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2 年夏季的反“扫荡”作战,乃是日本侵略者针对太行根据地动用兵力最多、持续时间最久,亦是最为残酷的一次战役。在此次反“扫荡”过程中,5月25日八路军左权副参谋长牺牲于辽县十字岭。然而,凭借我根据地军民的同心协力、不懈努力,最终依旧获取了反“扫荡”的全面胜利。
刘伯承师长在《太行区夏季反“扫荡”军事总结》详细记述了一次军民互相配合打击日寇的经典战例,对此作了很高的奖评:这个“最好的伏击战例,就是在辽县、黄漳补给线上之苏亭”,由我主力部队“领导民兵毙伤了归巢之敌140余人。”
1942年5月27日,一二九师三八五旅七六九团在完成掩护八路军总部的任务后,主力转到辽县以南地区寻机歼敌,一部进到漳河两岸坚持腹地对清剿作战。郑国仲团长和漆远湿政委指示:一营王亚朴教导员指挥,由李基中副连长带领三连的两个排,挺进在辽县城到粟城和东西黄漳地区创造战机,杀伤和消耗日军的运输部队。
在此,先说一说王亚仆教导员。他乃山东省濮县姜堤口村(今归属河南省范县)人士,于 1933 年加入中国共产党,曾经投身于一二九学生运动。1937 年 5 月,他从山东奔赴陕北云阳镇红军前方总部,加入红军并担任援西军政治部宣传员。其后,又出任八路军一二九师三八五旅七六九团文化干事、教育副股长、干部教育股长以及营教导员。
李基中副连长,湖南郴州人。抗日战争爆发之际,他毅然投笔从戎。1939 年,毕业于黄埔军校 14 期,随即被分配至国民党 83 师。在山西阳城、中条山一带与日本侵略者展开激战。中条山战役以惨败告终后,他携一名通信员脱离国民党部队,奔赴太行山投身八路军,出任 129 师 385 旅 769 团 1 营 3 连副连长。
29日,王教导员和李副连长偕同七区武委会主任和沐池村村长等到东寺垴一带侦察地形。当地民兵提供了准确的情报,要点是:
(一)28日上午,沿柏管寺、苏亭公路曾经通过敌人的运输队。
(二)敌人在这条补给线上,没有受到过有力的打击,仅有民兵游击小组的突然袭击,敌人因而麻痹傲慢,有的伪军遭到游击小组射击时甚至还说:“你来!老子不怕你。”行军休息时,敌人也不派出侦察警戒。
(三)粟城在当天(29日)到达敌数百人,民工、马很多,满载从根据地掠夺来的粮食和其他物资。30日敌军将继续经过柏管寺、苏亭回辽县城。
王亚仆教导员与三连连排干部以及民兵干部一同对上述情况予以分析,认定 30 日粟城的敌运输队将途经苏亭返回辽县城,此乃极为难得的歼敌良时。敌军的狂妄自大与麻痹懈怠,恰是我军获取胜利的有利因素。一排长周发银身为经历过长征的红军战士,提出应采用麻雀战,以使敌人陷入顾此失彼、极度被动的困局。在群策群力的基础之上,指挥员王教导员决意于苏亭以东山地,在民兵的协同之下伏击敌军。
于是,他下达了战斗指令:29 日 16 时,部队自板峪启程,30 日 4 时之前进入东寺垴、东叫沟之间的待伏区域。针对整个战斗做出了精准的部署,在关键方向派遣经验丰富的军队基层干部指导民兵作战。三连的一、二排以及苏亭、东寺垴、车上铺、沐池、柏管寺、东叫沟等各地的民兵均有各自明确的任务,人人皆明晰自己在战斗中务必执行的使命。并且从部队中抽取部分弹药供民兵使用。
30 日 12 时,1807 高地的民兵通过信号报告,日寇 300 余人押解民工 200 余人,骡马 200 余匹已向北进发,敌主力全部通过柏管寺。此时,我军即刻迅速且隐秘地进入阵地。少数民兵也依照部署规定照常鸣枪呼喊,敌人则依旧如往常般行进与休憩。
13 时,敌军抵达苏亭一带,触发一枚地雷,敌人仅短暂停顿,我设伏部队仅命令两个排更加隐蔽,仍加紧筹备战斗。
至 13 时 50 分,敌军仍继续前行,先头的骑兵七人已越过我设伏区域;敌先头部队刚至苏亭正东转营道上,又一枚地雷炸响,死伤 20 余人,瞬间人马混乱,敌人奔向悬崖下方躲避,同时派人向前方侦察地雷状况。
恰在此时,指挥员立即发出作战信号。沐池民兵迅速推下悬崖上的滚石,一时间山石撞击之声响彻山谷,将猬集于悬崖下的敌军打得人仰马翻,被驱往河滩的大部分敌军又陷入由我轻机关枪、掷弹筒和步枪所构建的火力网中,敌人惊慌失措地乱窜时又踏响两枚地雷。
战斗仅持续 20 分钟,敌人伤亡惨重。我军针对向沐池方向逃窜的敌人组织火力进行尾追攻击,池以东山地的民兵适时趁机侧射杀伤逃敌。
15时左右,敌人才将逃窜到沐池村的兵员集合,又在经重机枪、掷弹筒的火力拖护下向伏击地区的我军进行无效的反击。由于我军已完成了重创敌军的任务,我指挥员就决定在敌人尚未逼近我伏击地区之前,主力开始隐蔽转移,不打无准备之战,始终掌握主动权。
沐池以东山地民兵和柏管寺以北山地民兵仍在原地坚持,用烧烟、插红旗、放土炮来迷惑敌人,同敌人打麻雀哉。
18时敌军为了掩护搬运才占领东寺墙山地,从辽县开来运输汽车五辆,多次往返运载死伤人马回县城。直到23时,敌军这股掩护部队才完全撤离东寺垴败回辽县。
这次伏击战,我军毙敌60余人,伤敌80余人,毙伤敌骡马80余匹。民兵缴获敌军马两匹,日式步枪五和军用蓬、粮食、罐头等物资一部。我军仅消耗步机弹600发,手榴弹24个,地雷4枚,负伤班长1人,牺战士1人。
苏亭战斗的胜利,是太行区军民血肉相连,粉碎日军夏季“扫荡”的全局胜利的一个出色的战例。刘伯承师长关于苏亭伏击战所给予敌人的创痛,在《总结》中写道:“敌军高木联队自辽县经粟城到黄障的补给线,从五月三十日在苏亭被伏击重伤之后,视为畏途,非重兵掩护便不敢通行。铃木中队在六月六日回辽县还是兢兢业业的。”我军主力部队和地方民兵相结合所组成的游击集团,在这次苏亭作战中又一次显示其无比的威力。
苏亭战斗的胜利,是由于战术运用得当的结果。刘伯承元帅总结中指出:“对敌人铁路和公路补给线的摊击,要善于利用地形地物,要善于抓住敌人规律,尤其要善于使用武器。苏亭的伏击可说是兼而有之。特别是它预设的集团地雷、滚石,正适合于敌人此炸彼躲的规律,故收很大,这是要发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