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翎谕
本文声明:本文为短篇小说,内容纯属虚构,请理性观看
前言
当初女儿生孩子,我因为摔伤没去照顾月子,女儿女婿一直觉得我是嫌弃外孙女,才找理由不来带孩子的。
后来好不容易关系缓和,不料外孙女和孙子玩耍的时候,故意把孙子的脸抓伤。
我就罚她站墙角,外孙女跟女婿哭诉:姥姥欺负她,第二天女婿就把给我的生活费给断了。
01
我是个地地道道的农村人,除了认得庄稼,就只会做饭养孩子。但我这辈子最得意的事,就是把一双儿女培养成了城里人。
那年我四十多岁,正蹲在田埂上薅草,村支书骑着摩托车一路颠簸着过来,老远就冲我喊:“老刘家的,你闺女考上大学了!”我一下子站起来,腿都麻了,心里却像灌了蜜一样甜。
第二年,儿子也没让我失望。那阵子,我和他爹在玉米地里治虫,儿子举着录取通知书,一路小跑过来,喊着:“妈,我考上了!”
我一把抱住儿子,眼泪不争气地往下掉。我和他爹连夜宰了家里最大的老母鸡,请了几个要好的邻居来家里吃饭。
日子就这么风一样地过,转眼孩子们都大学毕业了。女儿在市里一家银行上班,儿子当科员。我和老头子去城里看他们,走在街上都挺直了腰板——我们虽然是种地的农民,可孩子们都是有出息的城里人了。
女儿先谈了对象,是银行的副行长儿子。第一次来我家,那小伙子穿着笔挺的西装,踩着锃亮的皮鞋,却在我们泥巴院子里不知道该往哪儿站。
我赶紧让他坐炕上,他欲言又止,最后还是规规矩矩坐下了。说话倒是客气,就是总觉得隔着层什么。
办酒席那天,女婿他爸妈打扮得体面,说话斯文,可跟我们村里人就是聊不到一块去。他们说起什么股票基金,我和老头子只能傻笑。吃完饭,他们就急着回城了,好像多待一会儿就会沾上土腥味似的。
第二年儿子也结了婚,儿媳妇是他大学同学,家里是附近县城开小超市的。
儿媳妇爽快,来我家穿得随意,跟我一起烙煎饼,干活麻利,话也多。这让我心里多少平衡些,虽说女儿嫁得好,但这个儿媳妇更让我觉得贴心。
女儿怀孕的时候,我整宿整宿睡不着,盘算着等她生产了去伺候月子。可天不遂人愿,那是六月里,我在地里拔花生,一脚踩空摔进了沟里,把腰给闪了。
医生说得卧床休息,我心里又急又怕,说好去给女儿伺候月子,如今不去女儿该怎么办。我刚要强撑着起来,老头子把我按住了:“你这样去,万一把孩子摔了,那才叫后悔莫及。”
可我哪能想到,这一摔,竟会捅出这么大的篓子。
女儿生了个女孩,我没去,女婿家却把这事记在了心里。他们家的意思是,要是生个男孩,我就是摔断腿也得去。
这话传到我耳朵里,心里跟刀割似的疼,我这辈子女儿儿子从来没看轻过哪一个,反而女儿是第一个孩子,我更疼爱些。
女儿也生气了,直接打电话来说:“妈,我请月嫂,你把钱打过来就行。”这话把我噎得说不出话来。
我和老头子一个月就靠种地,村里发的养老钱,两个人加一块才两千多。去年,老头子看别人家大棚种香菇赚钱,也学着弄了两个,结果赔了不少,手头更紧了。
月嫂一个月少说也得八九千,我实在拿不出这么多钱。没办法我只好给儿子打电话,儿子一听,二话不说就转了一万块过来:“妈,你别难过,这钱我出了。”
我把钱转给女儿,最后还是女婿他妈去伺候的月子。从那以后,外孙女就一直跟着奶奶,我连看都很少能看上一面。每次视频,外孙女甜甜地喊着“姥姥”,我心里又甜又酸,总觉得和孩子隔着层什么。
这事过去快一年,我的腰还会时不时地疼一下,每疼一次,就觉得这里头像是埋着个解不开的结。要是当初不摔那一跤,现在会不会不一样?可这世上,哪有那么多早知道。
02
儿媳妇怀孕的时候,我总琢磨着要是再出个意外可怎么办。这回我提前就把地里的活计都安排好了,让老头子雇了村里的壮小伙来帮忙。
八月的一天半夜,儿子打电话来说要生了。我二话不说,拎着收拾好的包袱就往城里赶。一路上,我的心“扑通扑通”直跳,生怕去晚了。到医院的时候,天还没亮,正赶上接生。
“是个男孩,七斤六两。”护士抱着孩子出来的时候,我眼泪一下子就下来了。不是因为是男孩,是因为这一晃,我的儿子也要当爹了。
我一连在儿子家照顾了四十多天。儿媳妇性格开朗,恢复得快,吃得也好。我每天变着花样给她做不重样的下奶汤,她总说:“妈,您这手艺,比外面月子中心的阿姨强多了。”
可我没想到,这事又让女儿寒了心。那天她来看弟媳妇,看我在厨房忙活,突然就红了眼圈:“妈,当初我生孩子,您怎么就想不起来这么照顾我?是不是因为我生了个闺女,在您心里分量就轻了?”
我的手一抖,碗差点掉在地上。心里堵得慌,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难道要说,我不是因为你生了女儿才不去,是真的摔伤了?这话说出来,怕是越描越黑。
孙子和外孙女只差一岁,可这一岁的差距,却像是横在我和女儿之间的一道沟。每次想起这事,我就后悔,当初就该忍着腰疼去照顾女儿。可这世上哪有后悔药可吃?
