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枪杆子里出政权”,这是经过了实践检验的一句话,因此,新中国成立的那一天,有一件非常关键的事情,那就是检验“枪杆子”。


这天,聚集在天安门广场前的群众们也惊讶的发现,新中国竟然出现了空军。

这放在战争年间,几乎是不敢想象的事情,从红军期间,部队几乎就是“小米加步枪”,那么空军究竟是从哪里出来的?

更加令人惊愕的是,这第一代空军,竟然还和一个日本人有关。

当时,日军少佐被我军俘虏,大胆提出要一把手枪,从此我军多了一个新的军种。


从俘虏到立下功劳,一位日本人完成了蜕变

那个特殊的年代,来到神州大地的日本军人主要就在干一件事:侵略。

军国主义思想早已将日本军人的思想扭曲,在这种大背景下,无耻的战争在他们的眼中似乎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崇尚“武士道”精神的日本士兵,在中国作恶多端,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孽。


不过,日本人也是人,有些人罄竹难书,有些人还有“回头”的余地,林弥一郎就是其中的一位。

1941年8月,林弥一郎加入了五四式战队担任“中机长”的职务,犯下了很多的罪,经常执行轰炸我国华东、华南地区的任务。

1944年他因为表现优异,也晋升为第四飞行大队的大队长,军衔是少佐,空军在那个年代本来就是稀有兵种,因此林弥一郎在军中一直都很有威望。


林弥一郎

这个大队有几百人,他们是一个完整的空军编队,不仅有飞行员,还有各式各样的地勤人员,除了日常作战外,他们还会经常训练新飞行员,保障飞行大队的持续输出。

就在林弥一郎“踌躇满志”的时候,一个令他惊愕的消息从广播中传来:日本已经无条件投降了。

当时几乎所有的日本士兵都在想着如何快速从中国撤离,也没人明确的告诉林弥一郎接下来应该怎么做,他也只好把手下所有官兵召集在一起,共同想着办法。


不过,大家的头脑中大多都有一种“愚忠”的精神,如果当了俘虏,他们也认为会是死路一条,最好的情况,不过是被拉去当苦力。

而且东北已经有苏联军队出现,走的不及时,很有可能被包夹。

这些军队“苦心经营”的机场也只好被放弃,林弥一郎带着手下的部队一路逃窜到辽宁本溪的凤凰城一带,不过国民党部队和苏联红军都运动的非常快,林弥一郎的空军大队也几乎没有喘息的机会。


此时,冀热辽军区率先挺进东北,他们也很快发现了林弥一郎航空队的消息,在十六军分区领导人的命令下,敌人很快被包围。

林弥一郎已经彻底陷入了绝境,令他没想到的是,竟然有人会提出谈判。

身为败军之将,他知道抵抗到底会是什么下场,可军国主义的思想也没有完全浸透到每个人的神经之中,整个航空队的安危都挂在林弥一郎一个人的身上,他只好前去谈判,也没有下令大家举刀自尽。


谈判最初的问题自然是缴械问题,为了能让这支日本空军顺利受降,我方指导员开门见山,详细阐述了我军对待俘虏的宽大政策。

当林弥一郎听到“参与战争和犯下罪行并非个人意愿,而是在日本军国主义分子的趋势之下导致”之时,林弥一郎有些心动了。


其实这事情没给对方什么考虑的空间,处境摆在这里,飞行员是人,又不会飞。

能以如此诚恳的态度对待日本战犯,这也说明十六军分区已经注意到他们身上所带的技术了,为了不让对方感觉是在“卖苦力”,在林弥一郎率部投降以后,我军专门给他们挑选了一处环境非常好的宿营场地,还专门特别准备了缴械的地点和方式,甚至没有士兵持枪把守。

解除武装后,林弥一郎惊讶的发现,中国军队竟然没有特意关押他们,反而让他们居住在一些民房当中,在物资匮乏的年代,还有人专门送来大米。

林弥一郎深受感动,甚至有些觉得自己非常难堪,开始认真反思自己过去犯下的错误。

分区司令曾克林和政委唐凯在一段时间后出现,要宴请几位主要军官。

虽在此前深受感动,但部队中还有不少人觉得这是一场“鸿门宴”,能不去就不去了,可现在吃人家的用人家的,再加上对方想要致自己于死地就是一句话的事情,林弥一郎再次向大家阐述了这个道理,也没人再议论纷纷了。

凤凰城的二十一旅司令部,林弥一郎一行十几个人受到了热情接待。


这一下把林弥一郎搞懵了,他原本还以为这是一场“批评大会”,没想到竟然在如此轻松愉快的氛围中开始了,当曾克林问到对方有什么打算之时,林弥一郎实在是过意不去了,便说:“我们也过意不去,看看有什么工作能够安排给我们,无论是挖路修桥,什么都行。”

看到对方这样说,曾克林也不瞒着了,便暗示道:“希望你们回机场看管飞机和器材,你们也可在这项工作中将功赎罪。”

而且,在部队走的时候,曾克林还派人送出了几头牛和几十只羊,从这一刻开始,这些俘虏的情绪从惊恐变成了感动。

从此,林弥一郎有了一个全新的开始。


曾克林

第一代飞行员诞生,林弥一郎有很大的功劳

很多年后,有记者在日本见到了林弥一郎,他用已经有点生疏的中文向记者说:“你要代我向东北老航校的朋友们问好。”


后来,这位记者写下了一篇专访,上面出现了“林保毅”的名字。

最初在老航校工作过的人都知道,这位“林保毅”正是林弥一郎,后来他回到日本以后,还专门组建了一个“日中和平友好会”。

晚年的时候,林弥一郎的思绪还是万般复杂的,对于曾在日本军队中侵略的历史,他总是显得非常悔恨,就是那十几年的经历,将他彻底改变。

年老之时,他还说过一句话:“我作为日本军官,对罪孽有着不可推脱的责任,是中国共产党给我了新生,我永远感谢他们!”


