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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63年5月1日,北京中南海,自“跃进号”失踪后两天,周总理办公室灯火通明,他老人家已经两三天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了。
“跃进号”是中国首艘万吨货轮,1958年由大连造船厂在前苏联专家的帮助下设计完成,这艘货船是采用当时最先进的船舶建造技术。
其从建造到下水仅仅只用了短短58天,这种建造周期在当时世界造船工业里,也是极为少见的。
“跃进号”建成后,举国轰动,中国人民为自己有了媲美欧美造船业的技术而欢呼。
可是,现在这艘巨轮,竟然在首次试航中就出现了意外,莫名的消失了,周总理得知后,一直忧心忡忡。
“跃进号”货轮究竟出现了什么意外?是天灾还是人祸?那些船员是否已经遇难?这些问题一直萦绕在总理心头,使他夜不能寐。
正在我方因“跃进号”货轮离奇失踪而焦头烂额的时候,外媒电台的一则消息令这个事件变得越发的扑朔迷离起来。
在“跃进号”货轮出事不久,日本广播电台第一时间发布了消息:“中国首艘万吨货轮,在赴日途中,因船体命中三发鱼雷而沉没。”
消息的内容震惊国内外,一下子便掀起了轩然大波。
那时,全球正处在冷战时期,各敌对国家之间都绷紧了神经,稍微不慎就会擦枪走火,而货轮被敌方用鱼雷攻击这类恶性事件,有可能成为一场战争的导火索。
远东局势立刻紧张起来,在当时的政治环境下,各敌对国家之间,早就没有了互派使节,所有的沟通渠道几乎断绝。
因此,一旦战争来临基本上都是不宣而战,周边的国家此时全都将目光聚集在这件事上。
中国首艘万吨货轮“跃进号”,如果真的是被鱼雷击沉,那么一场战争就不可避免了。
当时在中国周边,无论美苏还是日韩,都对我国很不友好,还有就是退守台湾的蒋介石也一直在旁虎视眈眈,时刻谋划着反攻大陆。
如果这次沉船事件是台湾方面所为,那么后果可想而知。
这件事在我国国内自然也受到了中央高层的密切关注,周总理清楚认识到,如果这件事处理不好,或者被有心人利用了,必然会给中国造成严重的损失。
甚至有可能把好不容易得到和平的中华民族,再次拖到战争中去。当然,如果这起事件真的是敌对国家所为,为了维护国威,中国政府也绝对不会低头。
因此,当前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查明‘跃进号’沉没的真相。
此次是“跃进号”首次试航,作为当时世界上最先进的货轮,跃进号”上配备了全套的自动化、电气化等设备,可以续航1.2万海里。
且往返世界各大港口,中途无需补充燃料和物资,还可以破冰航行,理论上,它的安全性能是可以保障的。
1963年4月30日,“跃进号”货轮载着1.3万吨货物从青岛开往日本的名古屋。
次日下午,“跃进号”货轮发出求救,随即沉没,出事的地点正是到韩国济州岛西南80海里附近的海域。
我国交通部在1963年5月1日下午,接到一封密电,正是“跃进号”货轮在沉没前发布的紧急电报,密电内容只有八个字“我轮受击,损伤严重”。
接着就收到了“跃进号”发出的“SOS”国际求救信号,然后就再也没有这艘货轮的消息了。
我国再听到“跃进号”的信息,就是日本广播电台发布的“跃进号”被三枚鱼雷击沉的消息。
那日本为何如此笃定我方货轮“跃进号”是被鱼雷击沉的,并且三枚鱼雷,先后击中货船腹部,这么详细的信息又是从哪里得到的?
