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听雪落下的声音

刊于2024年12月11日

《泰山晚报·汶水谣·文青部落》

□张修东

责任编辑:董迪 田江浩



  雪,依旧落在往年落过的地儿,无需带路,轻车熟路。

  先来一阵小风吹走地表的浮土,再有一波雪霰与风起扬尘扭打在一起嬉闹玩耍,其结果不言自明:同归于尽在一座不大不小的凹坑,抱作一团。漫天大雪隆重登场,引来枯枝老叶一阵欢呼,雪,拉开天幕,一场盛世宏大的专场音乐会上演开场舞。

  雪,向来是不善张扬的。不算遥远的记忆里,最多的时候是,天黑压压铺下来了,暮色与大地接壤了,整个世界开启静音模式了。

  准备妥当了,冬风催过几遍了,雪,再次确认,实施起那个早已成熟的方案。

  怪不得,多少年前,在农村老家,整个晚上的北风停下脚步,即已抵达黎明时分。用力推开房门,门槛下已经集合了好多轻如纱、薄如云的雪。它们互相簇拥着,圪蹴在台阶和墙根,俯卧于石磨脚下,围裹在玉米秸身旁,瞪大眼睛看着家人的一举一动。

  这时,即便时光倒流,也是不可能倾听得到雪落下的声音的,它们落下的时候,正是我梦香甜时。闯入梦乡,那声音也只是一个单调的音符在耳边飘忽,伴着沉睡的鼾声。

  雪,从天而降,覆盖万物;雪,成线串珠,分散路数。虽各行其道,却也殊途同归欢聚于大地。


  目睹一场场雪景,感受一片片的白皑雪场,站立位置不同,赏读角度不同,室内室外不同,倾听雪落下的声音,自然不同。雪霰颗粒独放的,连珠炮般,卿卿我我但速度极快;几朵雪花联合的,摩肩接踵,擦出碰撞的火花,拉出一溜白色烟雾,顺势挂在树杈枯枝之上,蹲守在屋顶房檐,加速了簌簌的声响,纯净而柔和。不论在何地,置身其中,便如同聆听一场轻音乐会,心灵和魂魄受到洗涤净化。

  头顶鹅毛大雪飞舞,雪花敲打脸颊,痛并快乐着。每一次从雪地归来,感觉整个人干净了许多,杂念少了许多,心如素雪,明媚向暖,正如《黄帝内经》上说的:恬淡虚无,精神内守。

  我是赞赏雪的,尤其赞赏它落下时的那种飞蛾扑火的精神。明知扑倒在地便是粉身碎骨,也勇往直前,在所不辞,何等的激昂壮烈。有时觉得它更像荆棘鸟,即便荆棘将身体扎得出血,也要放声歌唱那心中的美好。

  雪,是雨的精灵。落雪谢幕之后,延续的是水滴的轮回。屋檐下、树叶上、枝杈间,落下的是雪牺牲后的精魂,滴答,滴答,节奏明快而没有休憩,传递到耳膜已经幻化成一种生存的激励。

  好在,现实的冬天不再冷;好在,生存的炉火正旺盛;好在,室外聆听雪落下,室内围炉抒情话,确实有一种幸福感满足感在荡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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