那十几年的时间里,究竟发生了什么才能让一名军国主义思想熏陶下的军官发生改变呢?

其实,这是段“双赢”的故事。

在抗日战争刚刚结束的时候,共产党很快觉察到了国民党的真实意图,为了保卫住自己的政权,决定将重心放在工业基础较好的东北地区。

为了贯穿这个目标,组织上决定在日本遗弃的机场设施上筹建一所航空学校,这样,以后我们也能组建自己的空军力量了。

奉命来东北工作的彭真书记听说十六军分区的俘虏中有一批日本航空队,决定争取好这些人,帮助军队筹建空军。


彭真

此时的林弥一郎部还在看管机场,从事着一些基本劳动,当听到最终的工作内容后,林弥一郎还是有点犯难,他们也不知道日本现在是什么局势,况且就算自己愿意,手下也会七嘴八舌,还是要争取大家的意见。

到了这个时候,大家也早已感动万分,纷纷表示同意,只是提出了一些关于“尊严”的要求,就是别把他们当作俘虏,一切都好说。

林弥一郎本人的最后一道“测试”,关于一把手枪。


当时,他看到伍修权的身上有一把小手枪,便对他说:“将军,能否将这把手枪给我留作一个纪念?”

这句话瞬间让大家紧张起来,伍修权是共产党的高级指挥干部,如果林弥一郎是一位死硬“军国主义分子”,那么后果绝对不堪设想。

伍修权经过简单的思索,认定了林弥一郎就是为了试探信任度,于是直接掏出手枪,交到了林弥一郎手上。


伍修权

他低头一看,枪里面还有子弹。

几位在场的日本航空队高级指挥都纷纷表示,接下来一定回去做通思想工作。

果然,不久之后,这批航空队便来到了官原机场,开始了建设工作。

可能,当时有很多中国军民不理解。

他们对中国犯下的罪名,中国人永远不会忘记,战争的结果不是“报仇”,而是避免下一次再出现这样的战争,为了能从对方身上汲取到先进的知识,就不能单纯的将他们当做俘虏来对待,他们此时的身份,是老师。


航空队在刚刚成立的时候,主要的工作比较枯燥,因为此时在这方面的建设几乎为零,什么都要从头开始,大家先是四处收集破旧的飞机和航空器材,为航校建立奠定物质基础。

到1946年上半叶,大家已经找来了一百二十多架日式飞机,还有两百多态航空器,日籍航空人员的技术也得到了改造,林弥一郎知道,所做的一切需要适用于中国国情。

3月1日,中国人民航空事业的“摇篮”东北民主联军航空学校成立了,后来这所学校也被大家亲切的称呼为“老航校”,林弥一郎和他的主要部下参加了航校的全部建设过程。


他们内心深处的思想,也在长期的工作和劳动中再次发生了巨大变化。

如今,中日两国的工作人员结下了深刻的友谊,昔日,双方是兵戎相见的敌人,如今,却是在一起共事的伙伴,这里没有高低贵贱之分,更没有严格的国籍划分,也只是因为大家有着共同的目标。

这所学校也为后来的新中国输出了很多优质飞行员,基础打好了,接下来的路才能越走越顺。

完成了最初商量好的任务后,从1954年开始,这支被俘虏的航空队也开始陆陆续续回国,因为远方的国家还有自己的亲人,而林弥一郎也在1956年踏上了回国的旅途,当时师生告别时的场景,让不少人流下了眼泪。

值得一提的是,那个“林保毅”的名字就是林弥一郎在工作的时候改的,后来他在出席中日双方有关的活动中,一直沿用着合格名字。


不少日本军人回国以后,他们还怀念着当初的生活,有些人表示,这是一生中最为有意义的一段岁月。

在走之前,林弥一郎就表示终生都要推动中日和平友好,而他本人也确实做到了,“航七会”、“归国者协会”和后来的“日中和平友好会”都是他本人一手操办的,还都出任了会长的职务。

三十多年后的1977年,伍修权同志已经出任了中国人民解放军副总参谋长的职务,林弥一郎来到了一次中国,伍修权专门宴请了他,大家还提到了当初小手枪的事情,那会的林弥一郎还有点不好意思,觉得他不该“试探”。

1996年,东北老航校成立50周年的日子,林弥一郎再度来到中国,参加了这场盛大的聚会,这里,曾经是中国空军的起点。


不过,三年之后,他便因病离开了人世,其生前组建的“航七会”会员凑在一起,举办了一场隆重的追思会。

很多老航校的学生们听说了这件事,也非常难过,纷纷用自己的行动表达了哀思。

如今,我国的空军力量已经非常强大了,飞机再也不用飞两遍了,这其中,林弥一郎打下的基础也不能忘记,在他逝世的时候,有这样一句评价:

林弥一郎是一位“中国人民永远尊敬的空军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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