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马8个月后,贵阳医疗界曾经的风云人物王小林迎来一审开庭。
在对王小林的指控中,称其2002年至2023年利用担任原贵阳医学院党委委员、副院长,原贵阳医学院附属医院党委副书记、院长等职务便利,为相关单位和个人在企业并购重组、医疗设备和器械耗材采购、药品销售、工程项目承揽等事项上提供帮助,非法收受财物共计折合人民币1.5亿余元。
1.5亿余元,王小林一举创下贵州医疗反腐的最高纪录。这个“业绩”,即便放之国内,也排得上号。
年逾古稀的王小林,普通医生出身,但仕途成长却很快,30多岁的时候就当上了贵阳医学院附属医院院长,直到2014年退休卸任,他在院长位置干了整整23年,他深度参与和见证了贵阳医学院附属医院成长和发展,附院也留下了深刻的“王小林印记”,直到现在,多多少少还受其影响。
23年的院长任职经历,王小林留下了太多的轶事,坊间早就有传他的财产以亿计,现在来看所传不虚。从他在任到退休,这些年来一直都有人在反映他的问题,他也曾被带走调查过,但都侥幸躲过。直到2024年4月,王小林用完了所有的运气。
作风强势的王小林,把附院当成了自己的“家王国”,王小林非常喜欢养狗,而且一养就是好几只,当时成为附属医院的一景,曾经他还因为一只狗的死亡,一气之下开掉了保安。
除了行政职务之外,王小林还有不少专业技术领域的身份加持。比如,身为贵阳医学院副院长的他,还是影像学的博士生导师、是国家二级教授、贵州省放射学会主任委员,享受国务院政府特殊津贴,他是贵州影像学领域的权威。
在王小林担任院长期间,他做得最有影响的一件事就是公立医院改革, 这也是王小林一直以来最引以为傲的美事一桩,每每谈及公立医院改革话题时,他总是慷慨激昂,沾沾自喜,他说:“公立医院改革一直被认为是新医改中最难啃的骨头,贵阳医学院附属医院是当地最为知名的三甲医院,其改革独辟蹊径。”
王小林是国内较早引入民营资本进行公立医院改革的医院之一,全体员工曾以委托入股的形式成立股份公司,公司经营器械、药品等。在他的改革之下,医院也确实财源滚滚,营业额从1996年的1000万左右,一下子跃升到2004年的4.95亿元,短短8年的时间,一下子激增近50倍,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增长。只是,不知道营收激增的同时,医院的水平是否也水涨船高。
在与民营资本眉来眼去的时候,不知道王小林参与哪些单位和个人的企业并购重组,从中又得到了多少好处。
在担任院长期间,还有一个让王小林比较热衷的事情,那就是大力推进医院信息化建设。在这方面,王小林堪称“大手笔”,在90年代的时候,贵阳医学院附属医院就投资2000余万元建设网络信息安全中心,完成了医院管理系统、临床试验系统、图像传输及储存系统、放射信息系统的全覆盖,王小林一度曾豪言,要打造“中国信息化医院的No.1”。
最终有没有成为全国第一不知道,只知道负责这个项目的一名主任后来被查,该主任在1999年至2005年5月期间负责网络设备的购销工作,多家公司为感谢其在设备购买过程中的关照,先后输送钱物共计人民币95万元、美元4万元。该主任还和一家企业的高管相勾结,通过虚增发票金额套取公款的手段,贪污公款103万元。最终,该主任在2007年被以贪污罪、受贿罪数罪并罚判处有期徒刑18年。
2014年底,步入耳顺之年的王小林到龄卸任,他没有留在医院发挥自己的技术余热,而是转身入职了国内某龙头健康体检企业,担任贵州省公司的医疗总监。显然,对方看中了他在贵州医疗领域内的人脉和资源。
在王小林开庭前三个周,另一位贵州医疗界的资深人物梁贵友在毕节市受审。
比王小林刚好小一旬的梁贵友,两人并无交集。他们唯一的交集是2014年12月同时出现在贵州省一份任免通知中,彼时的梁贵友被提拔为遵义医学院附属医院院长,王小林则到龄卸任贵阳医学院副院长、附属医院院长职务。
2018年8月,梁贵友调任贵州医科大学,出任校长一职。贵州医科大学的前身是贵阳医学院,2015年才更名为贵州医科大学,在更名之前,王小林长期担任贵阳医学院副院长,从这个渊源来看,王小林和梁贵友似乎也有一些千丝万缕的联系。
王小林和梁贵友几乎同时被查,前后不超过5天。在他们二人落马不足10日之内,曾经和梁贵友一起搭班子的遵义医学院原附属医院党委书记毕路佳被查。他和王小林一样,都是退休多年后被查。
生于1957年的毕路佳,比梁贵友年长9岁。毕路佳并非科班,他早年曾下乡,后来学的是无线电,毕业后进入某厂工作。1981年,24岁的毕路佳调入遵义医学院附院,但从事的都是行政管理和党群工作,先后担任过医院的团委书记、医院党政办主任、党委副书记等职,后长期担任院党委书记,直至退休。
2011年2月,梁贵友调入遵义医学院,二人开始发生交集。2014年,梁贵友出任附属医院院长,由此开启和毕路佳搭档生涯,2018年8月,梁贵友调离遵义,转任贵州医科大学校长,二人搭档超过4年。
目前,毕路佳刚被提起公诉,还未进入庭审阶段。
当然,贵州医疗领域反腐,2024年落马的还不止他们。早在他们之前,贵州省医疗保障局原局长宋宇峰,贵阳市政协原副主席、贵阳市卫生健康局局长梁显泉、贵阳市第一人民医院原院长张云强等人先后被查落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