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1年9月,这个月注定是不平静的一个月,因为这一个月发生的事对中国的影响很大,甚至改变了许多人的命运,43军第127师的政委关光烈的命运就在这一个月发生了重大转变。
原本师政委是有望更进一步成为军政治部主任的,任命书都打印好了,只差宣布,但是关光烈还没等到任命书就等到了隔离审查。
那一天,上级紧急拨通了师长张万年的电话,一阵急促音后就是紧急命令:“你们的师政委出事了,一定要看好他,别让他逃跑、自杀或杀人,更别让他调动部队,”
师长张万年和师政委都是四野出身,平日里相处的时候也没有发现师政委有什么不妥之处,贸然接到上级的紧急命令,张万年还有些疑惑。但是军令如山,在军令面前张万年也顾不上战友感情,而是选择听从上级命令盯紧师政委,并且根据上级的指示带他去军部。
到军部之后,张万年才知道发生了什么,而此刻他和关光烈以及127师都受到了一定的影响:师长张万年接受审查、师政委被判刑十年、铁军127师要面临政治教育。
为什么他们都会受到影响?难道只是因为师政委曾经当过林彪的秘书吗?我们一起来了解了解这件事。
事情的来龙去脉
关光烈是辽宁法库人,于1945年参军,参加了东北解放战争。东北地区解放之后,关光烈随军南下,从北到南,足迹几乎跨越大半个中国,而且也凭能力升为广州军区组织部干事。
因为读过书,而且表现很好,所以关光烈逐渐进入林彪的视野内,并且于1959年选调林彪办公室任秘书。俗话说得好啊“宰相门前七品官”,关光烈有这个资历,按理说前途无量。但是很遗憾,关光烈并没有因为这个资历前途无量,反而是因为这个资历影响终生。
1971年9月11日,林立果紧急把洛阳的关光烈(时任43军第127师政委)叫到北京去。到北京之后,林立果就出示了“横的”林彪手令,并且要求关光烈调火焰喷射器。至于用来干什么,林立果并没有说。
关光烈是政工干部出身,所以他很清楚没有命令私自行动的后果,所以直接拒绝了所谓的“命令”,之后果断返回部队。回到部队之后,关光烈并没有向组织交代这次北京之行的具体事宜,也没有汇报林立果私自要他调动部队的事。殊不知,这一举动直接断送了他的仕途,不仅原来任命他为军政治部主任的命令作废,还导致他锒铛入狱。
1971年9月13日,“九一三事件”发生,而在“九一三事件”发生之后军队瞬间敏感起来,一时间风声鹤唳。为了避免事态扩大,也为了避免造成更严重的影响,组织决定对那些与林彪有关系的干部采取一些必要的措施,关光烈因为当过林彪的秘书,所以就成了重点审查对象。
当时张万年担任127师的师长,关光烈担任43军第127师的师政委,原本张万年是要升为43军参谋长的,关光烈也是要升为43军政治部主任的。我们在这里有必要简述一下127师,因为这支部队太光荣了。
这支部队最早可以追溯到1924年陆海军大元帅铁甲车车队,是中国共产党控制的第一支成建制的正规武装力量。可以说历史非常悠久,这支部队诞生的时候,南昌起义还没打响呢。在北伐战争时期,这支部队功勋卓著,是国民革命军第四军的精锐力量。
第一次国共破裂之后,中国共产党才开始重视毛主席的理念“枪杆子里出政权”,开始独立领导自己的武装力量,而这支部队就成了中流砥柱。从南昌起义到秋收起义,从长征到抗战战争,从解放战争到对越自卫反击战,这支部队的表现一直都很优秀,所获荣誉无数:叶挺独立团、模范红五团、飞夺泸定桥连、强渡乌江模范连、英雄侦察连、渡海英雄连、612高地英雄连等等。
作为有名的“铁军”师,127师一直都是解放军的精锐部队之一,而九一三事件发生时师部驻军洛阳。张万年和关光烈都是四野出身,而关光烈还担任过林彪的秘书,如果关光烈要调动部队,那么还真很危险。
所以上级第一时间拨通的张万年的电话,希望张万年能稳住关光烈,不要让关光烈调动部队,也不要让关光烈做其他出格的事。张万年和关光烈同事一场,知晓关光烈的为人,但是此时太过敏感,外加上上级的紧急命令,张万年也不敢把命运压在关光烈的性子上,于是就安排心腹盯着关光烈,任何异动都要紧急通知他。
从接到命令到9月23日,这期间张万年的心情都十分忐忑,好在这一天他接到了军部的命令:带政务去军部开会。
在路上的时候,关光烈还很疑惑军部要干什么,所以就问张万年:“咱们去开什么会?发生了什么?”
