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州,赣西文化代表州府,北宋经过万载划入和新喻划出后,袁州下辖宜春、万载、萍乡三县,宋雍熙元年(984年)8月,从宜春分离出分宜后,袁州下辖四县。


袁州建制较早,但由于处赣西山地丘陵,远不如豫章、庐陵,抚河以及饶河流域富庶,人口、财税、科举实力在江西均不算强。袁州建制主要因为地势:宜春城位于袁水上游最为开阔的一块平地,扼守着从湘入赣的袁渌走廊,是赣湘之间重要要塞。江西宋代开始有“铜袁铁赣”之称,即袁州城和赣州城是江西最难攻打的两座城市。但遗憾的是宜春城现代更新较多,无甚历史街道流传,所谓老城“九街十八巷”已经成为历史,但袁州府城留下的谯楼是全国顶级文保,中国现存最早的地方时间工作天文台。


袁州在明清被视为江西五大门户之一(玉山通浙,铅山通闽,九江通江,南赣通粤),但赣湘方向战乱少,商道也相对不甚重要,所以相对于九江、广信以及赣南,袁州明显更有封闭性,加之地多山区,交通不便,又处江西内陆,故此处某种程度是江西最封闭的区域,唐代后存在感也较低。

袁州山水相当秀丽,如果从南昌顺着铁路一路西行,直到新余外面景色并无稀奇,但一但过了新余继续西行到旧袁州府地,外面景色便是层峦叠嶂,秀美异常,十分吸引人,宜春县有顶级温泉资源,旧袁州府宜春、萍乡两县与吉安府安福县交界的武功山脉近年成为顶级网红景区,武功山和明月山都是5A景区,羊狮幕也相当吸引人,但明月山没有沿用底蕴深厚的仰山之名有点可惜。


袁州山水秀丽,深入内陆,又靠近核心南昌不算太远,又山水秀丽,这种地理条件使得袁州在地域文化上素有隐士之风,江右十三府,其他以地理特色或民俗命名,独袁州以人命名(隐士袁京),同样为信士修行的好去处,除袁京外著名的还有彭构云等。这种地缘特点也使得赣西成为早期很多奇幻故事的舞台,如七仙女的故事在晋代干宝所著古籍《搜神记》便发生在新喻。当然这也绝非说明袁州就是穷山恶水,总体来说袁州民风仍然向化,韩愈是给袁州带来最大影响的先贤,这也使得袁州成为江西人文在唐代崛起的先驱,宜春县人(出生地现属分宜县)卢肇是江西历史上第一个状元。当然袁州实力不足也使得后劲不足,后世袁州经济文化都不太突出。山多适合修行,商路不算发达,相对于南昌城和信江流域发达的道教文化,袁州地区佛教文化更盛行,典型如圣地仰山。如今袁州也普遍民风温和柔顺,或许也有此原因。当然,袁州没有浔阳和广信的地缘,相对影响力差很远,宜春也没发展成上饶和九江一样的大城市。

袁州文化方面有明显山地特色,在饮食上因交通不发达加上山地阴冷气候,腌制,熏制作物发达,喜重口味,赣西的腊肉,熏肉,万载熏兔,袁州皮蛋都是当地美食,相邻的吉安府安福、莲花两县厅的火腿、血鸭等也是赣西名品。与同属山区的广信一样,袁州手工业发达,尤其是万载县的花炮、夏布等产业曾闻名全国,奉新人宋应星的《天工开物》也是在分宜考察了赣西的生活方式后著成,赣西的制砖业影响力尤其大,明代初期袁州府因向南京城制砖有功,官员仕途畅通。由于当地流行以瓷土烧制砖瓦导致砖是白色,自古有“白玉砖”美誉,所以当地古城古镇乃至村庄经常呈一片白色,非常难得,典型如万载古城,为袁河地区现存最大的老城区。


万载剁肉

袁州府旧谚:穷分宜,富万载,贵萍乡,贱宜春。分宜是宜春早期边角料较穷;万载因发达的手工业和贸易很富;萍乡县则是自清代文廷式以来人才层出不穷,多高臣名士;至于附郭县宜春,或许是因地气极阴民风温和导致势力较弱。万载和萍乡因为过去的富裕,在饮食文化上相当发达,如今萍乡因为是地级市,菜色更有名一些。

近代袁州内部格局最大的变化是萍乡的崛起,宜春早期本就是弱势府城,清末后萍乡因给武汉的钢铁工业供应煤炭强势崛起,人口由占袁州3县的15%左右暴增到一半,自然也顺利成章成了地级市,加上后面阴差阳错把钢铁工业布置在新余,以及南昌专区裁员大量县市给宜春专区,导致赣西三个地级市呈极度尴尬的状态(详见文章 )。行政区划的混乱对赣西的发展起到非常严重的制约作用,对地域文化的破坏则更严重,不由设想:假设袁州格局完整,早年钢铁工业布局在宜春县,那宜春和萍乡会成为重工业两强,宜春继续保留州府地位;如果布局在萍乡,则萍乡得到进一步发展,萍乡可能取代宜春的府城地位(类似台州府,临海县被取代),但均可以使得赣西有更强势的地位和更完整的文脉,如果袁州府还在,凭借独有的武功山脉、温泉等资源,可能会成为全国顶级的山水名郡,且有着独特的地域文化魅力,如今萍乡部分取代这个地位,萍乡现在有张名片便是“江西最湖南的城市”。

袁州自古发达的工业也对近代中国历史有重要影响,萍乡的矿工在20年代是中共非常重要的力量,四大时安源党员增加到230人,占全国党员人数的近四分之一。这也是历史上袁州的高光时刻。

外界对袁州文化最大的一次冲击,可能是明末开始的“棚民问题”(闽广客家人移民),万载县因早期“温上贵之乱”始终保持高度警惕,土客隔阂一直都在,是整个江西土客隔阂持续最久的地区,直到民国仍然界限分明,或许这也有封闭山地的排外因素,不过袁州民风仍然柔顺,袁州似乎也没发生过于恶性的土客仇杀,当然如今这些都成历史,土客相处温和。

总结:袁州是一个地方地域文化特别鲜明,有相当好旅游资源,但是很难有太多影响力的地方,尤其是奇怪的行政区划更是处处掣肘。去年春节樟树办了个临江府村晚,欢迎新干,新余参加,我很好奇如今宜春也办一个,先不说分宜,不知道萍乡会不会搭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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