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林秀云,今年刚满58岁,出生在南方一个偏远的小山村。
小时候,村里种稻子的日子是我最深的记忆,田埂上总能听到大人们一边割稻一边聊天的声音。
后来,我靠着努力考上了县里的中师,毕业后在镇上的一所小学当了老师,一干就是三十多年。
两年前,我从学校退休了,算起来每个月有5700的退休金,日子过得不算富裕,但也不愁吃穿。
我现在住在省城,和儿子林浩一家同住。
他们的房子是按揭买的,虽然不大,但三代人挤一挤,日子也算过得去。
我儿媳叫周洁,比何浩小两岁,是个白领,工作忙碌但工资不低。
我的外孙乐乐今年6岁,上了幼儿园大班,是个聪明伶俐的小家伙。
自从乐乐出生后,我就主动来省城帮忙带孩子,一晃就是六年。
这六年,我几乎没回过老家。
丈夫身体不好,常年在乡下修养,家里田地的事儿基本靠他打理。
我本想着等乐乐上了小学,我就能回乡和老伴团聚。
可前几天,我无意间看到儿媳她妈的手机上,关于我的一个备注,瞬间让我心寒,那天晚上,我就收拾东西回了老家。
我记得自己刚搬来省城时,乐乐才刚刚满月。
那时儿媳坐月子,家里里里外外的事儿全压在我身上。
周洁的妈妈住得远,只偶尔来看看,更多时候都是我一边忙着给乐乐换尿布,一边给周洁炖汤。
何浩常安慰我:“妈,辛苦你了,等乐乐大点儿,我们就能轻松了。”我那时满心欢喜,带外孙是一件幸福的事,怎么会辛苦呢?
小时候的乐乐特别爱哭,晚上三四点总会醒来,哇哇大哭。我怕吵醒周洁和林浩,总是自己抱着乐乐在阳台上来回哄着。冬天的夜特别冷,我披着厚棉衣,冻得直哆嗦,但看着怀里渐渐睡熟的小家伙,我心里却是暖的。
乐乐三岁时,周洁把他送进了早教班,我的任务稍微轻松了一些。
但每逢接送,还是我包揽。
记得有一天刮着大风,我骑着电动车去接乐乐,路上差点摔倒。
回到家时,脸冻得通红,手也僵了。
周洁看了一眼,只随口说了句:“妈,辛苦了,明天早点儿出门。”虽然语气平淡,但我没放在心上,想着她工作忙,也不容易。
可渐渐地,我发现周洁对我的态度变得冷淡了许多。
每次回家,她要么盯着手机,要么就跟林浩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仿佛我只是个隐形人。
更让我心寒的是,去年冬天,我病了一场,发烧到38度,却依然坚持给乐乐做饭送他上学。
那天晚上,我实在撑不住了,对周洁说:“我可能得歇两天,你们要不自己安排一下乐乐的事吧?”
周洁愣了一下,皱着眉说:“妈,何浩也忙,我工作更离不开人,这种小病忍忍就过去了,别太娇气了。”听了这话,我心里像被针扎了一下,但看着她疲惫的脸,我终究没再说什么。
后来,周洁的妈妈搬来了省城,说是为了离女儿近一点。
刚开始,我还跟她客客气气的,觉得两家人一起帮衬着带孩子挺好。
她偶尔来家里做饭,我也不挑剔,想着能给我分担一些家务就行。
可是慢慢地,我发现,她对我的态度也不太友好。
有一次,我和她一起带乐乐去公园玩。乐乐在滑梯上摔了一跤,膝盖擦破了皮。我赶紧抱着他,掏出纸巾给他擦血。
却听她在旁边嘟囔:“哎哟,真是没用的奶奶,连看孩子都看不好。”我当时心里冒火,但碍于情面,忍了下来。
晚上,我跟何浩提起这事儿,他只说了一句:“妈,她就是嘴碎,别往心里去。”
可人心是肉长的,怎么可能不往心里去呢?让我彻底寒心的,是前几天的那件事。
那天周洁的妈妈来家里吃饭,她的手机放在餐桌上,屏幕亮起时,我无意间瞥见了上面的一个通知,是她给我的备注——“林老太”。
这个称呼瞬间扎进我的心里。
我不是计较称呼的人,可“林老太”这三个字,带着一种冷漠和疏离,像是把我当成了陌生人。
我为这个家付出了这么多,却没换来一点儿尊重。
那天晚上,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我想起了这六年里为这个家付出的点点滴滴,又想起了老伴一个人在老家的孤单模样。
我的眼眶湿了,我突然觉得自己很傻。
明明有个需要陪伴的老伴,我却把所有的精力都花在了儿媳的家里,换来的不过是“林老太”三个字。
第二天一早,我就收拾了自己的行李。何浩和周洁都劝我别走,说乐乐离不开我。我平静地笑了笑:“乐乐长大了,该学会独立了。再说了,你们也能请个保姆,不差这点钱。”看着他们无话可说的样子,我心里反倒轻松了。
回到老家那天,老伴正坐在院子里晒太阳。他看到我,愣了一下,接着笑着问:“咋回来了?”我调侃道:“想你了呗。”他说:“你舍得孙子了?”我笑了笑,没答话。
我知道,从那天起,我的生活该回归了。
我不再是那个一切以孩子为中心的奶奶,而是一个需要为自己活的女人。
乐乐会长大,何浩和周洁也会有他们的生活,而我,终究该回到属于我的位置,陪在老伴身边,守着家里的田地,过点属于自己的安稳日子。
至于那个手机备注,我已经选择放下了。人心冷暖,不必强求。最重要的是,我清楚自己该如何活得更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