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回娘家的第一晚，夜深人静，我站在厨房门口，听到妈妈在屋里对弟弟说：“只有9万，不够你买房子啊。”她的语气里带着一丝叹息和惋惜，仿佛那9万是从她手里直接消失了一样。
我握着杯子的手微微发抖，心里像打翻了调味罐，五味杂陈。
这句话在我的脑海里像针一样扎着，扎得我心口发紧。9万，是我和老公三年来一点一点攒下来的心血，我们从一无所有到今天，经历了多少艰难，只有我们自己知道。可在妈妈眼里，它不过是弟弟买房子的一个数字。
我走回了房间，轻轻关上门，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
窗外的月光洒在地板上，显得有些寂寞。
我听着隔壁房间传来的低声交谈，感觉自己像个局外人。
心里盘旋着一个问题：难道在妈妈眼里，我只是一个“取款机”吗？
2
我的名字叫周慧，今年32岁，来自一个普通的农村家庭。家里有父母、弟弟周强和我。弟弟比我小6岁，从小就被父母宠爱，尤其是妈妈，对他几乎是有求必应。
小时候，我们家并不富裕，爸爸在村里做建筑工人，妈妈在家种地，家里的重担全压在父亲一个人身上。
为了供我和弟弟上学，家里几乎没有什么存款。
小学三年级的时候，我就懂得了什么叫“重男轻女”。
弟弟每天放学回家可以直接坐在电视机前看动画片，而我却要洗碗、喂猪、扫院子。
有一次，我偷偷问妈妈：“为什么弟弟可以不干活？”妈妈头也不抬地说：“他是男孩子，男孩子要读好书，以后挣大钱，光宗耀祖。你是女孩子，早晚要嫁人的，干活是应该的。”
我咬着嘴唇，没有再说话。那天晚上，我趴在被窝里哭了很久。
后来，我考上了县里的高中，家里却舍不得供我。
妈妈说：“女孩子读那么多书干嘛？读完书还不是要嫁人？倒不如早点学点手艺。”但爸爸坚持要我继续读，说再苦再难都不能耽误孩子的前途。
就这样，我才有了继续读书的机会。
弟弟却完全不同。他学习成绩一直不好，但妈妈却不舍得让他吃一点苦。
初中毕业后，弟弟不想继续念书，妈妈立刻帮他找了一份轻松的工作。
后来，他觉得工作太累，又要辞职回家，妈妈也没有一句责备，反而安慰他说：“没事，慢慢来，妈养着你。”
而我大学毕业后，想考研，却被妈妈强烈反对。她说：“你别考了，早点找个工作，家里还有弟弟要靠钱呢。”
大学毕业后，我努力在城里找了一份体面的工作，后来认识了我的老公陈志。
他是个踏实肯干的人，虽然家境一般，但他待人真诚，我们很快就结了婚。婚后，我们两个人靠着一点积蓄开始做小本生意，开了一家便利店。
生意刚起步的时候，日子过得很辛苦。
早上六点开门，晚上十一点关门，我们几乎没有休息过一天。
每天从进货到结账，再到打包、清点库存，所有的事情我们都亲力亲为。
刚开始的时候，我们一个月的纯利润只有两千多块，但我们没有放弃。
三年过去了，便利店的生意渐渐有了起色，陈志还开始尝试在网上卖东西，收入翻了几倍。
去年年底，我们终于攒下了90万存款。这些钱对我们来说，是无数个日夜的汗水换来的，是一砖一瓦垒起来的希望。
这次回娘家，是因为弟弟要结婚了。妈妈打电话来说：“你弟弟的婚房还差点钱，你们两口子不是做生意赚了不少吗？回来商量一下。”我知道她的意思，但还是决定回去看看。
吃晚饭的时候，妈妈不经意地问我：“你们现在攒了多少存款？”我犹豫了一下，回答说：“9万。”我并不是想骗她，而是下意识地不想让她知道全部的钱。我知道，如果她知道我们有90万，可能连9万都不会放过。
妈妈听完，只是点了点头，然后转头对弟弟说：“你姐说她只有9万，可能不够你买房子啊。”
3
那天晚上，我失眠了。
躺在床上，我回忆起这些年为家里做的一切。
从读书时省吃俭用给弟弟买新衣服，到结婚后每次回娘家都给父母带礼物，再到弟弟结婚前，妈妈每次开口借钱，我从没拒绝过。
可她从来没有问过我：“你过得辛苦吗？你需要什么？”
第二天早上，我把这件事告诉了陈志。他听后很平静，只是问我：“你自己怎么想？”我愣了一下，答不上来。
是啊，我到底怎么想？这些年，我总是觉得妈妈的要求是理所当然的。她是我的妈妈，我不能拒绝她。但这一次，我却觉得有些委屈。
晚上吃饭的时候，妈妈又提起钱的事。我放下筷子，认真地对她说：“妈，这几年我和陈志过得很不容易，咱们的钱是辛辛苦苦攒下来的。我愿意帮弟弟，但我也有自己的家庭，有自己的责任。”
妈妈听了，有些不高兴：“你弟弟是你亲弟弟，他现在需要帮助，你做姐姐的不帮，谁帮？”
我深吸了一口气，说：“妈，我可以借给弟弟一些钱，但不是全部。以后他也要靠自己。我们不是他的提款机，他要对自己的生活负责。”
妈妈沉默了，端着碗起身走了。那一刻，我知道，我可能伤了她的心。但我也明白，这一次，我必须坚持自己的底线。
后来，我借给了弟弟5万块。他很感激我，说以后一定会还。我点点头，没有再多说什么。
生活就是这样，有些东西是可以妥协的，比如钱；但有些东西，是不能妥协的，比如尊严。
人这一生，最重要的不是讨好别人，而是学会爱自己。正如一句话所说：“只有学会爱自己，才能更好地爱别人。”我希望，妈妈有一天也能明白这个道理。
窗外的阳光洒进来，照在我的脸上。我轻轻闭上眼，心里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