的纠纷，人民日报报道称，2023年1月7日普阳钢铁与鹏飞新能源签订《股权转让协议书》《股权代持协议书》，由鹏飞新能源收购普阳钢铁持有的普阳潞宝30%股权，2023年4月28日鹏飞新能源完成与普阳钢铁合同约定的付款。5月8日普阳钢铁公开违约，7月4日，普阳钢铁、潞宝焦化、上海其畅召开普阳潞宝股东会，签订无效股权转让合同，侵害鹏飞新能源合法权益。
但据南方周末报道，普阳钢铁和鹏飞新能源签署股权转让协议和股权代持协议之后，只收到鹏飞转来的10亿元股权转让款。而在等待鹏飞进一步转账的过程中，普阳钢铁人员发现，鹏飞人员擅自将5亿元从晋柳公司账户转出到子公司联盛兴跃账户，追问之下获悉此举并未经过董事会或股东会授权，于是郭恩元于2023年5月8日公开宣布取消与鹏飞的一切合作，并于5月10日退回鹏飞股权转让款37.65亿元。
南方周末报道称，后来鹏飞再次转来股权转让款，但普阳钢铁账户被冻结，未能收到鹏飞转账，鹏飞遂于5月12日将股权转让款37.65亿元再次提存于孝义市公证处。同样在2023年5月12日，孝义市人民法院又做出（2023）晋1181财保7号民事裁定书，对普阳钢铁持有的普阳潞宝30%股权做了冻结，所提供的担保资产是永红煤矿的采矿权，同样对采矿权价值未作任何说明，但据山西前媒体人李建军介绍，该采矿权仅值一亿元左右。
2024年8月16日，本号与郑鹏建议联系的当地官员询问是否有常源焦化和永红煤矿采矿权的价值评估报告，此人回复说没有。不过反做空一线查询，对于采矿权价值的评估有多种方法，有按成本法评估的，也有按未来收益法评估的，方法不一样结果也不一样，永红煤矿是一个产能为120万吨的煤矿，其采矿权价值究竟多少，需要有资质的单位进行评估才能确定。
南方周末报道显示，在普阳钢铁首次退回鹏飞股权转让款之后次日，即2023年5月11日，在《山西晚报》第七版上，突然发布36份晋柳旗下多家子公司的印章作废声明，5月19日《山西晚报》第六版上也同样出现了多份印章作废声明。两次作废声明一共包含了晋柳公司下属14家子公司的公章、法定代表人人名章、财务章、合同章等共计59枚。南方周末称，这些印章一直锁在晋柳公司12楼和13楼的保险柜里，后来鹏飞方面刻制了新印章，普阳钢铁选择了报警。
值得说明的是，据南方周末报道，2023年3月下旬从晋柳公司账户流入到联盛兴跃的5亿元资金，后来经过一圈转账后，鹏飞人员利用新刻的公章新开了网银，成功将其中2.1亿元转入到鹏飞集团的账户。而这些细节信息，均没有被人民日报所披露，也不知与何勇是否存在关系。
目前，关于晋柳公司股权纠纷案的诉讼还在进行，吕梁中院3号判决的结果没有被诉辩双方接受，双方都上诉到了山西省高级人民法院，已经在2024年进行了多次庭审；而潞宝焦化因不满普阳钢铁擅自转让30%股权给鹏飞的行为，向河北省邯郸市中级人民法院起诉主张优先购买权，已经赢得一审判决，但鹏飞新能源认为该判决侵犯了自己的合法权益，已经向河北省高级人民法院上诉，据悉已经数次开庭，目前已经到了等待判决书的阶段了。
不过，在经历山西分社社长何勇事件后，相信很多人都十分希望人民日报这张中国最权威的媒体，在采访报道中有真正权威媒体的风范。
[引用]
① 人民日报社山西分社深度采访我市氢能产业发展.孝义广播电视台.2023-08-29.
② 人民日报社山西分社社长何勇接受审查调查.中共中央纪律检查委员会.2024-12-28.
③ 媒体视角看鹏飞——人民日报上的鹏飞.鹏飞集团.2024-12-16.
④ 汪振望被查，1个月前曾参加调研活动.极目新闻.2024-12-16.
⑤ 山西两大能源集团股权纠纷案一审判决鹏飞胜诉.人民日报.2023-10-30.
⑥ 一审鹏飞胜诉！山西两大能源集团股权纠纷案一审判决潞宝败诉.人民日报.2023-10-31.
⑦ 新闻背后：何勇严重违纪违法被查，一个媒体人无限悲凉的人生末路.论文你懂的.2024-12-29.
⑧ 一代“传奇”煤老板落幕，逾百亿资产引三首富斗法.南方周末.2023-09-05.
⑨ 全国优秀法院成“企业顾问”，助其零担保冻结数十亿元股权.高倍镜.网易号.作者/李建军2024年-08-17.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