当时“跃进号”已经沉没,日方也不会在第一时间派专业人员去勘察,那么他们的消息来源只有一种,那就是由“跃进号”上获救船员提供的。
果不其然,日本广播电台接下来也公示了他们的消息来源,是由救援“跃进号”的日本渔船上的渔民提供的。
据他们讲,货船被鱼雷击沉的信息,来源于获救的中国船员。
于是各大媒体纷纷转载,“跃进号受到来历不明的潜艇攻击而沉没”这一重大新闻,接连几天占据了各国媒体的刊头。
甚至连我国官方媒体新华社的报道中,也出现了“跃进号”的失事不排除受到敌方潜艇攻击的可能。
中国巨轮被鱼雷击沉的消息发酵数日,周边各国才回过神来,然后纷纷在报刊上发表声明,否认他们与“跃进号”的失事有关。
因为此次沉船所在的区域,虽然离韩国海域最近,但也在美国舰队的势力范围内,因此世界各国都把怀疑的首要对象,投向了美国的太平洋舰队。
为此,美国首先召开记者招待会,当时的海军部长和太平洋舰队司令同时出现在招待会现场。
他们表明事故当天军方根本没有派遣潜艇去事发海域活动,并解释通过“跃进号”幸存船员的话术。
他们认为这艘货轮被鱼雷击沉的可能性很低,反而更像是撞上了二战时期布置下来的水雷。
对于美国人的这种甩锅行为,日本人坐不住了,因为如果“跃进号”是误撞水雷沉没的,那么这就跟日本脱不开关系。
大家都清楚,这些水雷肯定是二战时日军遗留下来的。
于是日本方面反复强调,事发海域根本就不是日本的水雷区,并且他们国家的渔民在这里打渔十几年了,根本没有发现过任何水雷。
看到美日双方互相推诿,韩国也立刻发表声明,他们说自己根本就没有潜艇,二战时的水雷也不是他们布下的,所以这次事件与他们大韩民国没有半点关系。
如果这起事件不是美、日、韩三国所为,那么“跃进号”事发的这片海域,是否还有其他的军事力量。
大家不禁把目光投向了在台湾的蒋介石,此时国民党台湾方面正在布置所谓的“国光计划”,准备反攻大陆,这次事件是不是盘踞在台湾的国民党海军引起的呢?
虽然蒋介石也在这时候忙不迭的发表声明,宣称此次货轮失事与自己无关,但仍是重大怀疑对象。
沉船事件发生后,美日韩和台湾方面,都宣称与此事无关,全世界的目光自然聚集到中国身上,他们都等着看中国政府的反应?
鉴于这次事件,在国际上日益发酵,周总理因此下令,必须在查明真相以后,再向外界表态。
如果“跃进号”货船真的是被潜艇所发的鱼雷击中,那么这件事必定是美国所为,因为在事发周边海域,只有美国拥有潜艇。
1963年5月2日,日本方面将“跃进号”失事后,获救的船员,全部交给中方,中国立刻对他们进行了询问。
这些船员中,有人说看见了黑影,肯定是潜艇发射鱼雷后逃走了;有人说听到了水下传来爆炸声,认为敌人攻击了船的左舷水下部位。
因为发生了三次巨大的声响,所以他们认为遭受了三发鱼雷攻击的。周总理听完这些报告,分析道:
“如果货船被潜艇所发鱼雷击中,必是美帝所为,若是鱼雷发自快艇,则有可能是美蒋合谋做下的。”
但是单靠船员的这些口供,未必就能确定事实真相,如果是船员操作不当或者遭遇恶劣天气,也会导致货船倾覆。
这一切必须要从事实出发,用证据来说话。因此周总理严令,在证据确凿之前,任何官方部门,不得对外发表言论。这就是中国方面的态度。
接着,关于“跃进号”失事事件的调查组立刻形成,这些人员对事发区域内的海域状况进行分析,查找此次货船失事的原因,是触礁?还是遭受鱼雷攻击?
因为在“跃进号”出航时,我们就已经综合考虑了这次航行的安全问题,正常情况下发现触礁的概率是非常小的。
“跃进号”预计航线示意图
如果不是触礁,那么这艘货轮必定是被鱼雷击沉的,为此周总理单独找到了“跃进号”的船长,想更加详细的了解“跃进号”失事时的场景。
见到周总理,这名船长的神情,显得有些紧张,周总理感觉此人似乎有话要说,就安慰船长,一定要实话实说,出了问题由总理个人担着。
船长这才支支吾吾地把当时货船出事的场景说了出来,他说,自始至终他都不认为货船是被鱼雷击中的,很可能就是触礁。
不是说“跃进号”货船的航线没有暗礁吗?怎么会是触礁呢?
