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城市博物馆看起来气势宏大,馆内涵盖的文物范围极广,从史前文化一直到明清时期的都有,艺术价值不容小觑。

如此高级别的一家博物馆,镇馆之宝竟然只是一颗石头。



一个国家留下的痕迹

中国五千多年曾出现过很多王朝更迭的故事,滚滚历史长河之下,其实还隐藏着很多不为人知的小国,莱子国便是其中之一。

令人感到惊奇的是,莱子国还不能算是“昙花一现”,根据现有的考古资料和文献典籍记载,这个国家至少经历了夏、商、周三个漫长的历史时期,能挺这么久,说明这个国家的农业、丝绸业、冶铁业都有了一定的成就。

这个国家的臣民就这么简单的生活着,似乎没有人注意到他们的存在,他们也不关注外面的故事,导致连建国的年代都没能在史书中留下。

至于这个国家的覆灭还是有迹可循的,最权威的资料莫过于《史记·夏本纪》。

武王平定天下之后建立起领先的周朝,封姜尚于齐。



姜尚策马奔腾赶去就职,结果半路上就跟莱子国士兵打起来了,这样一个小国压根称不上周的对手,莱子国很快战败。

眼看“国破山河在”,莱子国的部分贵族知道自己留下只能是死路一条,干脆举家搬迁,一路搬到了今滕州西南的泥梨城遗址附近。

若是将这个时候视为莱子国灭亡的终点,那么这个国家前前后后存在也有500年了,并不属于“短命王朝”的范围。

由于莱子国人过去在这片土地上耕耘多年,齐国就顺理成章靠着这个基础繁荣起来,率先成为“战国七雄”之一。

莱子国内部没有留下任何资料,除了史书上零零碎碎的几句话外,似乎他们就未曾存在那般。

一直到公元16年莱子国人才算有了“回音”,此时这个国家已经灭亡多年,正是另一个特殊的朝代“新朝”时期,由于沉重的赋役以及残酷的刑罚,再加上连年灾荒导致物价猛涨,广大农民已经坚持不住了,国家再次处于巨大的动荡之中,很多自发形成的组织开始抱团取暖。

当年莱子国的贵族莱子候在这期间为他的族人分下了一块地,并集合起100多个人举行封田祭祀活动。



在乱世能获得一片土地已经是极为不容易了,莱子候也是期望用这种方式来告诫子孙:珍惜这来之不易的土地。

为了纪念这一历史性的瞬间,他还特意找来能工巧匠刻石,这就有了《莱子候刻石》。

这块封地的人们命运不得而知,最大的可能性就是跟着时代的沉浮四处飘荡,而他们当年脚踩的土地也几次变换了主人,唯一存在的只有那块石头。

仅仅是一块石头,最初人们都没有把它当回事,再加上莱子国彻底消失在历史的尘埃中,即便看到石头的人,也不知道石头上面刻的是什么内容。

就这样,过了近2000年。

再度有人提到那块石头已经是在1792年了,朝代不断更迭,此时已是乾隆年间。

邹县当时有一位非常喜欢研究刻石的人名为王仲磊,他对各类刻石的研究可谓深刻,数十年间也走遍了祖国的大好河山,就是为了能多见一见不同种类的刻石。

王仲磊有个好朋友名叫颜缝甲,两人在一次书信交流心得的过程中,王仲磊说在卧虎山下发现了一块非常奇怪的石头,隐约能看到“天凤三年”的字迹,还有“莱子候”。



若是字迹属实,那么这块石头就是新朝的宝贝。

问题时当时王仲磊在第一次看到石头后觉得石头上面的书法又不像是新朝的东西,隶书而未脱篆象。

他们俩一起跑到卧虎山去寻找,还见到了一位老秀才,老秀才也见过那块石头,对他们说:“当时我教书的时候看到过这块石头,有个老农民用这块石头磨刀,我凑近一看,石头上面写满了字,便把玩了一阵,后来有个学生很喜欢,我就把石头送给他了。”

说来也奇怪,老秀才怎么都不愿意说出那位学生的名字,导致两人没能再见到那块石头。

直到两人疯狂逼问,老秀才才说出了实情:“那块石头已经被济南府的人重金买走了。”

后来,两人还是希望能亲眼看到那块石头,便在几年后又去找老秀才打听,可这次来却扑空了,因为老秀才已经离开人世。

转眼来到1817年,此时的颜逢甲已是74岁高龄,石头的事情成为他的夙愿。

有几位年轻的后生找到了他,说有一个老婆婆想要见他一面。



颜逢甲赴约而来,发现对方竟然是老秀才的遗孀,那老婆婆表示:“老先生离开人世之前交给了我一块石头,说是好东西,后来很多人都找到我这里来了,我都说那块石头早就被卖了;老先生交代只有你来才能拿出,不管你出多少钱都卖给你。”