日子还是要过,渐渐的,女儿的气也消了些。她看我和老头子种地辛苦,每个月给我们一千块钱生活费。
儿子知道后,主动说要每月给一千五。再加上我们村里分红和种地的收成,日子也算过得宽裕。
老两口也知道知足,平日里能省就省。但对外孙女和孙子的零花钱,我从来不含糊。
女婿家条件好,外孙女从小娇生惯养,要什么有什么。我虽然给不了那么多,但逢年过节的,总会攒些钱给她买条裙子、个玩具什么的。
女婿他妈把外孙女养得细皮嫩肉的,走路都怕地上有石子硌着。每次来我们村,都是女婿开车送来。
外孙女喜欢村里的大水缸,说要看里面有没有小鱼,我就搬个小板凳让她踩着看,自己在后面扶着。女婿他妈知道后,说我们村里太危险,硬是不让孩子再来了。
倒是孙子,可能是儿媳妇的性格遗传,特别好动,也不怕摔。我让他自己跑,摔了会自己爬起来。老头子说我偏心,我就说:“男孩子嘛,就得皮实点。”
日子就这么太平地过着,直到那个中秋节之前,我都以为这就是我平凡一生最好的收场——儿孙绕膝,安享晚年。可谁能想到,平静的水面下,却暗藏着汹涌的波澜。
村里的老姐妹们都羡慕我,说我两个儿女有出息,每个月还有固定的生活费拿。可只有我自己知道,这钱拿得并不踏实。特别是每次看到外孙女和孙子在一起玩的时候,我总担心会出事。
外孙女被奶奶宠坏了,性子上来谁的话都不听。有一次在我家,她非要坐孙子的小自行车,孙子不让,她就直接把车推倒了。我当时只当是小孩子打闹,谁知道这却是个危险的信号。
03
那是去年的中秋节,儿子说要接我们去城里住几天,女儿女婿打算去三亚旅游,就把外孙女送到了儿子家,让我帮着带几天。
头两天相安无事,外孙女和孙子在一起玩得还挺开心。我看着两个孩子你追我赶,心里也是说不出的高兴。可这欢乐的日子没过多久,就出事了。
那天下午,我正在厨房准备晚饭,外面突然传来“咚”的一声响。我赶紧跑出去,就看见外孙女正扯着孙子手里的遥控小汽车,孙子死死攥着不放。
“这是我的车!”孙子喊道。
“我就要玩!”外孙女尖着嗓子喊。
我刚想上前劝阻,外孙女突然扬起小手,“啪”的一巴掌打在孙子脸上。孙子愣住了,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
我还没来得及反应,外孙女又伸出手,对着孙子的脸就是一下,锋利的指甲划过,孙子白嫩的脸上立刻出现了三道血痕。
“哇——”孙子放声大哭。
我一下子就怒了,这哪是小孩子打闹,分明是在欺负人。我快步上前,拉住外孙女的手:“你怎么能这样?快给弟弟道歉!”
外孙女挣扎着要甩开我的手:“我不要道歉!是他不给我玩的!”
我强压着火气:“你奶奶没教过你,不能打人吗?”
“我奶奶说了,想玩什么就玩什么,谁不给我玩就是欺负我!”外孙女理直气壮地说。
我一时气结,指着墙角说:“你给我站在那儿好好反省!”
外孙女一听要罚站,立马就哭闹起来,一边哭一边摸出电话手表给她妈妈打电话,抽抽搭搭地说:“姥姥、姥姥帮着弟弟欺负我,不让我玩玩具,还罚我站墙角。”
女儿接到电话,口气很冲:“妈,你怎么能这样?她还是个孩子!”
我刚要解释,电话那头传来女婿的声音:“妈,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们把孩子交给你照看,你就是这么照看的?”
我急得直跺脚:“不是,你们听我说,是外孙女她……”话还没说完,电话就挂断了,连夜女儿女婿就要从外地赶了回来。
一进门,女婿就去抱外孙女,心疼地问:“宝贝,姥姥欺负你了?”外孙女抱着女婿的脖子,眼泪汪汪地点头。女儿看见孙子脸上的抓痕,冷笑一声:“妈,您这是要给孙子报仇呢?”
我气得手发抖:“你们这是说的什么话?明明是外孙女先动手打人,我罚她站墙角怎么了?小时候你淘气,我还打你屁股呢!”
“那不一样!”女婿突然提高了声音,“您搞清楚,这是我的女儿,不是您的女儿!您有什么资格教训她?”
这话像一把刀子插在我心口看,我看着外孙女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又看看孙子脸上的伤痕,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女婿抱起外孙女就要走,临出门时,他回头说了一句:“我本来看在小琴(女儿小名)的份上,每个月给您一千块钱。但从今天起,一分钱也不会再给了。您既然只认得这个孙子,就别再打我女儿的主意。”
我愣在原地,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老头子看见这场面,叹了口气:“你就不该管,让孩子们自己闹去。”
我擦了擦眼泪,摇摇头:“不是钱的事。我这心里头,装的是外孙女,也是孙子。可他们,怎么就不明白呢?”
晚上,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想起当年因为摔伤没去伺候女儿坐月子,想起这些年奶奶惯着外孙女,想起女婿说的那些话……这些往事像是一团乱麻,越理越乱。
我知道这个结,怕是这辈子也解不开了。可我依然在想,如果能重来一次,我还是会那样做——犯错的孩子,就该受到管教,这跟是外孙女还是孙子,一点关系都没有。
人啊,总是这样,明明做了对的事,却落得个两边不是人。但我宁愿得罪人,也不能看着孩子走错路,这大概就是我这个做长辈的,最后的倔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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