张万年的神经一下子就绷紧了,虽说已经在火车上了,但是人在关键时刻能做出什么那可就不好说了,狗急了都会跳墙,于是不动声色的稳住政委:“我也不知道,等咱们到军部就知道了。”
到达军部之后,军部的首长把中央下发的紧急文件通知了所有参会人员。在了解事情的严重性后,在场人员都十分惊讶,似是不敢相信。但是容不得他们不相信,事情已经发生了,首长召开这次会议就是调查军队和林彪有关系的人有没有参与此事,张万年和关光烈都受到了审查。
面对审查,张万年问心无愧,坦然处之:“我坚决支持中央的决定,与中央保持高度一致。”
关光烈心情十分复杂,因为他知道他多半是过不了这一关,虽然他没有参与此事,但是北京之行他并没有向军部汇报林立果让他调火焰喷射器的事。所以面临审查,关光烈解释:“林彪的秘书一职我当了有7年,也的确写过一些东西捧他,但我从没想到过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经过调查,张万年并没有涉及此事,所以在接受审查之后继续回到127师工作,但是原来的升迁暂时搁置了。而关光烈并没能回去,因为他的“北京之行”让他无法与林立果撇清关系,尽管他交代他拒绝林立果的无理请求,但是他并没有提前向军部报备,瞒报的责任逃不了。
事情的后续影响
这件事的后续影响比较大,首先是张万年、关光烈的升迁没了,张万年虽然回到师部工作,但是时不时就要接受调查人员的审查,时间长达三年。关光烈直接被关押了,而且之后武汉军事法庭宣判:关光烈犯有参与林彪反革命集团罪、反革命杀人未遂罪,判处有期徒刑十年。
而且不止是师长和师政委受到了影响,127师也受到了一定的影响。因为127师的原身被改变为工农红军红四军第28团,林彪是团长。之后一直都隶属于林彪领导,长征时期是中央红军的开路先锋,抗日战争时期隶属115师,解放战争时期隶属四野。林彪的烙印无法根除,在外界看来这支部队一直都是林彪的嫡系部队,所以127师这支英雄部队也收到了一定的猜疑。
1973年,杨得志担任武汉军区司令员,此事对张万年的审查还没结束。其实这个时候审查就已经差不多了,毕竟关光烈被关押的时候审查人员曾经审问关光烈:“张万年与这件事有没有关系?”
关光烈直接回答:“我连自己老婆都没告诉,我能告诉他吗?他对毛主席的感情那么深,是军区学毛著积极分子,又是忆苦思甜的典型。我要告诉他,他当时就能毙了我!”
尽管关光烈这么说,但是审查人员还是不敢确定张万年与此事无关,万一事后翻案了,审查人员也脱不了关系,所以一直不敢做决定。杨得志知道情况后,亲自批示:“要尽快调查清楚,得出结论!”
直到1974年7月,杨得志亲自出面宣布:“党对铁军师是信任的,包括你们的师长张万年!”这件事才平息,此时师政委还在被关押。
在后续,师长张万年和师政委关光烈的命运就发生了翻天覆地般的变化。关光烈受“九一三”的影响,服刑十年零一个月,出狱后被安置在洛阳。虽然关光烈无法摆脱“九一三”的影响,但是考虑到他解放战争时期的贡献,中央还是对他有所补贴,每个月都会发一些生活费。
在出狱后,迟泽厚曾经问关光烈为什么不向组织汇报林立果的事,对此关光烈的解释是:“回头看,事情比较清楚。但是在那个时候,事情太突然了,谁知道怎么回事?我只知道上面的关系很复杂,一边是领袖,一边是副统帅,我离开北京六七年,不了解具体情况,乱碰乱撞,弄不好会捅出天大的娄子。何况我行动也不自由,林立果有人监视我。再说,我离开中央机关多年,就算是想向中央反应情况,也不容易,干脆算了,认倒霉了,听天由命吧!反正我不干坏事就是了。”
回头看,关光烈不向组织汇报确实有他的理由,而且他的后果他也“认倒霉了”。但是当时的具体情况,恐怕很难说清楚了,关光烈没有汇报林立果的事,他始终无法摆脱与林彪集团的关系,最后落得个锒铛入狱的结局。刑满释放之后也没有得到平反,他靠着中央发的生活费和卖画了度余生。
师长张万年因为能继续留在师部工作,所以参加了对越自卫反击战。在对越自卫反击战中,张万年率领127师担任刺刀师的工作,为部队开路。不愧是“铁军”师,127师迅速摆脱审查影响,发挥出惊人的战斗力,以500人的伤亡代价取得五战五捷的胜利。开战前越南军队喊的口号是“活捉张万年”,开战后则是一战击溃,防线被打的支离破碎。
之后张万年就成了43军的军长,并且在十四届五中全会上被增补为中共中央军委副主席,2003年时卸任军委副主席退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