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铃声在寒风中响起时,我的心猛然一沉。

接起电话的那一刻,母亲平静得有些过分的声音传了过来:“小敏,我住院了。”她语气里没有一丝慌张,像是在说别人的事。

可我却听得手脚冰冷,连忙问:“妈,怎么回事?”她只是简单解释了一句:“脑梗,医生说幸好送得及时,要不然……”话说了一半她停住了。



我强压着心头的不安,只回了一句:“妈,您别担心,我马上过去。”

挂了电话后,我匆匆跟丈夫交代了几句,直接赶往医院。

那是一个阴冷的冬天,寒风刺骨,医院门口站满了围着厚围巾的病人和家属。

走廊里消毒水的味道扑鼻而来,让人莫名生出一股压抑感。



我跑到母亲的病房时,她正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手上插着输液管。

她见到我来了,嘴角动了动,似乎想挤出一个微笑,但最终没笑出来,只轻声说道:“小敏,别担心,妈没事。”

我坐在床边,握住她的手,那手心冰凉得让我心里一阵刺痛。

医生告诉我,这次是突发脑梗,幸亏送医及时,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但即便如此,后续的康复治疗也是一场硬仗。

听到这些,我点点头,强作镇定地对医生说:“一切治疗的费用,我来负责。”医生看了我一眼,语气缓和了一些:“你妈妈的情况还需要住院观察一段时间,家属要多费心。”

母亲听到这话,眼神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她低声对我说:“小敏,妈知道你家里负担重,孩子还小,花这么多钱妈心里过意不去。”我正准备安慰她,她突然问了一句:“你弟弟还没来医院吗?”那一瞬间,我的心像被针扎了一下。



深吸了一口气,我简单回了句:“没有。”

事实上,从母亲住院到现在,弟弟连医院的门都没踏进过。倒是打了几通电话,语气轻描淡写,问了几句情况就挂了。我妈似乎有些失望,又自我安慰般说道:“他可能忙吧,年轻人工作压力大,能理解。”

我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只低头看着手机发了会儿呆。

弟弟的名字赫然在通讯录里,我犹豫了片刻,还是没有拨出去。



我知道,即便我打了,他也只会找借口敷衍过去,甚至可能连医院都不会来。

我妈却不死心,又让我给他打电话。

这一次,我没再拒绝,拨了过去。

果不其然,电话接通后,弟弟的声音轻快得让我心寒:“姐,我刚忙完,妈怎么样了?”



“你妈情况还算稳定,但医生说需要家属轮流照顾,你要不抽空来医院一趟?”我尽量压制住语气里的不满。

他却立刻接话:“姐,这段时间实在走不开,我们公司月底前要交一个大项目,我是真的忙得脱不开身。你帮我跟妈说,我过几天一定去。”

我挂了电话,握着手机的手微微颤抖。

第二天,我妈又问起了弟弟:“你弟是不是给你打电话了?他说啥了?”

我顿了顿,如实回答:“他说他忙,暂时来不了。”

母亲的脸色瞬间变了,随后又叹了口气:“他工作忙嘛,能理解。小敏,你也别怪他。”

听到这话,我心里五味杂陈。弟弟今年已经三十多岁,结婚早,孩子也快上小学了。他的工作平稳,压力并不算大。可在母亲眼里,他永远是那个需要被理解的小儿子。而我呢?似乎为母亲付出再多,也只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住院的第三天,医药费的账单出来了,总共五万多。

虽然对我来说不是小数目,但我没有犹豫,直接刷了卡。

晚上回到家,丈夫见我脸色难看,试探着问:“是不是钱不够用?”我摇了摇头,没说话。

他叹了口气:“你妈的事你上心是应该的,但也别把自己逼得太紧。

你弟弟那边,真的一点忙都不帮?”我笑了笑,笑意里透着几分苦涩:“他忙着呢,哪有时间管这些事。”丈夫看了看我,没再说什么,只默默帮我分担了家里的琐事。

母亲在医院住了两周后,病情渐渐稳定下来,医生说可以出院了,但需要静养一段时间。

就在出院前一天,弟弟终于出现了。

他拎着几盒水果,满脸堆笑地推开病房门:“妈,我来了!”母亲一看到他,脸上立刻露出了笑容:“你怎么才来?”

弟弟一边把水果放下,一边笑着说:“公司忙啊,妈你不知道,我连周末都没休息!”随后,他坐在床边,滔滔不绝地讲起了自己的“艰难生活”。

他没有问医药费的事,也没有问母亲需要什么帮助,只象征性地待了半个小时,然后潇洒地走了。

母亲看着他的背影,脸上却满是欣慰:“你弟还是孝顺的,再忙也知道来看我。”

她的话让我心里像被一块石头狠狠砸了一下。

我忍不住问:“妈,您知道这次住院花了多少钱吗?五万多,全是我出的。弟弟一分钱没掏,您还觉得他孝顺?”

母亲的脸色顿时变了,她皱起眉头:“小敏,你怎么能这么说?你弟弟工作忙,哪有时间管这些事?再说了,这些年他也没少孝敬我。”

我冷笑了一声:“是吗?他孝敬您什么了?是偶尔送的几盒水果,还是上次拿走的两千块钱?”

母亲的语气一下子变得严厉:“你这孩子,说话怎么这么难听?他是我儿子,我不指望他指望谁?”

那一刻,我彻底明白了,在母亲心里,弟弟永远是最重要的人,而我,只是那个理所当然要付出的大女儿。

母亲出院后,提出要来我家住一段时间。我没有立刻答应,而是平静地问:“妈,您不是说弟弟孝顺吗?为什么不去他家?”

母亲愣了一下,随即有些不满:“你弟弟忙,哪有时间照顾我?再说了,他家地方小,人也多。”

我冷冷地回了一句:“我家地方也不大,孩子要上学,我和老公都要上班,真照顾不了您。还是去找弟弟吧,反正他孝顺。”

母亲听了这话,脸色一下子变得难看:“小敏,你怎么能这么说?你翅膀硬了,现在连我都不想管了?”

“不是我不想管,是我管得太多了。”我看着她,语气平静却坚定,“妈,我是您女儿,不是您唯一的孩子。您总是护着弟弟,可您想过没有,我这些年为您付出了多少?您住院,我出钱出力,弟弟连医院都不愿多待,您却觉得他孝顺。既然他这么孝顺,那您就去找他吧。”

母亲没再说话,脸色阴沉地转过头。后来,她还是回了老家。弟弟偶尔会去看看她,带点水果或者其他东西。我也会给她打电话,但我们的关系,似乎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有人说:“偏爱一个孩子,必然会伤害另一个孩子。”亲情不是单方面的付出,如果爱得不到回应,那这份爱终究会变得沉重。或许我的拒绝在母亲眼里是冷漠,但对我来说,是一次迟来的自我保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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