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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etry

羽化的石头,落在彩虹上

(组诗)

文/陈于晓


羽化的石头,落在彩虹上


在雪山彩虹谷,我没有看见雪

所谓雪,或许指的是

这风的清凉,这水的晶莹

以及沂山沂水,内心洁白的质地




到彩虹谷,我是来寻找彩虹的

蒸腾着的水雾,在煮着

散落在山间水间的石头

天鹅飞过,落下一只石蛤蟆

石雄鸡一啼,仙地

便起了人间烟火



谁的灯,谁的碗

谁擎着,谁捧着

栩栩成灯碗石

一定有雷神,在霹雳石上

起居。雷神借云朵

喊一声霹雳,一场大雨

下在谷中,潺潺淙淙

涨起的,是草木的蓬勃

常识告诉我,彩虹在雨后

但有时一匹瀑,也可以制造彩虹

在彩虹谷,一定有石头

接受着神灵的召唤,羽化成

松的千姿百态,落在彩虹之上

寻找童年的萤火虫

除了头顶的星空,在沂水

在地下萤光湖,大地还替我

其实是替每一个抵达的客

保管着童年的星空

也许你会说,这童年的星空

是一种幻,因为那漫天繁星

是萤火虫所化,但这样的幻

是伸手可触的,或许

这要比你唤作苍穹的星空更为真切


轻舟在穿过,穿过的不是风

也不是扑面的凉意

是时间,是亿万年

一边不动声色

一边悄悄动着声色的时间

当然,在水中,被安顿的

钟乳石,是沉淀下的时间

恍惚之间,我回到的

是童年的夏夜,此刻

灯光已化作草丛,萤火虫在飞

在舞。我那把小蒲扇

要怎么样,才能扇动

这童年时光的深邃


在灵泉寺

山中,真的无甲子么

秋在山间,一天一天深下去

从灵泉寺溢出的经声

慢慢地金黄成了银杏叶

经声,也可以金黄么

如同古寺的钟声,在广袤的

秋色中,斑斓着



灵泉古寺,有多古

和老银杏相比,谁更老一些

答案或许是现成的,但我以为

应该写在灵泉湖的流年中

而我打捞上来的

无非是秋波和云影



在秋天,来到灵泉寺

相比春天来,区别在哪里

山色淡了许多,钟声

也该消瘦许多了吧

只有山间那泉,依然盈盈

我所路过的飞来石,既然已经

安家,大抵不会再飞走了

一阵响动,有人隐居在山中么

餐风宿露,听晨钟暮鼓


在大地的空中,掉入一个童话

说出岩溶,水和石的故事

就在亿万年的光阴里

铺开。说出“江北第一溶洞”

应是一缕水声吧

引我们入“天然地下画廊”

仿佛一场大雪,银装素裹了

“北国风光”,但不苍茫

或许苍茫的,是“宇宙奇观”

哪一抹或者那一抹

就是天河,牛郎织女

至今没有走出农耕的传说


那小桥,那流水,那隐隐人家

来自于“南国风情”

仿佛过了那沙滩

就进入了“海底世界”

游鱼簇拥,龙王住在水晶宫中

我行走的姿势,也有了泳动的样子

在大地的空中,我掉入一个童话

在童话里,我还可以把这画廊里的

风情万种,还原成石乳、石笋、石柱、

石幔、石帘、石花、石旗么

那一片石,模拟着独钓寒江雪的渔翁

用了一千年一万年

也没有钓走我的梦境


陈于晓,作品散见于《诗刊》《星星》《星火》《诗潮》《草堂》《诗歌月刊》《散文诗》《长江文艺》《散文百家》《文学报》《光明日报》等,多篇作品入选年度选本,曾参加全国第十四届散文诗笔会,著有《路过》《水云间》《听夜或者听佛》等,曾获第二届杜牧诗歌奖现代诗歌奖、第六届“中国诗河·鹤壁”诗歌大赛一等奖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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