众人震惊之余,老婆婆从一堆乱石之下挖出了那块石头,颜逢甲定睛一看,果然是他心心念念的那块。

他把自己的积蓄全部掏出给了老婆婆,自己则心满意足地抱着石头回家了。

为了方便考证,他查询了大量的资料,还是没弄清楚里面的很多细节。

刻石终成无价之宝

这块刻石的长度只有79厘米,字数为7行35个字。

当时莱子候的用意只是让后世记住这块土地,然而后世没人能记住这块土地,反倒是记住了那块石头。

尤其从书法角度来说,这块刻石不仅诞生于隶书的原始阶段,而且笔画、字形还都带有篆书的味道,专家对这块刻石的评价为:“从篆到隶的里程碑。”



只能说,还好这块石头落在了颜逢甲的手上,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邹城同样是孟子的故乡,此地还有“邹鲁秀灵”的说法。

孟子的74代子孙孟广均先生后来出资收藏了这块石头,然后把石头一直放到孟府档案馆。

2002年,这块印着“祖训”的刻石成为邹城市博物馆的镇馆之宝,也被定性为国家一级文物。

如此一来,这块石头不仅让人们见识到那个时代书法的神奇之处,更是让人们想起了还有莱子国这样一个延续了500年的国家。

从莱子候刻石停留在孟府档案馆之后,来研究它的人就络绎不绝,包括很多耳熟能详的人物。

郭沫若是上世纪60年代看到这块石头的,看后他称赞道:“世所罕见,金石研究必从解读此石开篇。”

结合郭沫若当时在中国的特殊地位,他的这一席话更是将莱子候刻石推向了一个新的地位。



另一个来到此处看石头的人名为康生,他对金石同样是情有独钟,也提出了一些疑问,他与郭沫若都对这块石头提出了解读。

能做出这样的一块刻石,说明当年的莱子国还是有很深的文化底蕴在的。

作为字体过渡时期的精品,它的历史意义实在是太大了。

西汉流传下来的隶书更少,莱子候刻石同样给出了这个角度的答案,那35个字气势开张、趣味横生,艺术价值同样不可估量。

因为一块石头,一个国家的故事渐渐清晰了起来。

黄水河沿岸,考古工作者发现了诸多文化遗迹,这些古代遗存不仅分布很广,级别也都很高。

考古人员在总览那些惊人的发掘时还说:“这么多重量级的遗迹汇聚在黄水河畔,这个地方一定有一个中心。”

其实,很多在当地发掘的文物都与当年的莱子国有关,只是史书对于莱子国的表述实在太少,人们一开始也很难把这些文物和那个消失的国度给联系到一起去。

1969年,莱山附近的小刘家村内就有一位村民在耕地时从农田里挖掘出一批西周时期的铜器,还有一套古人盛酒的器具,铭文中写道:王出狩南土,启从征。



大概的意思是:这个叫做启的人跟着周王南征作战,留下了一个器物作为纪念。

周天子亲自率领部队作战,抛开史书中写下的那些战役,就代表着此次在东边还有一个实力不容小觑的国家。

再结合其他发掘的文物,专家得出了一个结论:莱山脚下黄水河流域曾有过一个国家的规模,这个国家也应该是胶东半岛上最为强大的国家。

有了这样的考证,再去结合司马迁等史学家留下的残缺内容,才能判断出这个国家只能是莱子国。

之前人们也在困惑,明明有着如此规模的国家,在史书中只能被一笔带过。

而莱子候刻石也给出了印证,这个国家确实存在过,且有着丰富且灿烂辉煌的文化。

有了这条线索,当地后来开掘的很多珍贵文物都有了“归属”。

1986年,考古队员们发掘了一座用膏泥封填的木椁墓,棺椁保存情况还算比较好,这次发掘之所以能称得上是重大发现,是因为墓葬的随葬品非常具有特色。



除了铜钟、铜车之外,其余大部分物件都是木头制成的,而其他的墓葬考古几乎都有铜器的存在。

距离该木椁墓北部大约2公里的位置也有其他的发现,从1976年到1984年,此地先后发掘了9座墓葬和1座车马坑,还出土了一座41厘米的铜鼎,铜鼎同样雕刻精美,看的出是一件礼仪重器。

按照当时的资料很难将这些考古发现归类,而相似的特点代表着相似的文化,那么它们大概率都是莱子国留给世人的产物。

这么多年的历史上,莱子国还有一次被提及时同样是在《史记》当中,讲述的是“莱侯来伐,与之争营丘”。

记述中已经说明,莱子国当时的势力已经很大,莱逼营丘已经能印证该国已经能逼迫姜太公做出迁都的决定。



有关姜太公的记载中,他的管辖范围一般在寿光一带,可莱候已经能对齐国构成重大威胁,姜太公刚来根基不稳,只能先选择避开锋芒。

结合考古发现和这段历史的记载,双方的势力范围大概也能被确定了:弥河以东为莱子国的地盘。

或许随着更多考古发现,这个古国的神秘面纱也将会在有朝一日被彻底揭开,到时候一个完整的莱子国将会完整的浮现在大家眼前,他们也同样属于灿烂的中华文明的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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