原来在“跃进号”原有的航线离韩国太近,船长担心货船会受到韩国的攻击,就在不请示上级的情况下,私自改变了航道,从而误入浅滩酿成了此次事故。
在同一时间,事件调查组也取得了突破,他们分析了“跃进号”失事海域的地形,认为货船触礁沉没的可能性最大。
因为事发地这片海域布满暗礁浅滩,如果敌人刻意选择在此地攻击我方货船,无论是从军事常识还是航海规律上来讲,都是不可取的。
敌人不会选择在这么危险的海域下手,因为他们的潜艇也面临着触礁的危险。
事件调查到这一步,事实基本上已经明了,剩下的工作,就是组织人员去事发地水下考察,这样很快就可以查明事故的原因了。
周总理马上召开记者招待会,向外媒发出信号:“因为国外议论纷纷,我们不知‘跃进号’失事的真相,因此要派遣军舰协助交通部去现场勘察。”
很快,东海舰队就派出了军舰组建海上调查编队,1963年5月12日,周总理亲自到海上调查编队来检查工作。
在发现此次编队的领导者只是副总令和副政委后,周总理十分生气,他当场怒斥舰队领导:
“发生这样的大事,连我一个总理都亲自抓,你们这些当政治委员,当司令的却躲在后面,这是严重的官僚主义。”
这是由于“跃进号”货船的失事地点,距离韩国和日本都不算远,韩日两国的飞机舰船和美国的第七舰队都经常在这里出没,有舰队司令带头有利于解决突发状况。
1963年5月18日,由时任东海舰队司令员陶勇、政委刘浩天带领的4艘作业船,和6艘战斗舰艇组成海上调查编队。
前往“跃进号”沉没海域开展现场调查,同时,还有空军战斗机编队在空中担任掩护任务。
在编队出发前,周总理特别交待了调查组人员,一定要彻底查明‘跃进号’货轮失事的原因,并且要有充分的证据。
同时总理还指示,此次任务一定会有外国的飞机和舰船对我海上调查编队进行拍照等行为,遇到这些可以警告,但是不能贸然开枪以免引发外交事故。
1963年5 月 22 ,经过严密搜查,我海上调查编队终于确定了“跃进号”的沉没位置,就在距离苏岩礁148度的1.2海里处。
接下来就是水下勘察,先后经过70多人次的水下作业,“跃进号”货轮的沉没原因终于大白天下。
据统计,“跃进号”船身有龙骨折裂1处,凹陷5处、破洞3处,都是由礁石撞击所致,没有受到鱼雷攻击的痕迹。
现场工作人员还在苏岩礁区域找到了撞击“跃进号”的暗礁,并从被撞处碎裂的礁石碎片上,看到明显的紫红色油漆皮。
这些事实已经很明显了,“跃进号”沉没确系一起触礁事故,与鱼雷无关,几天后,新华社便发表声明,将调查结果公之于众。
周边各势力都舒了一口气,紧张的国际气氛很快就平息了,中国这种负责任的态度,赢得了国际社会的一致赞扬。
那么“跃进号”货船沉没事件,对中国的损失有多大呢?
“跃进号”当初装载的1.3万吨货物,几乎全部是玉米,再加上建造“跃进号”时所投入的人力物力,对当时的中国也是一个天文数字。
因此我国曾想把这艘沉船打捞上来,后来由于技术原因和事发海域环境复杂,最后只能作罢。
但是,“跃进号”起航时,我国就对其投了高达125万英镑的巨额保险,全球二十多个国家的90家保险公司,和中国人保共同承担这笔损失。
因而我们所得到的保险赔款是“跃进号”造价的两倍以上。看似“跃进号”的沉没我国没有损失,似乎还赚了,其实则不然。
这次沉船原因远远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是由船长私自改变航线引起的,这里面折射出很多问题。
首先生产“跃进号”时的技术水准并不算十分先进,还有就是“跃进号”首航前,曾经进行过船员撤换。
那个擅自改变航线的船长就是新替换上来的,因为他经验少,技术不够硬,才导致了此次重大事故的发生。
其后几年,周总理不止一次的把“跃进号”沉船事件来当作反官僚的例子,来教育广大党员干部,吸取教训,以此为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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